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地深处。
这里是侍剑一族的禁地,常年风雪交加,形成了和外界格格不入的气候风格。
水灵曾经在此诞生,只是后来被侍剑一族付出惨重代价讨伐。
水之本源也被带出。
但是水之领域残留于此,形成了风霜地这样一片景观般的地方。
闲杂人是不得深入禁地的,偶尔有像冉书这样被关禁闭的人,那也是在风霜地外围思过。
这是因为深处,住着侍剑一族的底蕴。
上一任大长老。
一个借助着风霜地缓解自身衰老,苟存于世的强者。
如果他不想彻底死去的话,这辈子都不能出不去风霜地。
只能在此慢慢凋零。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关注外界的情况,他有专门的线人为他汇报。
“按照您的指示,冉书失败了。那人竟能在短短数十分钟内,就将水之本源掌控到那种地步,属下实在无能为力。”
前大长老静静的坐着,聆听着属下的汇报。
他的时间已经变得很慢了,聆听需要更长的时间,思考也要更长的时间。
这既有衰老的原因,也有这风霜地在不断侵蚀他的原因。
但他的属下就静静的等着,等着他的回复,也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邵沛这人,虽然和我们的理念不同,但是他看人一向很准。”
这位长老说话很慢,每说完一句,就要停上半天。
但下属默然,慢慢地等着。
“暂时就这样吧,东西先放在他们手上,让他们去讨伐火灵鸟,为我们带回火之本源。”
“是。”属下鞠躬受令。
“你的机会……是在他们返回的时候,用这个东西。”
大长老右手在地上一抹,只见一柄古朴长剑的虚影出现。
下一刻,风霜地的雪停了。
所有的一切都停下了。
万物寂静,天地震荡。
整片仙境开始剧烈晃动,只是在仙境内的人无法察觉。
但是有些能察觉的人,出手了。
上层仙境,那位荷花池的老妇,第一时间感受到这次晃动。
“不要过分了!”
池中荷花凋零,化作一道剑气,刺破两层阻碍,精准的命中了大长老。
这一剑没有打在他的身上,却是命中了他的道。
大道受损,这对一位入道境的强者来说,可谓是重创。
这是关乎根基的伤害。
大长老受到反噬,一口鲜血喷出。一旁的下属非但没有担心,反而十分的欣喜。
“长老?您进开道境了吗?”
他侍奉了主子数千年,大长老的入的道他在清楚不过。
这柄剑力量不是大长老以前的力量,证明对方极有可能是开辟了自己的道。
步入新的境界,意味着更多的寿命,也意味着对方可以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了。
但是大长老缓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没有,也不可能。”
他擦出嘴边鲜血,袖子一挥,这柄搭载了他的道的剑,蕴含十分强大的力量。
“我只是半步到了那个境界,但我不能进去,一旦进去,就不是这样的警告了。这片仙境,不允许开道境的诞生。我不行,妖族那边,也不行。”
他的属下双手捧着剑,那上面的力量让他心潮澎湃。
哪怕只是半步开道,也已经超越了所有的入道强者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把剑那拿着,等机会合适,解决掉他们。侍剑一族的东西,只能由侍剑一族的人掌握,谁也不例外。”
“是。”属下欣然接旨。
大局?
他心中没有大局,他心中只有种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深夜时分,在院子里,常缘凝望着深邃的天空。
这是片虚假的星空。
月亮,星位,都是因为规则需要,才出现在哪里。
而不是家乡那按照既定轨迹运动,深邃,空旷的星空。
他可以用卜算,模拟占星术,窥探天空的奥秘。
可他还是怀念,那片触不可及的星空。
但很难回去了。
“前辈还不睡吗?”叶菁菁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松松垮垮的睡衣,确实不太体面,但是常缘和叶菁菁的同居过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深夜了,晚风吹拂。
就算是常缘,都觉得有些冷了。
“这几天生物钟没调回来,熬夜熬多了睡不着。先进去吧,你这样会着凉的。”常缘关心道。
“没关系的。”
叶菁菁和常缘并肩站在了一起,抬头仰望着星空。
常缘并未面向星空,而是看着她。
晚风吹起叶菁菁的发丝,借着月光衬托出了她精致可爱的小圆脸。
只是那秀丽的眼眸里,凝结着一种哀怨。
叶菁菁没有注意到常缘的目光。
两人一言未发,享受着这片安宁。
是叶菁菁先打破的沉默。
她拿出了攥在手心里的碎成一半的玉佩。
似要倾诉似的慢慢说道:“我感觉我快要渡劫了,慢慢的,能回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
常缘默默做着倾听者。
“这个玉佩是我出生的时候,妈妈托人打造的,说是想让它和我一起长大。但是很可惜,后来它被我摔碎了。
“恰好,那个时候我的妹妹出生了。妈妈把玉佩的另一半交给了她,一半留给了我。我只能记起这些事,但是她们去哪了,她们是谁,我记不得了。”
能感觉到,独自一人在破碎的记忆迷宫里寻找真相。
这是一种多么无助,多么绝望的体验啊?
但是常缘能做得不多。
哪怕将真相全盘托出,在这个关键时刻,真的是一种拯救吗?
但迎上叶菁菁那哀伤的眼神,以及那求救般的表情,常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辈,她们去了哪里?我是被抛弃了吗?”叶菁菁轻声问道。
她把家人弄丢了。
她想找回来。
那就只能去渡劫了,或许在渡劫时陨灭的前一刻,她能想起一切。
颇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味道了。
“你的家人一直在你身边。”常缘尝试委婉的说道。
叶菁菁以为常缘指的是她的父亲。
“但他们总是喜欢骗我,我已经难以相信他们了,我只信任你。”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