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晨曦的第一束光照进窗户，少女迷茫的从床上醒来。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围，难道这就是天堂吗？人死后的地方。
但很快，她看着熟悉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可能没有死，虽然不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确活了下来。
昨晚，当司南开车冲进来搅局后，她本想趁机逃跑，结果被人从背后打晕。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一觉醒来回到了家里，而这是只有少年知道的出租屋，没有其他人来过这个地方。
看来，是少年又一次救了她。
只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是如何把她从危险之中救出来的？
少年受伤了吗？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她只能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看到了桌子上还有温度的皮蛋粥。
她笑了。
如果少年为了救她而犯罪，她想，她应该会无条件的偏袒少年。
哪怕是牺牲自己。
不过，没等她享受好这一份早餐，她打开手机，全都是未接电话。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刘局去到现场没有她接应，会不会觉得她已经因公殉职？
可别啊，她还活着啊！
顾不得再吃粥，她立刻给刘局回了电话，得到的只有刘局的一句话。
“我命令你，立刻归队！”
“是！刘局！”
……
昨晚龙腾市所发生的的血雨腥风，让这座水波不兴的城市变得躁动。
当刘国江出现在命案现场，小混混们早就一哄而散，他只看到死去的司南本人，彭飞宇，以及方正洋。
本应该接应他的戈遥不知所踪，想必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问题，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没有人想到，事情最终会以这种方式落幕，因为现场的证据太少，又是雨夜，他们提取罪证变得特别困难。
只能根据司南之前的直播录像，来分析几个人的行动轨迹，他们分析了一夜。
看起来，是司南杀了彭飞宇和方正洋，这其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而且，司南之前坦白自己杀了余清茗的父母，警方连夜找到了余清茗。
此刻，站在警局的余清茗有些迷茫，她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开始谋划，为父母复仇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杀了父母的罪魁祸首就已经死了，不过她知道司南只是拿钱办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警方问了她很多问题，还涉及到了她父母的死因，保证了会为她讨回公道什么的。
她不解的追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警方会通过司南找到她，是司南来警局自首了吗？但既然是自首为什么会死呢？
警方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看了一段视频，视频里，司南陈述着他的罪证，他用自己的疯狂在弥补着对余清茗的愧疚。
以及，想要为那些被残害的无辜花季少女申冤，想要世界还她们一个清白。
余清茗得知了真相后，这才明白，昨晚龙腾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调查，司南本来是一名成绩优异的大四学生，因其父亲司启明在工地意外摔伤，导致死成了植物人，而施工项目是由方家地产成功竞标，并与蓝天集团合作，进行施工与保险方面的后续事件。”
“在发生了司启明事件后，蓝天集团保险并没有承担责任，而是与方家地产互相推脱凭空消耗，杀人者司南的耐心。”
“其母马蓉娅放弃了生意不错的摊子，为了给丈夫司启明讨回公道，而开始四处奔波找人打官司，提起上诉，最终因拖欠天价律师费入狱，目前涉事律师事务所已介入调查。”
“关于录像中所说的彭德发，身为崇明医院的院长，却暗中帮助其子掩盖杀人罪行，目前也已经展开立案，正在派人跟进。”
“余清茗，这就是目前的所有情况，方正洋和彭飞宇已经死了，根据调查，是被司南昨晚在雨夜所杀。”
“其中涉及到的二十七名无辜花季少女的案件，还在调查当中，余清茗，我们警方我就要你的帮助，希望你可以权利协助警方。”
关于方正洋和彭飞宇的罪证，目前警方还没有找到，并且，直播录像也只是司南的个人言论，无法当成切实的呈堂证供。
如果没有证据，那就只能将这起事件，定义成恶意打架斗殴。
嫌疑人许慧欣会无罪释放，嫌疑人彭德发也会无罪释放。
但这样一来，也许司南的家庭会迎来更猛烈的报复，有时警方对一些事心知肚明，但在法律面前，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
就算所有的线索都偏向了司南，司南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正确的，但他讨回公道的方式错了，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
余清茗听到这，她犹豫半晌，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我……我知道杀我父母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司南，而是许慧欣。”
“她在学校一直对我进行校园暴力，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得罪过她，而且听说之前被她折磨过的，大部分的女生都已经消失了。”
“录像中的名字……我听到过几个，应该就是之前被许慧欣折磨过的女生，但事情最终都被压了下来，没有在学校产生任何影响。”
“我本以为只要忍过高中就可以了，我还有学习要兼顾，没时间也没有能力去反抗她，但她后来让我放弃学习，否则就让我的父母出事……但学习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就算我想放弃，我父母也不会理解的，我知道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父母，他们会去学校讨回公道，而许慧欣到时肯定会恼羞成怒，不知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事。”
“只是……我没想到她会直接派人杀了我父母，我有打算退学后复仇，穷人想讨回公道就只有杀人这一条路，其实我和司南挺像的，只是他走在了我前面，并替我完成了这一切。”
“我不恨他，我恨的是许慧欣。”
