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关智一与梅蒂欣来到了一个别墅,走在后面的关智一进门之前先往后看有没有人跟踪,确定安全以后才放心地进入。当他将门关上的那一刻,梅蒂欣将尸体随地一扔,然后随意地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呼~累死我了哈……快没力气了……哈……哈……”看样子梅蒂欣确实很辛苦。
“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体力……”关智一无奈将枪背上,然后朝梅蒂欣伸出手来,“起来吧,要躺就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去吧。”
“……背着我可以吗?顺便把那家伙带到厨房里。”
“真是拿你没办法。”
关智一抓着梅蒂欣伸过来的手,然后背上她。可能是许久没有进食了吧?梅蒂欣的体重变轻了许多,当然他自己也一样。
熟悉的温度传到了他的后背,不大不小的胸部也在紧贴着他的后背,这熟悉的感觉他绝对忘不了,毕竟当了很久的情侣,总会有几次背着她的经历。不过可惜的是,此时关智一无心享受这难得的待遇,因为他的肚子一直都在抱怨。
这个客厅算是比较大了,比普通的民房客厅还要大出一倍左右。他绕过早已经落下的西式吊灯,直接把她安置到了一个长沙发里。
完事以后关智一就抚了抚少女的脸颊,后者微微红着脸,对着他微笑着。最后摸了摸她亮泽的柔顺的金色头发,脱下了战术背心与防弹衣以后,关智一就走开直接搬运那具尸体了。
他将尸体扛在双肩上,然后四处寻找厨房,过了片刻,他找到了厨房。跟梅蒂欣的做法完全一模一样,他直接将尸体扔下,让她自然地侧卧在地上。
男子在尸体上搜刮了一遍以后就坐在地上,也就是她的面前。可能是饥饿所产生的感觉吧,他开始仔细研究这个敌人。
她的军人身份证是好像是一张磁卡,由于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很快关智一就扔掉了那张身份证。
除了身份证以外,还有两个半月形的勋章,可是就这样没其他东西了。当然,食物与水倒是有一点——一块奇特味道的压缩饼干与一壶水。
关智一很快就吃了一半的饼干、喝了一半的水,剩余的都留给自己人。可是他知道,即使吃掉这些,也不足以充饥。
一般来说,士兵在上战场之前,会带上一些纸和笔,可是这位士兵却没有,其他士兵可能也一样。
男子可以断定的是,这位相对于女生来讲长得有些高挑的淡紫色短发少女是军士,因为额头上的弹孔是他的杰作。负责临时指挥的她是男子亲手杀死的,他自然了解这一点。
可是现在他又感觉有些羞耻。因为刚刚在搜刮尸体的时候,他有意地去撕开尸体衣袖上的布料,用裸露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到手指轻抚。不仅如此,他还好像把道德吃掉似的,将手从衣领伸入她的衣物之内,然后在里面乱摸一通,甚至还不知廉耻地将手伸进短裙里触摸秘密的花园。
为什么要那样做?其实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自己还是得不到食物的话,他可能就会到达人性的边缘的。
由于她刚死没多久,所以肌肤还是没有变质,仍保留着那令人赞不绝口的触感。
男子猛然摇摇头,他不想再回忆起这些了,因为自从刚才做了这样的事以后,他就觉得梅蒂欣无时无刻在监视着他。
再者,饥饿在适当的时候制止了他过分的行动,当然他自己并不想一直保持着饥饿。
男子继续在这里坐了好几秒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厨房,沿途中还一直幻想着。
来到客厅之后,他就先给梅蒂欣那半块饼干,坐在梅蒂欣对面的沙发上,后者再在上面躺了一阵子后,什么也没说就起来,往厨房走去了。
女性的心思,他的确不懂,因为十分复杂,他也不怎么想去弄懂。他只知道她是妖怪,而她的男朋友是没有种族歧视的人类而已。
突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可是梅蒂欣却没有任何异样的声响。
“长官。”他试着叫了一声,“长官,你还好吧?”
“嗯呐,怎么了?有事吗?”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她的声音。
“不,没啥。”
关智一闭上双眼,靠在沙发背上,上一秒才想着下一步的计划,下一秒却开始打盹了。
“……喂,快醒醒,喂,起来吃饭了……”
在黑暗中听到银铃般的呼唤不久,关智一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适应周边环境。
梅蒂欣就站在自己眼前,此时她正俯着身子,像掴巴掌那样一直拍着男子的脸颊。
——吃饭?
