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这所学校呢?”同桌女生好像人偶一样木讷地转过头,乌黑的大眼睛让第一次见面的温言有点毛骨悚然。
这是温言转校的第一天,他从城里转到了乡下这所青山中学,本以为会遇到友好的接待,然而第一个迎接他的眼神却是这样宛如死水。
“因为小时候的哮喘病复发了,医生说乡下的空气比较好,所以就到这边来了……”
同桌名为雨萱,她面无表情,略带叹息地问:“你可以选择别的学校,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里?”
这样问有什么含义吗?温言疑惑地看着雨萱,难道她不欢迎我这个新人?不是说乡下的人比较好客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如往日一样洁白平整,摸了摸脸也没有脏东西。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有种被排挤的感觉……
温言苦思冥想却实在想不通,只能抬起头追问:“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雨萱摇了摇头,随后视线转到了黑板上。
讲台之上,一个年轻的女教师正在讲课,这是语文老师,也是八(2)班的班主任,名字叫唐诗。虽然她的课很生动,但温言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
其实从一进学校他就注意到了异常,这所学校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似乎是在忌讳着什么。
正在温言揣摩的时候,雨萱忽然开口低声说着:“如果不想死,那就好好遵守死神的规则。”
虽然在跟温言说话,但她的眼睛始终盯着黑板,这种感觉比之前被她直视还要阴森。
她这番言辞让温言心脏猛地“咯噔”一跳,“不想死是什么意思?死神又是什么东西?”这个女孩子究竟在说什么?莫非是打算整我……
温言期待着雨萱能够笑着对他说“我是开玩笑呢!”之类的话,可是等了很久,这个女孩子依旧面无表情,好像笑容早已被什么东西给夺去了。
这所学校,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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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之后,与任何学校一样,转校生成了同学们交流的中心,许多人围着温言问东问西,让他不知所措。
虽然被这么多人包围,但他却会心一笑,果然现在开始才有点转校的气氛了。这么想着,他不由得看了看雨萱,却发现她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这个女孩子的内心是不是受了什么创伤呢?
不等他多想,人潮就淹没了他。
“要不要加入社团呢?我们电影社正在招新呀!”
“小言同学以前在哪里念书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让温言无法作答,只能在心里苦笑:这群人真是自来熟,才刚刚认识而已,就把我的称呼变成了小言。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排斥我。
“你们这样可不行,让小言很伤脑筋的。”一个打着麻花辫戴着眼镜的女生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随后向小言自我介绍:“我是八(2)班的班长凌小林,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虽然她在说话,但手里却一直拿着书本,说完这句话就迫不及待地将视线转回到黄金屋中。
“又是一个怪人。”小言在心里把这个班长与之前的女同桌划为了同类。
同学们陆陆续续问着话,小言一一笑着回答,忽然有个同学开口:“初来乍到,小言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对啊!小言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喔!我们会回答的!”
小言看着人群,思考片刻就提出了禁忌的问题:“那个——请问死神是怎么回事?”
寂静!
原本他以为同学们会笑着回答,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他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气氛变了……
原本欢声笑语的教室,顷刻间鸦雀无声,友好的视线也在眨眼间变得如严冬般冰冷。就好像刚刚还在拼命作响的电影,忽然之间被静音了。
这一刻死静得连耳朵都会发痛。
一阵脚步声响起,原本不在人群中的黑衬衫男生走了进来,冰冷的视线注目在小言身上,众人的眼神也聚焦着他。
小言抬起头看着走来的人,这是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非常清爽的男生,一派贵公子的气质,想来家境挺好。
他好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小言,低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追根究底的好。”
“为什么?”小言一头雾水地问。
从听说死神的时候,小言就认为这是一个代号,可能是指着校园里的不良少年。死神的规则恐怕是不良少年的命令,假若学生不遵守,就会受到暴力惩罚。
愈发认为自己的推测没错,小言就追问:“听说要遵守死神的规则,死神是指不良少年吗?他们是不是经常强迫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最近社会上对于校园暴力非常关注,如果报警的话……”
小言还没说完,黑衬衫男生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良少年?难道你以为死神只是一个比喻?”
