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的女孩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身上只剩下了贴身衣物,一块脏兮兮的防水油布盖在身上成了唯一可以蔽体的东西。旁边一副油腻大叔模样的人正拿着刀子看向自己。在诡异的氛围和大胆的妄想中她陷入了不存在的回忆。
雷雨交加的夜晚,荒郊野外的树下。被雨水浸湿的女孩躺在地上,在阵阵冷风中身体无助的颤抖。白色的绷带绕过她的后背一层层的缠绕在胸口,勒紧的绷带看上去随时会崩开的样子。一滴微凉雨露滴落在她的皮肤上,她秀色可餐的睡脸微微抽动,身体也随着一同抖动了一下。那对硕果像下午茶时端上餐桌的Q弹布丁一般微微颤动。纤柔的柳腰和平滑的小腹。白皙的皮肤好似远东之地出产的瓷器一样精致,纤细的手臂像是用上等的玉石雕刻而成。
女孩打消奇怪的幻想。她面色潮红,双手紧紧扯着盖在身上的油布,身体一个劲的往后靠。她看泽若的眼神警觉切充满敌意。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女孩喊出来自己的疑问,她甚至有些激动的口齿不清。
泽若靠在树干上,他听见了女孩的质问,但他没有立即解释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用刚擦好的匕首在苹果上切了一刀,然后把它掰成了两半。
“听好了,丫头。”泽若偏头看向女孩,“第一,你担心的事,我从来没干过。第二,别用那种眼神瞪着你的救命恩人。”
女孩慢慢放松了下来,她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但还是向前挪了挪身子,毕竟靠近篝火会暖和一些,早晨的森林有点凉快过头了。她几乎蜷缩成一团,小脑袋低垂着,脑海里浮现出碎片化的记忆和毫无联系的词汇。救命恩人、逃亡、雨水、死亡……
她毫无头绪,只感觉脑袋要炸到了。除了自己的名字是“陌莹”外,什么也想不起。或许是太久没有进食,也或许是理顺这些杂乱的思绪消耗了太多能量,肚子率先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咕噜~咕噜~”
她捂着饿扁的肚子,脸泛起羞涩的红晕。一只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肩膀,女孩抬起头泽若已经悄**的坐到了她旁边。他递来一只半开的纸袋,纸袋里盛着几块面包和一些肉干以及刚刚放进去的半个苹果。女孩迟疑了一秒后才接过纸袋,食物的香味慢慢钻入她的鼻腔,她看着手中的食物,口水快要溢出来了。在饥饿感的冲击下,最后的一丝理性随着太阳的东升消同森林中的晨雾一起消失了。什么用餐礼仪和淑女风度统统去见鬼吧,女孩抓起面包开始大快朵颐。她疯狂进食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起草原上饿狼狩猎羔羊的场景。
泽若啃了一口手中苹果,默默地把水壶放在了女孩的脚边。她正在吃的是泽若作为储备粮的应急食品(派蒙,手动滑稽),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碰的。在天亮前泽若吃掉的那些陈面包已经硬到可做武器了。
泽若翻动着篝火烧完的灰烬,确保它彻底燃尽。
“你叫什么名字?”泽若向用餐过半的女孩提问。
“呜~呜~”女孩抱起水壶灌下了半壶水才把食物咽下去,“呼~ 陌莹,我叫陌莹。”
陌莹笑了,她的笑容像透过林间茂密枝叶落下的阳光。此时她正笑着,沐浴在阳光中。
“谢谢,蜀黍……”陌莹嚼着干硬的肉干,“大叔,你真个好人。”
大叔……大叔……
这个词汇在泽若的脑海中无限循环,时间依旧在流逝,但他却定格在上一时刻,宛如石化一般。
“大叔,你还好吗?”女孩又一次说出了那个称谓,“你脸色好差。”
女孩感到一阵凉意,好似有一阵风吹过。地上杂乱摆放的物品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靠在树干上的长树枝和挂在上面的破旧斗篷。泽若收拾好行囊背上货架,他侧对着陌莹,抬起手指着太阳东升的方向。
“往东走,大概走20分钟就安全了。”泽若发誓这是他多说的最后一句话,“注意避开大型野兽,走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看见城镇。”
说完泽若朝着与他所指的反方向走去,迈出几步后他提高了速度消失在森林中。
陌莹打了个喷嚏,冷冷的感觉让她打起寒颤。她低头时注意到盖在身上的油布不见了。她尖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交叉挡在胸前,脸上再次浮现出羞涩的红晕。
“臭流氓!”
