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都闻言,就抬起了头。
而此时,神子已经面向了她,王者正站在台阶上,威武的英姿即使过去多年也未曾失去光辉。
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并不是庸俗之人,而是光明之神。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是难道你没有察觉到最近的月亮出现异常吗?趁别人还没有准备好,先把自己武装成杀人机器,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是什么情况的吧?持续增长的重工业使得我们的经济不断倒退,你没有选择裁军,我已经不说什么了。”
“你也很清楚裁军对于我们是很致命的哦?”
由于神灵庙与命莲寺的关系十分恶劣,因此两国每年都不断增加兵员,以大量的资金用在开发新技术与发展重工业,两国还采取了义务兵制度。一旦裁军,即使是对外保密,也很容易会被对方发现;一旦停止发展,就会被追赶。
没人可以保证命莲寺的远程导弹不会在某一天把这座皇宫端掉,没有人可以保证命莲寺军队不会站在神灵庙的入口前。
是的,面对这种情况,布都也认为自己无法反驳……不,是不能反驳,这就是残忍的现实。
上天总是那么残酷,不仅剥夺了无忧无虑的快乐,而且还剥夺了原本存在着的自由。
“现在你也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太子大人,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布都沉默了一阵,接着向神子提问。
“是谁建议你这么做的?”
神子挑起眉头,平静如水的神情此时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她有些不情愿,但是她还是顺口回答了。
“唔……建议倒是算不上,毕竟屠自古也只是在召开会议时无意说出一两个词语……应该就是这样。”
“嗯,谢谢太子大人,那么,我先告辞了。”
布都缓缓站起身来,裸露的手臂刚刚好被垂下来的宽大衣袖遮挡住了,不过脸上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
少女拂袖而去,这里又只剩下王者一人了。
神子虽然假装没发现,可是此时却难掩担忧之情。她望着越走越远的阴阳师少女,顿时心里百感交集。
苏我屠自古中校在打盹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顿时睡意全无。然后便是咔哒一声,手中的钢笔滑落了下去。
亡灵是不会生病的,更准确的说是亡灵不会感染上人类的疾病,所以刚刚的喷嚏,应该只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吧?
屠自古顺手捡起了钢笔,并在内心估算着这支笔要多少钱。
这时,办公室的门后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一道男音传了进来。
“长官,物部布都上校要来见你……呃,上校,未经同意你不能进去啊……”
“让她进来吧。”
屠自古在内心揣摩着,她在翻着脑袋里的记忆,她了解那人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进来,肯定是有事,虽说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
当她开口放行的一瞬间,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轻薄的阴阳服的少女占据了她的视野,如果不认真看的话那身衣服就好像随便由一堆布料盖住娇弱的身躯。
可是屠自古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对上布都直射过来的目光,以略显惊奇的口吻问道。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是呀,拜你所赐。”
布都露出了酸涩的苦笑,回答。
这已经在屠自古的意料之内了,不过她还是决定假装什么事也不知道,去探求布都会变成那样的原因。
“那到底是怎么了,布都?”
“你是不是向太子大人提过要加强军备?”
屠自古瞪大眼睛,因为惊讶而差点叫出声来,即使动摇的神情在一瞬间恢复为常态了,可是心细的布都却已经察觉到了。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将两只手臂叠在桌子上,沉默地坐直身子,并缓缓低下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屠自古,因为太子大人已经告诉了我。”
布都边说边走近屠自古这边,后者微微抬起头,再次与对方的目光相交。
灰发少女的眼神,变得异常慑人。
“是你怂恿她要这么做,对吧?”
布都面带微笑,两手支在屠自古的办公桌上,她俯下身子,让自己的脸庞被屠自古的视野所占据。
屠自古还是一脸镇定,她谨慎地推敲语言,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回应。
“怂恿?不用说得那么夸张吧?”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经济已经开始倒退了,你还想着加强军备,你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我知道,可是现在不得不这么做,看到那他妈的月亮,你也有那种不祥的预感对吧?”
“有是有,但是你们就不能先到邻国派遣情报员吗?如果对方是虚张声势呢?”
屠自古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拿过茶杯,啜了一口茶之后就放下茶杯阐释道。
“布都,我知道你是为了子民着想,可是你要知道,面对这种情况不要像一个裹脚女人那样犹豫不决,要不然,下一秒导弹就直接将神灵庙端掉了。我知道你没什么实战经验,仅仅是靠政治清明就已经升到上校了,而像我这种经历过边境战的,拥有的实战经验比你高出多少倍了。”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也明白这么做会引起命莲寺那边怀疑的。”
屠自古感觉刚刚自己所说的话是浪费时间了,可是她依然耐心地纠正。
“补充一下,月亮虽然告诉我们会发生危险,可是未必是命莲寺她们那边,这一点你要弄清楚。我之所以要坚持我的主张,就是因为要预防这样的危险。等到失败的时候才想起要亡羊补牢,那未免也太迟了吧?”
可是布都却还是不以为然。
“我还是不认可,难道你想走苏联的后路吗?难道你不知道苏联当时也是走这条道路吗?为什么有条件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为什么要糟蹋百姓的生命?”
“你变了,你真的变了”屠自古叹息着摇了摇头,并摆出一副按住发疼的头的姿势,“……说得难听一些,由于你没有看清事物本质,你变得愚笨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说什么了。”
布都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她轻轻挥了挥右手,一把NZ75手枪从衣袖里飞出,落到了桌子中间。
屠自古低下头,再度瞪大双眼,搞不清状况的她怒火立即涌入心头。她抬起头,然后站起身来,指着手枪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