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方为自己敲问的行为付出代价。坐在凳子上的人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弄的乱糟糟，衣服崩开几颗扣子，脸上被用酱料画出花脸。
对此他到不生气，因为至少能够确定在这个状态下，他确实拿上官云没有任何办法。
始作俑者重新盘腿坐回床上，翘起嘴角看向这边。
“现在换我提问，你为什么要抓捕我？”
明方心中打量了下，觉得这并不算机密信息，面无表情的开口回来。
“因为命令。”
嘴巴张开牵动着脸上的酱料，他想用桌上的餐巾纸擦掉，被上官云用手打掉……轻轻的打掉，否则以他的力气，这只手可能就残废了。
“什么命令？我又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学院为什么要抓我？”
明方收回手掌，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面前的人身上。他很奇怪为什么这具看上去纤瘦的身体能够爆发处超越常人强大的力量。
上官云要比他矮上半个头，个子在这个年龄中算娇小的，手腕脚腕也很纤细，仿佛随意一折就会断，柔和的脸庞洁白的面容配上细细的声调，给他的感觉是十分弱气。
弱气的外貌下蕴藏强大的力量。
“学院给你的威胁等级是最高，一般这种人物代表着力量极其强大，精神状态不稳定且有前科，或者已经确认杀过人。大多数情况下，三条同时成立，才能确认威胁等级。”
接到任务时，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的朋友不多，真正的朋友，而认识时间最长的就是上官云。
他不会去怀疑学院的命令，执行任务的人生出怀疑任务的念头，那整个任务就已经失败了大半。但这不代表他不会难受。
学院会怎样对待极度危险人物，他不清楚，可是以前的例子很明显的摆在那里，曾经的危险人物被带走后都仿佛消失在世界上。
他的朋友将永远减少一个，能够说话的人将永远减少一个。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的实力强大吗？”
上官云很随意的侧躺在床上，双腿交叉，左手支撑着头，模样妩媚。
这个样子看上去确实不像实力强大的歹徒，而像被欺负不开心回家诉苦的人。
“你的力量确实很强大。”
明方说出心里感受，有意或无意忽略对方。
“至少在速度和力量上已经压制我，这种等级的话我需要爆发神力才能跟你抗衡，学院对力量的划分没有十分具体的标准，但是从个人角度上看……”
“好了好了，你这人就不会说点别人爱听的话吗？”
上官气恼的打断，提出下个问题。
“你觉得我精神状态不稳定吗？”
关于精神状态？
这个问题要比上个难些，明方不得不多思考些时间，才开口回答。
“总体上来说还算稳定，但是偶尔也会喜怒无常，有时候你的情绪是很愉悦的，没过几秒就变得很愤怒。我认为这种情绪上的极快转变也能被列入到精神状态中，而这种状态……”
“停！停停停！”
上官云大声喊道，随便把手上的枕头丢过来，被明方轻松躲过去。
“你以为我喜欢啊！还不是被你气的！要不是你那么呆，我至于在咱们出去逛的时候发火吗？要不是你面无表情的跟在我身后，像讨债应我至于生气？刚看到好笑的事情，一回头看到你没变化的表情谁不会生气啊！”
“比如现在这样，之前还比较平静，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爆发出……”
上官云被气的说不出话，呵呵笑了两声，表情有些僵硬，像有人在扯他的脸皮。
“你肯定是单身久了，连人的表情都看不出来。我告诉你，要是换个人，肯定先给你两巴掌再说话。”
询问着不说话，明方也不开口。他心里大概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激怒了他，也许是触及到他不喜欢的东西？
“最后一条，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犯下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点我保证。”
上官云认真的看着他说。
“我们认识了很长时间，有好多年。”
他不避开，用同样的眼神对视着。他有种错觉，他觉得与他对视的人，眼神中包含着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很染形容那是什么眼神，仿佛是相识许久之后自然而然生出的信任，或者超越信任之上的东西。
“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窗外暮色深沉，五光十色的城市像披上华贵绸缎的青楼艺妓，伴着人们夜夜笙歌。
“抱歉，我不能那么早告诉你。”
上官云低下头，脸上写满歉意。
“所以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信任，我对你的话也不能在简单的完全相信。你明白吧。”
固执的人有固执的想法，何况他是位固执到不能再固执的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如此。
“明白的。不过我相信你总会相信我的。”
他说道，明方没有表示赞同或反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脸颊的肌肉轻微的动了动，也许是下意识的。
房间中气氛有些沉默，他们默契的不在谈此事，上官云继续看重播过多遍的宫廷剧，明方趁他不注意，偷过来餐巾纸将脸上沾着的酱汁全部擦干净。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房间中回荡，电视中的主人公因为小分歧上演着离别的戏码，这本该是个悲剧的情节，他却一直咯咯的笑，声音很清脆，很好听，至少明方认为自己的笑声不会这么好听……他的笑声一直都挺恐怖的，叶星一原话。
片尾曲出来，一集播放完毕，上官云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往浴室走去。
准备睡觉了吗？他每天睡的挺早的。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从半掩着的浴室的门后面探出个脑袋，不带善意的看着明方。
“我要洗澡。”
“哦。”
他淡淡回了句。
“你要过来跟我一起洗吗？”
风轻云淡的少年像另一边斜视。
“不用。”
“那你别偷看。”
门后面发出轻微的哼哼声，旋即就听到水流打开，刷刷的打在人身上。
明方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的夜景，远处的高楼，车水马龙的街道，明亮的皎月。
刚刚自己是不是对那个想法动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