吧台上的通讯器已经损坏,完全不能重启。这只八音盒的玻璃屏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应该受到过剧烈的撞击。八音盒在结构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它的背面印有一副龙首图案。
二人推测图案是直接刻在了现成的八音盒上。小小的龙首图案简约同时又传神,图案绘制的是一头凶猛的恶龙。纹理和工业不是手工可以完成的,一定使用了精密机械。
“从未见过的图案,”男人拿起了八音盒打量着,“让我猜猜,你们被新兴的暴力组织袭击了。”
“你的绅士风度不该用在关心别人有没有被袭击上,”若雪双手合十摆在桌上,“我可没有听说过什么和龙有关的本地组织。”
“你说的对,小姐。”男人将八音盒放回了桌上,“本地人是不会用龙形的图案的,没人会去触骑士团的霉头。”
“推理的好,名侦探。所以这只能是个外来组织。”若雪嘲讽的回怼了一句。
两人交流中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得出的结果是“完全没有见过的组织”,关于龙首的线索又断了,如今只能把精力放在地图上了。
若雪从衣兜里拿出地图,放在吧台上。
这幅地图是陌莹的,陌莹在被“泽若”收留前她就把这张地图带在了身上。对于这个傻丫头来说,地图和她的生命同等的重要。除了“陌莹”这个名字以外,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地图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若雪需要搞清楚哪些模糊的地标到底在那里,然后和陌莹一条前往。
“要打听和地点有关的情报,我可不在行。”男人无奈的摊了摊手,他又指向南边靠窗的桌子,“去找制图师先生下一盘棋吧,他或许会知道。”
“谢谢。”若雪起身离开吧台。
“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家伙,你和他有些共同之处……”男人将憋到现在的话说了出来,他刻意没有说出“讨厌”二字。
“我和你提到的那个人一样不喜欢你。”若雪回头补充了一句。
陌莹已经把进店前若雪说的话全部抛在在了脑后,恢复到了原本傻傻的状态。她翻开菜单,纸页上丰富的饮品让她眼花缭乱。她手指在菜单上滑动,最终停在了【长岛冰茶】上。
酒的名字里带了个“茶”字,应该不会太烈。
陌莹决定点两杯长岛冰茶,她的目光被菜单右下角的【特色刨冰】吸引,不争气的口水已经漫到了嘴角。她抹了抹嘴角,将菜单递给了酒保。
“两杯长岛冰茶,再来一份特色刨冰。”陌莹学着上流人士人的点单的样子,不得不说她学得惟妙惟肖。
“好的,请稍等。”酒保小姐接过来菜单。
这位酒保开始为客人准备酒水和小食。她十六七岁的样貌漂亮又充满青春活力,行为举止中透着可爱。肯定有不少客人是为了她才来喝酒的,琉璃川可以说是酒馆的招牌或者看板娘。
酒馆女孩一身标准的服务生打扮。白色短袖衬衣,外套一件短小的黑色马甲,衣领处打了一只小巧的领结。别在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琉璃川”。虽然只是普通的制服,但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有姿色。
她抬起手,杯子里的水漂浮了出来,在她的手掌上方汇聚成一个晶莹的水球。陌莹一脸好奇的看着酒保小姐酷似魔术表演般的刨冰制作过程。琉璃川将手翻转过来,悬浮的水球也跟着一同旋转。她抖了抖手指,水球的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很快冰又碎裂,飘落的细小冰晶如同沙漏中的细沙般细腻,像雪一样落在碗里。
琉璃川将蜂蜜和果汁浇在刨冰的表面,她将新鲜的刨冰和勺子放来陌莹面前。白皙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而并非是职业的假笑。
陌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碗里的刨冰上,她拿起勺子将覆有蜂蜜果汁的冰沙送进了嘴里。清凉的口感与甜而不腻的味道宛若冰融化一般在舌头上散开。她的眼角流出了快乐的泪水,这碗刨冰已被她奉若神明。
琉璃川开始着手调酒。冰块是调酒重要的灵魂,而川却从来不会去可以准备。她的能力是控制水,凭空制造冰块就像动动手指一样简单。悬浮在空中的水瞬间变成冰掉进杯子里。
她浅蓝色的尾扎长发垂于腰际,像一道瀑布。她的瞳眸和若雪一样是忧郁的蓝色,只是她眼中的蓝色更深遂,就像是神秘莫测的静谧海底。
“14号桌,来两杯莫斯科骡子。”若雪敲了敲吧台。
“两杯,杰克·威尔斯。”琉璃川放下了手中的杯中,恭敬地看着客人。
“一份伏特加、加冰、青汁、姜汁啤酒。”若雪将烂熟于心的配方念了出来。
“最重要的,再来点……爱。”琉璃川为配方补充了最后一样材料。
若雪离开吧台走近14号桌,她什么都没说,很随意的坐在了老先生的对面。桌上摆着国际象棋的棋盘,黑白二色的棋子整齐的摆在黑白异色的方格上。若雪面前的是白色棋子。
坐在对面的老先生一头花白的头发,长久未修的白须已经有四五厘米的长度。或许他喝酒的时候还要准备一条擦胡子的手帕。他穿的很朴实,微微凹陷的眼窝中,双眼还未失去澄清的智慧。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叫做“绘图师”,人如其名他就是位绘制地图的专家。他伸手示意,让若雪先开始第一步棋。
“来吧,小姑娘。白棋优先。”老先生发话了。
若雪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犹豫不决,她只知道国际象棋的基本规则和棋子的走法。她碰过棋盘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不过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若雪凭着直觉拿起棋子,将士兵向前推进。老先生开始谋划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两人即将在棋盘上进行一场厮杀。
若雪完全凭借感觉,她的战术非常激进。为了获得攻势,而不惜弃子、弃兵来制造杀局。开局被迅速简化,虽然己方兵卒的数量在减少,但在开局她占据了一定优势。
“意大利开局,”老先生双手交叠在一起,他看着焦灼的棋局,“有趣又激进的小姑娘。”
老先生采用了西西里防御的下法,在防守的同时又富有攻击性。老人的棋艺在若雪之上,棋局进入了复杂而尖锐的双方攻击阶段,优势里若雪越来越远,棋局的主导权已经来到了老者手中。
“南斯拉夫进攻……”若雪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棋局,“看来我已经没有胜算了。”
若雪对刚刚的棋局充满了疑惑,她根本就不懂国际象棋,可她却能够下出高手的水准,甚至说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专有名词。这些都要归功于这一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酒保将两杯莫斯科骡子放到了桌上。若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清爽的酒,准备开始聊聊正事。
“不错的较量,就连我也感到心潮澎湃。”绘图师拿起酒杯豪气的痛饮了半杯,“说说你的目的吧,小姑娘。”
“这张地图,”若雪将地图递给了老先生。
“这地图有点……”绘图师简略看了泛黄的地图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