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众人立刻都开始沉思,在脑海里回忆着之前所看到的画面。不过,才看过一次的东西,人的脑袋根本无法记住多少,而且当时他们也想不到录像中的是真实案件,也就没人拿手机拍摄。
“是一道狭窄的走廊吧……”
“诶?不是一个隧道吗?”
“不对吧?我记得是一条小巷啊!”
果然,人没有刻意去记的话,脑海里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喂喂……”刘局长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在说谎啊?”
“不,这样才是正常的!”小言向刘局长解释,“当记不住真实场景的时候,人的大脑为了不使画面失去真实感,就会自动将记忆中的其它场景套用进去,所以就导致了现在的情形。警方不是也会经常收到矛盾的目击报告么?”
“呃!这,这样啊!”刘局长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的确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是抬起头就说,“看样子没办法了呢!只能在他家里到学校这条路线上仔细搜查了!”
他看了看艾因老师,“请把学生的资料提供一下!”
“明白!我这就去联系他的班主任!”艾因老师点了点头,随后就走开了。
再过不久,班主任唐诗就在艾因老师前头紧张地跑了过来,“高才升他怎么了?”
“抱歉,他也许出事了……”刘局长低声说着。
唐诗将手里的档案递给了刘局长,随后刘局长又转交给年轻警员,“你去安排一下。”
“他究竟怎么了?”唐诗的情绪稍微有点激动。
艾因老师将事情的原委向她解释了一遍,班主任惊得魂不守舍,“怎么可能……”
“咳咳……”刘局长咳嗽了一声,“最近这个叫高才升的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王小满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看班主任,却又把话咽了下去,摇摇头说道:“没有。”
嗯?小满这样奇怪的动作引起了小言的好奇心,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由于班主任在场,所以没有说出来。难不成有什么事不能让班主任知道?
“那接下来我们会和家长交谈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先告辞了!”
刘局长说着递给两位老师每人一张名片,“想起什么请联系我。”
随后看了看小言,意外地也将名片给了他一张,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什么意思?小言疑惑地看了看他。
他笑了笑,“向他打听到什么请告诉我。”
小言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如此差劲的局长,竟然会察觉到自己已经发现王小满的欲言又止。
————
警方离开之后,学校又恢复了正常。说是正常,实际上仍旧是不正常,只不过是跟往日一样而已。
王小满面带愁容地坐在位子上不知道想什么,小言走过去问他:“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说?”
他抬头看了看小言,微微思考了一下,“不是很重要的事,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最近高才升经常拿着手机在看。”
小言略微一愣,经过王小满这么一说他才有点印象,貌似最近高才升时不时就会看看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联系。
原来如此,之前小满没有说是因为偷偷带手机这种事不能让班主任知道。
不过高才升究竟在跟谁联系呢?会是班里的同学吗?
“他有没有女朋友?”
小言会问出这种问题让小满很诧异,“没……没的,他个杨梅头能交到女朋友才怪!”
“那就不是和女朋友聊天,到底会是谁呢?”
看小言这么在意,小满就说了:“嘛,别执着于这一点了,或许根本就跟事件没一点关系呢!”
“你知不知道高才升的手机号?”
“诶?什么用?”小满疑惑地问。
“虽然不一定找得到,但我想至少可以通过GPS或基站定位知道他的大概位置。”(基站定位:通过距离手机附近的几个基站‘俗称信号塔’,运用三角公式或其它公式计算出手机的位置。)
“对!对哦!”小满惊醒过来。
小言将刘局长的名片递给了他,叫他去联系,于是小满偷偷摸摸地掏出了手机,没想到这家伙也带着手机。
他看着小言笑笑,“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偷偷带了手机。”
是这样么?不过小言就属于没带的那种,因为带着碍事,而且根本用不上。
“嘟……嘟……”
听筒里传出了等待接通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响起刘局长的询问声。
“请问是?”
“青山中学八年二班王小满……”
“喔?果然来电话了,说吧!什么事?”