泽若在林间小径上飞奔,他不断地告诫自己雇佣兵的原则“不要多管闲事”,但脑海里满是那个女孩的笑容。回忆中的某处细节引起了他的深思,那个叫陌莹的姑娘可以做到短距离瞬移,还畏惧雨水,这些特点黑兽也同样具备……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打消无意义的遐想,越是深入越是细思极恐。面前的植被变得稀疏,树木向两边褪去让出道路。泽若走出森林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小铁皮屋。这间屋子位于北城区的管辖边缘,位置隐蔽偏僻,价格低廉。作为雇佣兵的安全屋再合适不过了。
泽若慵懒的摊坐在沙发上,开了瓶啤酒来庆祝任务的完成。懒散的男人起身从这个垃圾堆般的家里翻找出扫把。平日里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了前所未有的躁动声,一包包打包好的垃圾从窗口丢了出来,屋外三箱空酒瓶整齐地摞在一起。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与先前的垃圾堆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现在只有房间的主人是脏兮兮的。
泽若脱下衣衫,径直走向浴室。他盯着浴室中的镜子,镜中的男人一副沧桑的大叔脸。泽若无奈的捂住了脸,发出了一声悲叹,叹息中包含不甘与难堪。
一个身披斗篷小小的身影站在树顶上,在这里不必担心视野被茂密的枝叶遮掩。她凝视着不远处铁皮屋子,嘴角微微翘起了微笑。
咚~咚~咚~(敲铁门的声音)
泽若脖子上挂着毛巾,刚刚出浴没多久。湿漉漉的头发垂了下了,他的头发要略长一点,并不拖沓还有一点帅气。刮干净胡茬的脸白净多了,从沧桑大叔摇身一变成了帅小伙。门口响起了久违的敲门声,上一次来客人是什么时候泽若已经不记得了。
门打开了,眼熟的破旧斗篷和一头漂亮的紫发,衣衫褴褛的陌莹站在门口。
“大叔……”陌莹刚开口,话说到一半就僵住了,“哇!好帅……”
男人没穿上衣,结实的身体和性感的肌肉线条,白净英俊的脸。唯一不好的只是泽若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攥住门把的手臂青筋暴起,门被愤怒的摔上发出了“碰”的巨响。
“我有那么老吗!”泽若仰天大喊。
陌莹闪现绕过了门,落在地板上,淡紫色的尘埃环绕在她的身边慢慢消散。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泽若,想着说声道歉。
“站住,丫头!”泽若穿上一件墨绿色背心,“我没有邀请你进来,不速之客。”
陌莹还没来得及做出解释,外面的门再次被敲响。泽若有些不耐烦,他气冲冲的走向门口。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泽若壮实的手臂,他偏头看着制止自己的女孩,陌莹双眼微闭像是在冥想也像是在通灵。
“不要出去!”她依旧没有睁眼语气沉重,“两个人,高温,带武器……”
“什么?什么意思?”泽若不解的看着陌莹。
陌莹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警觉也混杂有恐惧。她指向泽若身后的窗户,大喊出了一声“危险!”
