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号清理掉身上的飞勾链,用木板进行简单修补之后,继续在海面上航行。出了掩人耳目用的迷雾之后,外面阴暗的天空才再次出现在面前。比起来竟然是有几分亲切。
昨晚过去以后,哈维船长就少有在甲板活动了。取而代之,他更多是待在操纵室里,用那只单筒望远镜观察海面。
至于海盗们,则被收缴了武器,关在不许乘客进入的第三层舱室里一一原来第三层还配备有类似于监牢的地方,白珍珠号不仅仅是只用于运输货物,一些机密犯人也会有幸乘坐它。
唯一拥有自由活动权利的,是海盗头领,一个有耶米这个简单名字的人。他被换上船员的衣服,留在哈维船长身后跟着。
“那人看起来如何,精神还好吗?”哈维船长若无其事地问道。
一想起他毫不犹豫干掉冒犯之人的冷酷手段,耶米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看起来有点憔悴吧,我没敢多注视他,只是偷偷扫过一眼。”
哈维船长喃喃自语道:“有些憔悴……看来那边应该出什么事了,不然不会这么突然……”
想起在海马角和自己对话的行商,暗号中提及的“风暴等级”,其实意味着的就是他需要自己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这也解释了哈维船长为何非要力排众议让行商和伤患上船了一一甚至那几个所谓的伤患,也是假扮的吧。
他将注意力集中回了海面上,观察着天边的那一条白茫茫的线。
菲尔的房间里。
身前悬浮着一页类似投影般的虚拟书页,只是看着残破不堪的样子。一串串金色的符文不停变幻,透出一股神秘的波动。
面对着它静坐的菲尔,嘴唇微动之际,碧绿幽目中闪烁着点点淡蓝色的微光。
她在试图参悟残破书页的秘密。然而书页似乎有灵性地不给她任何破绽,反而是丢出一些符文来,仿佛在敷衍试图参悟之人。
“「碧落幽目」?呵,倒很有那个地方的气息。”菲尔辨识出浮动符文中的信息,莞尔之余,转而学习了一下这个新的东西。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将激发的方法了熟于心。
意动之际,察觉到有人靠近了房间门。
估计接下来是轻轻扣门,然后请示能否进来吧。
菲尔收起残页,敲门声刚好响起。
“进来吧,我正好无聊着。”
门轻轻打开,露易丝探出半个身子:“打扰了。”
“说什么呢。”菲尔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既然那个魔法术式说,可以探知所识目标的实力,用类似“面板”的书面形式展示在眼前一一不如正好实验一下。
露易丝抽了本书坐在菲尔对面,没注意到她奇怪的动作。
菲尔的双眸泛起幽光,打量了露易丝一下。
“呜哇一一!”露易丝突然条件反射似的后撤,并且双手一下子护在自己的胸前。“你你你在做什么?”
她质问菲尔。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露易丝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被人看光了一样。而这个视线毫无疑问是来自对面坐着的人的。
“啊呀,有穿么。”菲尔掩嘴轻笑一声。
“又是什么奇怪的术式吧!别老是用我做实验哇,还有别说得我像变态一样!再这样下去我……”
露易丝委屈地护着胸前,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菲尔顿时心生内疚一一但好像没那么多。
“抱歉啦,只是确认一下有没有真的尽力在做回女孩子而已。”
“……那也不能直接偷看吧,至少…好好说明理由。”
“我说明理由的时候,会给我确认吗~?”
“想都别想!”
菲尔捉弄了一下露易丝,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不过只有发誓自己不会再用那个魔法偷看露易丝之后,她才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
术式,被露易丝给隔绝了。这是一种一瞬间的抵抗,仿佛来自同等实力,所以菲尔没能从碧落幽目那得到露易丝的确切数据。
也就是说,这个魔法看起来很实用,其实有很大缺陷吧?像是探测目标如果是同等阶的人,就会被察觉到。
为了验证这个推测,菲尔在之后进行了一些实验。当然不是继续对着露易丝使用。
她打量过一些船员,其数据基本上都是以普通定义呈现出来的。像是智力六七十,力量十几二十的,用这种十分直观的样子展现了出来。
菲尔感觉十分有趣。观察了船员之后,又将目光投向偶尔出来的贵族。力量和敏捷不及船员,甚至一部分智力也低于他们,但是他们因为出身的缘故,所以才能使唤船员。这倒是比较现实。
本着想全部看一遍的念头,菲尔打算再四处逛逛。然而刚迈出一步,脑海中浮现出的一阵恶心感,让她踉跄一步止不住地向着船身外倒去。
“遭……!”
菲尔下意识去扶船舷,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没有做出伸手一样的动作。
有那么一刻,她竟是觉得自己要掉进海里淹死。
腰肢处,一双柔软却有力的双臂死死抱住了自己。
“你在做什么呀笨蛋,想自由泳吗?”
这声音,是露易丝的。
她将自己从倾倒进海里的危机里救了回来。
露易丝扶着菲尔,想等她恢复一点意识再说。但是菲尔没有支撑自己的力气,身体都像喝醉的人那样无力,整个人就这样靠在露易丝身上。
“……谢。”
菲尔觉得自己应该是道了谢,但是露易丝那儿却完全没有反应。这种灵魂开始脱离肉体,意识飘忽不定的感觉,实在是太令菲尔熟悉了。
“看来是那个术式的缘故吧……笨蛋,你都没察觉到精神力被一下子耗光了吗?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露易丝缥缈的话语,轻轻的,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随之,菲尔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好像离开了地面一样。
迷离的眼睛中,菲尔不仅仰面见到了天空,还有露易丝担心的脸庞。
露易丝这是左手搂住了菲尔的腋下,右手架起她的双腿一一典型的公主抱。
只是这个姿势如果将两人换换位置,或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露易丝那么小一个,抱着菲尔就像怀里硬塞进一只大狮子一般,那场景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但是露易丝的力量是那样的坚定,菲尔不觉得自己能从露易丝的公主抱里逃脱。
露易丝将菲尔送回了房间,并立刻对其进行精神方面的治疗。
菲尔也没想到,以自己的精神力量发动碧落幽目堪堪只有三十余次,意识就出现了脱离身体的反应,可想而知其消耗有多大了。恢复正常之后,吸取教训的她很少再动用这个术式了。
“那个抱法,我想再体验一次呢~”
“……才不给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