刘局长说这番话显然表示他已经等候多时,这位局长对于技术方面的事不拿手,但是对于察言观色这类马屁基本功倒是挺在行的,之前小满一瞬间犹豫的表情都能被他看出来。
小满把要说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刘局长,随后就挂了电话。
于是两人一直静默着没有说话,小满低着头面带愁容。
“呐……”忽然间他低沉地说了句,声音听起来十分木讷,“最后出现了一封诅咒信吧?”
最后?小言先是有点不解,随后反应了过来,他是在说杀人录像。的确杀人录像最后是出现了一封信,至于是不是诅咒信小言没有仔细去看。
“嗯,”小言点了点头低声回答:“故弄玄虚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小满不太认同他的回复,但却没有反驳。
“也许吧!让我想不通的是凶手使杀人录像在学校里播出有何用意。”
这一点让他不能不在意,哪有凶手杀了人之后,还把杀人经过公布于众的。是在炫耀,还是威胁?或者是有其它我猜测不到的计划么?
————
不一会儿就上课了,不过发生了这种事,任谁也已经没有心情去学习了……
不,小言本来这么想,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们在学习,很认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一个个抢答着老师的提问,一个个热情洋溢。看到他们如此开朗的一面,此刻小言竟然感到恐惧,这样的开朗其实是一种冷漠。
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拍桌子站起来,他只能拼命按捺住这种感觉。自己的同学也许被人杀了,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
“你很不满吗?”
忽然一个轻微的声音传来,小言看了看坐在右边的雨萱,她正侧着脸看自己。
“你对他们的态度很不满吗?新人。”
她再次这样问。
“不……我没权利管别人的态度。”
是啊,我心里很不满,但是不满有什么用?我总不能强迫别人故作悲伤。
“他们在庆幸,我也一样。”雨萱的视线重新转向黑板,嘴里轻声说着:“还好这一次死的不是我。”
还好死的不是我……果然他们都是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小言的拳头已经捏起。
忽然他楞了一下,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也被绕进了局中,虽然看起来他并没有相信死神,可实际上他的调查已经完全被谣言弄得偏离了方向。
无论是梦瑶的事件还是高才升与刘凯歌的事件,他一开始就执着于调查不在场证明和证据,但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动机。这明明非常重要,为什么我会忽略?很明显自己潜意识里把“凶手是死神”这样的概念带进来了,所以暗暗地以为动机就是因为他们不服从诅咒信。
那么,凶手杀害他们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小言眉头紧蹙思考着,陆丘豪、梦瑶、刘健、高才升、刘凯歌,这五个人有哪些共同点?
但想来想去却没有线索,莫非这些案子之间并无联系?是无差别杀人还是毫不相干?也就是说存在着多名凶手,这些凶手为着各自的利益而作案?
“呵呵……怎么可能……”
小言干笑了两声,这样的想法太过黑暗了。
一下午他基本上都是在思考案件,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一节课在铃声中悄然结束,学生们一个个离开了教室,学校这个巨大的笼子也稍微变得有点气氛。说有气氛,也就是一点点而已,就像快要下雨的天空一样分不清是白色还是黑色。大多数人都死气沉沉,只有个别学生被压抑了太久,稍微现出了一点本性。
无论怎样的学校,绝大多数人一放学就涌向食堂这点是不会变的,就算是死神,也无法阻止人类填饱肚子的欲望。
这一次小满又叫上小言一起去吃饭,并不像上次那样拖拉着他,毕竟人稍微熟悉一点之后,热情也就会随之少了些。他们打了饭菜之后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接着便开动了。
他们正吃着,兰姐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面带微笑注视着小言,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感,小言自然无法拒绝。
“那我就不客气啦!”兰姐笑着坐在了他对面。
“我……我还没说话呢……”小言憋屈地看着兰姐。
兰姐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不会赶我去别处的,而且就算你不让我坐这里,我也会厚脸皮地坐下来,所以干脆就不听你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