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一也不确定那一对会不会来江边开烟花,看了那么多年他也没发现烟花有什么好看的。
从明方的审美观来判断,他也不太可能参与这种实际意义不大的活动,但是上官云在身边的话……那就说不定了。其实这也不是叶星一想来这里的原因。
这几天,他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是预感,就是有种萦绕在心头驱散不开的感觉。
能够享受安静的日子,就只剩下这几天了。往后,可能很难再有这种机会。
所以他才会一反常态出来,一反常态八卦,一反常态关心小情侣的发展状况。
他以前是不相信感觉啊,命运啊这些玄乎的玩意,但是经历过这么多邪乎的事情,容不得他不在意。
莉莉也没问他来这里做什么,跟在旁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老人跟她带来的影响太大,消化冲击需要时间。
幸运的是,也有可能是不幸,他们还真的遇到了明方两人。
夜幕降临,江滩上人群涌动,挤的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有的人来看烟花,有的人来乘凉吹风,有的人在卖东西,有的人在看人。
人多好隐蔽,叶星一缩短了监视距离。
“不好不好,这气氛不太对,让大家好好回想一下,一般剧情发展到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小高潮,比如说女方像男方表白,比如说女方像男方表白。但是现在不是揭露真正身份的好时机啊,铺垫不太够。至少得把明方迷的团团转之后,再揭露才能保证成功率……”
叶星一所说的气氛,从整个江滩上的人群中就能看出来。人多,喧闹,但不嘈杂,这种环境反而能调动人的情绪,就算白天有多烦恼,受了多少气,看到这些多少都能让人开心些。
而且在这种时候出来的,除了极少数极少数不可理解的人之外,都是成双成对或者三五成群的,能够单独看烟花心里承受能力需要很强。
到处都是亲情爱情洋溢的场景,就是根木头都会有点感触,更别说活生生的人。
莫非这真是上官云算计好的,之前的逛街求佛秘密潜逃都是为了铺垫眼下的这一幕,兵行险招啊,虽然说该豁出去的时候就豁出去没错,但是豁出去之后的结果往往不受控制。叶星一在心里为她的做法捏了一把汗。
“学院有时候也会放烟火,大部分时候是为了宣传中国节日,因为里面有很多都不是中国人,不过毕竟是在这里,入乡随俗嫁鸡随鸡。”
金发少女仰着头,烟花开放的时候还没到,现在的天空除了射光灯发出的光彩,没有多少看头。她看的格外出神,仿佛漆黑的夜空是幅美丽的油画。她乱用成语的毛病又出来了,叶星一也没有吐槽。
“每次放烟花的时候我都会看。因为除了这个,很难从其他地方感受到节日的气氛。而学院好像也意识到这点,所以凡是比较著名的节日都会放烟花,清明节也不例外……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节日不是用来庆祝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继续往下说。
“其实不管是节日还是普通的日子,对我来说都一样。节日最重要的两个意义,一是纪念二是放假。我没有什么可纪念的,放假那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我还是喜欢数着下次放烟花的天数,每放一次,说明时间又过了一段。”
数着烟花来判断度过的时间,想起来很童趣但真用口说出来,却让人感觉有点……悲伤。
“我跟你讲过我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吧。”
莉莉忽然问道,叶星一却没有反应过来。
她小时候的事情?什么时候?
“进入墓穴之前的晚上,就是我跟你说我以前喜欢跑的很远很远……记起来没有?”
叶星一摇头,他还是没想起莉莉说的是哪件事。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学院,学院是有个可爱的小女孩……”
“记起来了!里面还有个配角来着,你说你喜欢跟她一起密谋逃亡。我记得故事的最后你讲到‘我很想和他说:喂,我们就这样不要回学院了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然后,你就没讲了。”
那次莉莉难得用认真的表情讲了次故事,所以他印象格外深刻。
“记性不错!”
“哈哈,多谢夸奖,我也就这个优点了……”
“想知道故事的后续吗?”
叶星一就算不想知道,此时的气氛也不容许他说出来。金发少女没有等到他回应,就继续讲下去。
“后来她死了。”
莉莉面无表情的说着,连眼神都未曾改变,仿佛只是在叙述某件书上见到过的故事而已。
“那所学院其实是势力所属的培养机构,专门收集资质优秀的儿童进行训练,成为各种类型人物的地方。”
“势力虽然主要由神构成,但是也没有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里面还是存在大量普通人的。普通人才是里面的主体,凭借着势力的能力,办几所这样的机构完全不成问题。”
“那次我们逃了很远,我记得正好是圣诞节,天空下起了雪,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直到那次我才知道还有圣诞节,还有节日这种东西。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就和他说了那句话。我是下定了决心的,想着能够逃这么远,说不定真的可以摆脱那个只有秩序和惩罚的地方。”
“但是我们被抓住了。他们早就知道我们逃跑了,甚至每次逃了多远都记录着。那些人不是不能防止,而是故意放任,把这个作为训练的项目之一,锻炼我们的策划能力与行动能力。但这次的逃跑已经超越他们的底线。只是去外面看看可以,只要能够承受相应的惩罚。但是真的想要叛逃,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叛逃者,唯有处死。她被带走处以死刑,我本来也应该受到相同的惩罚,但是在极度恐惧下我竟然觉醒的神位,没有用接引……就是类似于学院通神柱的东西,强制觉醒。”
“最后,她死了,我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