“难道——不是吗?”
黑衬衫男生轻哼一声,冷笑着:“这不是比喻,第一个违反规则被死神制裁的人,就是不良少年的老大。”
“制裁?”小言一愣,“什么意思?死神究竟是好是坏?如果是坏的,为什么要制裁不良少年?”
这个男生失望透顶地摇着头,“看来你的理解能力不怎么样呢!制裁就是杀死的意思。因为他没有遵守规则,所以就被死神杀死了!”
杀死了?小言吃惊的表情无以复加,急忙追问:“真的死了?是杀人事件吗?”
这时候,邻座那个像木偶一样的女生雨萱开了口:“看来你还是在用理性思维来理解这件事呢?死神并不是谁的代号,而是指着真正的恶魔,他就在学校的角落里窥伺着每一个人……”
绕了这么久,小言觉得自己终于听懂了,恐怕他们所说的是流传于这个地方的迷信,类似于校园怪谈之类的东西。
但是——如果是迷信的话,那制裁是怎么回事?一个校园怪谈而已,怎么会真的有人死去?
“不良少年被杀是怎么回事?可以详细说说看吗?”小言好像一个侦探一样提问。
“因为他藐视死神的规则,所以死神就把他从楼顶扔了下去。”
“是真的死了?”小言细问。
“当然,警方也来调查了很久,但是毫无头绪,两个同伴的证词都证明他们看见了,不,或者说没看见更为恰当。明明没有任何人动手,不良少年的老大却自己坠落了。因为凶手,是看不见的死神。”
听到这种迷信的说法,小言眉头一皱,反问:“这也有可能是意外吧?”
“意外?”这时候黑衬衫男生冷笑着插嘴说道:“一次可能是意外,但是三次四次呢?当然,仅仅如此还可能是连续杀人案,但是……”
说到这里,上课的铃声响起打断了这句话,黑衬衫男生微微一笑,说道:“我叫李雷,我喜欢别人单字称呼我为‘雷’。奉告你一句,不要去调查,否则死神很快会找上你。”
这句话让小言毛骨悚然,死神会找上我?他隐隐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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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是历史课,任课老师是一位更年期的老女人,此时正在讲台上孜孜不倦地陈述着世界历史。枯燥而乏味,许多人都已经面露困倦之色,但老女人根本没发觉,还在独自一人瞎激动地讲课。
虽然上课已经有几分钟,但小言完全没有进入状态,先不说老女人的课是否吸引人,光是下课那几句对话就已经让他出神了。无论是谁转学到这样一所学校,恐怕都会无心上课。
“温言同学!”
隐隐约约,小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直到叫第三次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叫他的竟然是任课老师。
他急忙站起来,谦虚地问:“老师,您——刚刚问什么?”
莫非这个老女人刚刚向我提问了?可我完全没听到呀!
“看你心不在焉的,难道我的课很无聊吗?”
“这——”小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手足无措。
老女人叹了一口气,摇头失望地自语,“算了算了,坐下吧!我看你根本就没听,怎么会知道居鲁士大帝死在谁手下呢?”
“我知道!”小言赶紧回答:“是马萨格泰女王!”
他非常庆幸自己碰巧知道答案而逃过一劫,的确,这个回答应该是没错的,但是所有的学生都瞪起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见同学们的视线如此怪异,小言心里就没了底。怎么回事?照理说应该没有回答错误,可他们为何都那么不可思议?
小言抬起头看了看老女人,发现她也在摇头。
“你果然没在听,其实我刚刚问的是新巴比伦帝国最后一任皇帝是谁。”
“这——”
小言惊呆了,自己居然被耍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老女人对付这种学生早就已经练就一套本事了。
同学们都捂嘴笑着,小言低头叹气,没想到转学第一天就给老师留下了这么不好的印象,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
“你——”老女人推了推眼镜,冰冷地说道:“给我滚到外面罚站!”
“啪!”
教室的大门紧闭,小言灰溜溜地被赶到了门外罚站,只能自叹一声:“唉,命途多舛呀……”
正在他为不幸的遭遇而哀叹的时候,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女声,“你也罚站么?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