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长站在车子旁边擦了擦额头的汗,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儿的学生还真是没活力呢,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该不会集体中邪了吧?”
“是因为那个传闻。”小言在一旁回答。
他疑惑地看了看小言,接着马上想了起来,“哦,体育教师自杀时的那封信是吧?原来事情闹得这么大了!”
刘局长也许因为现场气氛压抑,所以也就随意跟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初中生交谈起来。
听着他的话,小言不由得愣了一下,“等等……”
小言刚开口,才发现这样说好像不太礼貌,于是改口继续说着:“请问,为什么是体育教师自杀的案子?不是说第一个案件,也就是学生坠楼的案件也同样有诅咒信吗?”
“喔,那个案件呀!”刘局长摸了摸肥厚的下巴,回忆着说:“听说是有的,坠楼之前死者一直拿在手里,但是坠楼之后那封信就失踪了。我们也没全力去找,毕竟这种东西就算找到了也没用。”
“消失了?怎么会?!”
小言大吃一惊,随即静下来沉思,那封信会不会被谁拿走了?学生们对此不是避之不及么?为什么还要把信拿走?
“喔!不错!”刘局长赞扬地说了句。
小言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看他,疑惑地问:“什么?”
“我是说你思考时的那个姿势,拄着下巴,看起来很有范儿!”
正在小言无语的时候,作刘局长跟班的年轻警员跑了过来,“局长,我从学生口中探到了一些线索!”
终于有消息了,刘局长迫不及待地说道:“嗯?快讲!”
年轻警员也没在意一旁的小言,翻开记事簿随即开口报告:“死者名字叫李梦瑶,十六岁,就读于本校八(2)班。最主要的线索是,她跟之前坠楼案的死者陆丘豪是恋人关系!”
“什么?”刘局长尤为震撼,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喂喂!这才多大点孩子,最近的早恋现象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那个……我不是想讨论早恋这件事,”年轻警员嘴角抽了抽,似乎有点哑口无言,不过随即又严肃地说着:“我是说,她有可能是殉情。”
刘局长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所以才选择了陆丘豪坠楼的地方跳下去吗?”
自杀?怎么可能!
小言正想反驳,年轻警员就先一步开口:“不过还是有点奇怪的地方。”
他拿出一封诅咒信,报告着:“如果是自杀,现场留下的应该是遗书之类的东西,但我们发现的却是这个,诅咒信。”
在这时候小言插嘴说:“很明显是有人杀了她,留下诅咒信想要伪装成死神作祟。”
“啊对对对!”年轻警员赞不绝口,忽然又反应过来,朝着刘局长问:“诶?这位是谁呀?”
小言彻底无语了!本来还以为这位警员比较可靠,没想到头脑这么迟钝,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这么不给力的警察在侦探小说里通常只能作为龙套,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在现实里遇到了。
“我是梦瑶的同学,早上还跟她说过话。”
“那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年轻的警员向小言询问。
“她不相信是死神杀了陆丘豪,她说自己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查出真相!”小言看着刘局长坚定地说:“这样的人会自杀吗?”
他们两人愣愣地说着:“貌似……不会……”
————
终于,法医那边有人走了过来,“局长,这边发现了一件可疑的事!”
终于发现什么倪端了?小言立刻竖起耳朵来听。
“死者的左臂外侧有一道细长但不深的划痕。”
“划痕?怎么来的?”刘局长疑惑地问。
“看到这条划痕之后,我立刻就上天台调查了,结果在栏杆的断口发现了些微的人体组织。”
划痕、栏杆的断口。小言立刻在脑海中进行推理,将这些凌乱的线索联系在一起。
刘局长愣了愣,“人体组织?什么?”
这位法医呆滞了片刻,在脑海中怀疑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局长的,随后才回答:“就是发现了一丁点皮肤残留,目前还没有确定是谁的,不出意料应该是死者手上刮下来的。”
“这下不就证明了么?”小言低头自语着:“有人把梦瑶叫到了天台上,让她站在栏杆断口附近,趁她不防备推了她一下。梦瑶本能地伸手要抓住栏杆,不想却被划伤了。那道伤口就是证明她并非殉情的证据了,否则她不会想要求生。”
“这!他杀事件!”刘局长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案件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呀!