余清茗坦白了一切，感觉自己心里舒服多了，不需要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结束后，她应该会想要继续上学吧？可是难保不会遇到下一个许慧欣。
说实话，她怂了。
在失去人生的重大目标后，她开始感到迷茫，因为还没想好下一阶段想要做什么。
大概是先顺其自然，再随机应变，她的人生还有无数选择，因为她还活着。
……
现在各方都在关注这起事件，周友离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幸好彭飞宇这个隐患已经死了，不会把他给供出来。
周友离在监控室里，旁边站着刘国江，两人看着审讯室的这一幕。
“刘局，媒体那边已经在催了，我们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友离说到。
“再等等，等我的线人回来再说，她也参与了昨晚的小鱼塘事件。”
“算是目击证人，也许能够完善目前所获得的线索，我们需要谨慎再谨慎，这次，事关二十七条无辜人命。”
“真是狠狠的打了我的脸。”
听到刘国江这样说，周友离不再说话，怕露出破绽被怀疑。
他赶着结案，只是怕自己的电话被录音，这样一来他的乌纱帽肯定不保。
忽然，刘国江接到了电话，“喂？什么？你确定你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好，趁我们还没有向媒体交代，你赶快过来！”
挂了电话，只听刘国江兴奋的说到，“很好，我的线人说已经找到了证据，看来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周友离听到这，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要快速离开警局寻找退路，但在刘国江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还是放弃了。
很快，戈遥来到了警局。
她因为中途去了国安公墓耽误了时间，但她幸不辱命，找到了父亲腹部的u盘。
刘国江拿着u盘，拍着戈遥的肩膀说到，“好样的，我为你骄傲。”
“去和同事们交代一下昨晚发生的事，这个u盘我会处理，周友离，跟上。”
戈遥点头，等她来到审讯室，交代了一些事实，但对少年闭口不谈。
她其实对昨晚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少年救了她，而中途，司南开车冲了出来。
她连方正洋和司南，还有彭飞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等她交代了一切，出来撞见了余清茗，她礼貌的对余清茗点了点头，看着有些解脱的少女，她何尝不是一样。
……
u盘中的内容很快被提取出来。
其中包括，许慧欣与方正洋的通话录音二十份，方正洋与彭飞宇的通话录三十五份，戈邵安的录音八十八份。
并在其中，发现了方正洋的强*视频一百三十八份，共包括五十四名无辜花季少女死于非命，经调查，有二十七名少女在崇明高校上学期间的神秘失踪。
但在近两年内，崇明高校没有发生类似事件，王文君校长没有任何嫌疑。
但王文君的父亲已被列入调查名单，包括崇明高校所有股东在内。
其中，年纪轻轻的少年尤为显眼，不经意间便被被刘国江注意上了，派人查过资料后，他不相信有人的运气会这样好，但有时却又不得不信，档案中，少年看起来就像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任何之前的记录。
刘国江开始有了兴趣，放下话，“给我重点关注这个少年。”
而周友离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他没有挣扎，而是直接认罪伏法。
刘国江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高中女生，能将自己心中的嫉妒恶化到这种程度，而不光是崇明高中，就连方正洋所就读的城南高中，那些学校管理层也都脱不了干系。
看来，警局近段时间有的忙了。
把所有人叫到了办公室，只听刘国江说到，“现在我们的手里有了线人戈遥的父亲，线人戈邵安提供的罪证，所有被掩埋在黑暗之下的罪恶都将真相大白，”
“我宣布，即刻逮捕罪证中的所有犯罪嫌疑人，其中包括崇明医院院长彭德发，蓝天集团承包与施工负责人许阳泽，蓝天集团保险负责人古伊利，崇明高校的前校长王昊，以及崇明高校的部分管理层与股东。”
“以及，重点抓捕对象许慧欣。”
“对于草菅人命的人渣，我们绝不姑息，最迟今晚，我们会给媒体一个交代。”
“现在，立刻行动！”
“戈遥，你留下，这里有一段你父亲留给你的录音，这次行动你不用参与。”
说着，刘国江跟上了大部队。
……
戈遥点开电脑上的录音，不知道她父亲会给她留下什么嘱咐。
她的手有些颤抖，有些凉。
旁边的同事给她倒了杯咖啡，随后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接受这一切。
“戈遥，当你听到这个录音，就证明我已经遇害了，不用伤心，做卧底总会面临这一天，其实在做卧底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我其实也想回归正常的生活，每次完成任务我都动摇过，因为我缺席了你的成长。”
“但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而我经验丰富，每次提供消息，都可以带给警方更少的伤亡，不过，不管我多么伟大，我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和丈夫，戈遥，千万别对你妈说我是因公殉职，她心太软，听不得这些。”
“你就说我去完成一个很长很长的卧底任务，长到没时间回来，这样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戈遥，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因为我既想让你继承我的人生，又怕你最后也换来一个因公殉职，让你母亲未免太过可怜。”
“父亲以前对你说过，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但我们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戈遥，有时间去代替父亲见见阳光吧，阴暗的地方有父亲在就好了。”
“我为自己一名警察感到骄傲，哪怕我的姓名从未出现在抚恤名单中。”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有一次卧底任务暴露了，是我的队友沈随风帮我挡了枪，他嘱咐我不要告诉他家人这个消息，我答应了，我现在也是一样，但我觉得他的家人应该有知情权，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转发他的妻子，和他可能已经长大的女儿，沈月。”
“她们的联系地址是……”
录音很短，两分钟就没了。
但戈遥听后却已经泣不成声，她从未后悔走上这条道路，也为父亲而骄傲。
不过，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母亲呢，还是先完成父亲交代下来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