一支箭矢刺破了窗户,与玻璃碎片一同在屋子里飞舞。泽若转身,那支箭矢不仅飞进了房间也刺入了他的视野。距离越来越近,箭矢从他的耳边略过。他可以听到玻璃破碎的声响中混着细微的划破空气的声音。箭矢钉入了墙壁上的时钟里,没有伤到任何人。泽若咽了口口水,如果箭矢再向左偏上几厘米被射穿的绝对不是时钟。
“陌莹,躲到屋顶上去。”
话音未落,一只燃烧瓶投进了房间。泽若盯着不断反转的瓶身,计算着它的下落轨迹。他的心跳在加快,四周的一切在变慢,他伸手在落地前接住了燃烧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翻出窗户,直面敌人。
两个黑衣人,一个握着刀,另一个端着弩。他们蒙着面,朴实无华的服饰有着一定的防御力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武器。泽若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同自己一样的雇佣兵的气味。
泽若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人已经离开了屋子。泽若先发制人丢出燃烧瓶,敌人匆忙射出箭矢。瓶子在空中炸裂,四溅的易燃液体爆燃绽开了一朵火之花。
遮人眼目的火焰中飞出一把匕首,刀锋切割着空气,刺进了弩手的右手腕。贯穿伤带来的的痛疼感迫使他松开了手,武器从手中脱落。泽若从右侧发起了突袭,锐利的刀刃对准了弩手的喉咙,刀刃刺入血肉,温热的血液沿着刀尖流下。对方垂死之中用手掌硬接下了刺向要害的匕首。泽若抬手格挡袭来的左拳,另一只手放开了匕首,一记重拳如重炮般轰在了弩手的喉咙上,力度足以粉碎喉骨。泽若抬腿提膝,一招高鞭腿踢在了敌人的脸上,巨大的冲击直接他掀翻在地,再起不能。
另一人来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举着刀胡乱挥舞着冲了上来。泽若一脸的不屑,从腰间抽出新的匕首上前迎击。刀剑相触,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响声。那人会些剑术,但对泽若而言对付这种家伙游刃有余。泽若单手毫不费力的挡下了所有攻击,对方不仅气喘吁吁,身上还多了几处划伤。
黑衣人意识到了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差距,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撤退可言了,泽若闪电般的速度不会给他留逃跑的机会。他叫嚣着奔跑起来,横起刀刺向泽若。泽若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刀尖离他越来越近只剩三毫米的距离。下一个刹那,泽若侧身躲开,刀刃和持刀的人从他左边擦肩而过,他转身闪躲的同时一脚踢在了对手的膝弯上。
这一脚破坏了黑衣人整体的平衡性,他腿部一阵瘫软跪在地上,肩膀莫名的感到阵阵刺痛,他微微扭头只见一把匕首完全没入了肩头。这家伙的面色铁青,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一般。他想不通刀刃是何时次进的肩膀以及在背后的男人什么时候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明明从被踢中到现在只过了3秒……
“别杀我,”黑衣人放下了武器,慢慢抬起双手,“求求你了……”
“别说废话。”泽若的呵斥冰冷且毫无怜悯,“你们来着的目的是什么?来多少人?”
“来抓那个女孩,”他的额头上直冒冷汗,“就来了我们两个人。”
泽若轻叹了一口气,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他捂住对方肩膀上的匕首微微转动了一下刀柄。
“啊!啊!我说,我说!”黑衣人发出来一声惨叫,“一共来了五个人,两个死在了后面那片该死的森林里了,另外一个在里面失踪了!”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泽若继续提问,“谁派你们来的?”
“我…我……是……”黑衣人的答案还未揭晓。
空气中混入了怪异的气息,泽若从四周察觉到了异样,那股气息源于他的身后叫作“杀意”。泽若弹射起步,完美的避开了致命攻击。
黑衣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身体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已经离开了身体的港湾在地上翻滚,即将说出口的情报永远的咽了回去。
泽若攥紧了手中的匕首。伫立在尸体后庞然大物舔舐着爪子上的淋漓的鲜血,看向泽若。
“这踏马是什么鬼东西?”泽若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