年轻警员立刻向法医询问:“那个,确认一下,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十一点四十到十一点四十五之间。”
年轻警员看了看记事簿,自语道:“果然,根据许多发现人的描述,时间应该是在十一点四十三分。”
他看着刘局长点了点头,示意局长接下来该做不在场证明的调查了。
“唉……”刘局长叹了一口气,“五百多人的学校,这得问到什么时候呀?”
年轻警员尴尬地笑着,“别担心嘛!虽然人数多,但学生们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的,所以很快就能查好的。”
“也对……”
小言无奈地看了看刘局长,这家伙肯定不是靠实力当上官的,应该是走关系的吧……嗯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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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一楼入口附近的政教处就被当成了审讯室,用来调查学生的不在场证明。一个个学生轮流进去问话,还没有轮到的学生就先在外面候着。
由于小言还没轮到,所以就在外面等着,忽然一个穿着黑衬衫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
李雷漆黑的双眼斜视着小言,让他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这家伙的视线真是毒辣,恐怕再也找不到能够超越他的人了。
“看来你做了不少多余的事呢?新人。”李雷不悦地说。
小言抬头看了看他,之前他叫小言别调查死神的事,看来现在让他不太高兴了呢!
“我不相信死神”,这一次小言和他摊开了讲,“只是有人把自己的罪行嫁祸给不存在的东西而已,我会把他找出来!”
李雷收起了高高在上的表情,冷冷地笑着说:“你能证明死神不存在吗?”
“那你又能证明死神存在吗?”小言迎上他的视线质问着他。
实际上小言心里多少是有点紧张的,他怕李雷能够证明,是的,非常害怕。
没想到李雷却摇了摇头,“不能,我没法证明死神的存在,但我知道他是存在的。”
小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接上了他的话,“同样,我也没法证明死神不存在。弗洛伊德说过,想要证明一样不存在的东西不存在,这是不可能证明的。想要让人相信它不存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关于它存在的证据一一反驳掉。”(弗洛伊德:奥地利犹太心理学家、精神病医师。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
听了小言的话,李雷不由得冷笑了两声,“无神论者用来反驳上帝存在的理论么?我也听说过,没想到你还能这么用,真是长见识了。不过放心……”
他沉着脸低声说道:“有些证据是你没办法反驳的!”
小言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明明同样是初中生,但自己在他面前却有着千斤的压力。
无法反驳的证据,这样的证据真的存在吗?还是他在虚张声势?
“我等着!”小言只能这样回答。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证据,真的有的话,大概,我也会不得已去相信死神是存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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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三十五分。
大概因为小言是新转来的缘故,他的学号排在最后面,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明调查也被放在了最后。
一走进这个暂时被当成审讯室的政教处,小言就看到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三个学生,两男一女。很明显这几个人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
女的正是八(2)班的班长,之前跟小言说有困难找她的就是这位,小言记得她名字貌似叫凌小林。
她戴着眼镜打着麻花辫,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真是个用功的家伙,这种时候还那么认真看书,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嫌疑人。不过她也应该是碰巧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已,毕竟像她这种品学兼优的孩子,就算给她一百个胆也不敢杀人。
她左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有点痞气的男生,翘着二郎腿在光明正大地玩手机,偶尔还抬起左手看看廉价手表,似乎觉得警方浪费了他的时间。
看到这人小言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话说我记得青山中学是禁止学生带手机的吧?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学生不良到极点,老师也就懒得管他了,那时候就算翘课或抽烟,老师也会视而不见,这也算是差生唯一的特权了。他脚上穿着的帆布鞋被当成凉拖,在脚趾的活动下甩着,完全没有一点形象。
小林的右边坐着一个神经兮兮的男生,他一直低头僵硬着身子,手指不断地在膝盖上敲弹着,看起来紧张得要死。他这样敲打着膝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沉迷在钢琴中无法自拔呢!不过像他这样才是正常的表现,因为另外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淡定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