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当一个历尽沧桑的人终于得知真相，而这个真相是残酷的，那时的她会有怎样的心理反应，或许就像井里的青蛙一般，那原本小小的天空一直在欺骗自己。
方莹会怎么选择？她会回归正常的生活吗？可就连我也不清楚，所谓“正常生活”对她来说是否是最好的结果。
我看着方莹，没有说话，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脸。
我在等她的答案，我不能替她选择，一个人的人生只能自己抉择。
终于，好一阵沉默以后，方莹缓缓抬头。她看了看我，两眼无神，没有一点生机。
“我会和方萍女士待在一起。”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她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为什么还要被她驱使？你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
我过于激动，不自觉的站起身来。
“方和，对我来说，原来的生活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之后就是苟延残喘，不然我不会自杀。”
方莹话一说完，面部突然生出烟雾，烟雾散去，她那张方萍的脸也随之消失，变成了她真正的模样。
她有和照片里她母亲一样美丽的面庞，精致玲珑的鼻子，柔顺美丽的眉案，可她的眼睛却像幽幽的古泉，深邃沧桑。
“方萍女士救了自杀的我，无论什么原因，她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跟随他，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并且，我已经无颜面对你了，方和。”
“怎么会，我不计较这些，你是受害者啊！”
“有很多人因为我们受到伤害，我会以自己的方式赎罪的。”
我正要反驳方莹时，方萍却用手捂住我的嘴，摇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下去。
“好了，你们俩别再吵了，我已经答应你了方和，在你高考完前不再回到这座城市，我和方莹该走了，这是她的选择，我也不会伤害她。”
方萍轻轻挥手，连绵这座城市几周的大雨终于停下，乌云似乎也逐渐散去，一切都在回归原状。
“方和，我必须承认，你守护了你的城市，你是你城市的英雄，但这还不够，下次再见，希望你能成长一些。”
说完，方萍再次挥挥手，我便不知怎么和还未苏醒的南国回到了方莹的家，南国躺在床上，而我在她身边守候。
真厉害，这都能做到，和她打肯定没胜算。
我看着沉睡的南国，心里充满罪恶感，她救了我，救了方莹，而我差点就害死我了她，说实话，我不知怎么面对她。
大约半小时过去后，南国终于醒了过来。
“方和？怎么会，我不是死了吗？”
我握住南国的双手，千万句话涌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不，你没死，你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太好了，方和，你没事，你恢复正常了！”
南国激动地拥抱住我，她根本没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
“为什么，南国……”
“怎么了，方和？”
“你不应该为我做这么多，你差点死了。”
“我不在乎，方和，为你，我死也愿意。”
“为什么，我不理解。”
“因为我爱你，为你，死也愿意。”
我看着南国，她的脸上浮起一片好看的红晕。
“就因为我帮过你？”
“就因为你帮过我，只有你，也只因为你。”
我想，根据动漫来看，这时候我应该亲上去，并且会有电灯泡来搅局，可我不能，因为我，南国才会有生命危险，没有我的存在，她的生活会非常安逸轻松。
“那个，我不知道，我不能理解，脑子现在就像一团浆糊一样。”
秦南国从床上坐起身子，她盯着我，就像蒙娜丽莎一般露出神秘的微笑，透过她的瞳孔，我可以看见坐立的自己，肌肤惨白的颜色还没有消失，瞳孔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方和，你认为爱是什么？”
秦南国打破缄默，她向我提问，爱是什么。说实话，爱是什么，对于一个苦逼高中生来说，这比解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导数还难，而我一般不会去做那道问题。
“我可以用比喻来回答吗？”
“当然可以方和，你用借代都行。”
我思索一番，想出了一个答案。
“爱是脑白金，越喝越年轻！”
秦南国听了我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就是满屋子的笑声。
她笑了很久，我也纳闷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答案，可能真的不知道爱是什么吧。
“肚子好疼……”
“怎么了南国！怎么会痛呢？让我看看！”
“不是，我是笑的肚子痛。”
可恶，差点就看到了……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好陌生。”
“这里是方莹的家。”
“我们怎么会到这里？话说我全身都湿透了，挺对不起方莹的，把她家床弄脏了。”
“这你不用担心，方莹她短时间不会再回来了。”
“看来我昏迷时发生了很多事呢，我能痊愈是方和的功劳吧？更爱你了。”
“其实这……”
“好了，不用说给我听，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所有人都睡着了，这座城市现在只属于我们。”
遵照南国的意思，我们离开方莹的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雨停不久，街道上还是蓄满积水，云层消散很多，月亮映在街道上，好久不见。
我光着膀子和南国并肩走着，没有任何目的地，就这样慢慢走着。
“空气好新鲜，城市好美，这一切从前不会有，以后恐怕也不会，只有在今天。”
南国挽起我的手臂，脑袋靠着我的肩头，闭上双眼，像在享受什么。
“我爱你，方和，做我男朋友吧。”
蟋蟀在角落里唱歌，一切都安静的出奇，月亮暂时退居幕后，似乎在等待好戏上演。
“我，我不知道……”
“我问你，方和，你觉得没有我，你能活下去吗？”
没有秦南国，我能活下去吗？我想我和南国相处这么久的时间，她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可缺少的存在，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是，这就是爱吗？我想，我们大多数人，失去挚爱，例如父母，也还是能坚强活下去，可我们却因为失去他们，缺失了生命重要的一份拼图，那样的我们，已经死去了一些，这就是我对爱的看法，没错，我爱秦南国，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爱你，南国，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可恶，明明是答非所问……”
南国闭上眼睛，轻轻吻住我的双唇，奇妙而温暖的触感从嘴部散开，遍布全身。
“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回答，可惜比脑白金差点。”
看着少女甜甜的微笑，我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我深情地看着她，随后重重地吻住她，我们陷入热吻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探出头来，月光照耀在两人身上，月色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