这个词汇在日常生活中并不陌生,在任何的词典里都可以找到这个经常使用的词汇,无论是是汉语,还是英语,抑或是日语、阿拉伯语,都可以念出相同意思的词汇。可是现在这个词汇,却好像有些陌生。
因为现在不是“吃饭”,而是“争夺”。
可是就在这时,香喷喷的肉香味扑鼻而来,梅蒂欣的身后有一张圆桌,桌上好像放着一个像是在撒娇的高压锅。
“……我,没有听错吧……还是说现在我在做梦?”
“你,没,有,在,做,梦,哟~”少女面露甜美的微笑,她用手捏了捏他的脸。
关智一像是受到刺激那样猛然从沙发上跳起,差点就吓到梅蒂欣了。高度差稍微有些大的两人对视着,那样子好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社会青年看上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快坐下吧,还热着呢。”少女轻轻地推关智一的后背,直到餐桌为止。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摆在眼前的食物有谁不愿意去吃呢?虽然在坐下的那一刻他有怀疑过食物的来源与卫生,可是现在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拿起碗与筷子,狼吞虎咽地着享受着肉食,恨不得立即将这些食物全都吃掉。
可能是没有加太多调料的关系吧,这些肉的味道并不是他的口味,不过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慢点吃吧,别噎着了,还有很多呢。”
同样在就餐的梅蒂欣微笑着说道,现在只能用“上得了战场,吓得了厨房”才能形容这位少女。
男子听到这话以后就放下了碗筷,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油,然后提出疑问。
“话说你什么时候弄来的肉,居然还有这么多。”
“呃……”
敏锐的关智一很快就发现,梅蒂欣的动作倏地顿了一下,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那样畏畏缩缩地放下碗筷,随后紧张地抬起头,可是不敢与男子对视。
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的关智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拍案而起,然后迅速跑进厨房,之后厨房就没有任何声响了。
梅蒂欣沉着脸,慢吞吞地走过去。当她过了好一阵子才进入厨房时,她怀着不安、紧张与悲伤感站在男子的身旁,亮着水灵灵的蓝色双瞳,抬头看着男子的侧脸。
只见关智一面色惨白,两眼失焦地注视着地上的血液与不齐全的骨骼。他嘴唇翕动着,好不容易才吐出了一句话。
“抱……抱歉,我这么做也有我的理由……”
“我知道……”关智一勉强忍住要呕吐的感觉,继续说道,“因为实在是没有食物,对吧……”
“你明白就好……这个游戏你只能二选一,是活还是死……”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博爱主义者……”
“嗯……”
梅蒂欣一副要哭的样子,两手攀着男子的手臂,将脸埋在他的手臂上,不自觉地微微抽搐着身子。
而关智一则木讷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机械而缓慢地抚着她的头发。
“行了……让我们……继续我们这顿丰盛的晚餐吧……”
很快夜幕就降临了,两人不愉快地吃完这顿晚饭以后,就在这座别墅里布置陷阱与简易警报器了。为了尽快启程,他们早早地就想要入睡了。
得知这里只有一个卧室以后,关智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样子我得睡地上了。”
“为什么不睡在床上?”梅蒂欣坐在有些脏的奢侈的床上,问,明亮的蜡烛光芒照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嗯?”关智一挑起眉头,“难道你不觉得有些害臊么?”
“害臊?”梅蒂欣反问,“难道我们俩的关系仅仅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
“呃……那倒不是……”
“那么你懂的。”梅蒂欣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关智一张开双臂。
“唉。”男子无奈地叹气,然后走过去,戳了戳少女的额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给你阳光你就灿烂……”
少女故意回避着他的指戳,开始开怀大笑。
已经很久,都没有那么轻松过了,连日的战斗与逃亡几乎要将两人搞垮。
可是少女就如同黑暗中的光芒那样,总是能给人带来希望。
如果不是“希望”,应该早就像那些歹徒那样无所事事吧?
关智一一面思索,一面脱下军靴,他抓起鞋底,倒转过来拼命往下抖,数十颗的小石粒被倒了出来。
如果不是想着要脱下靴子,他还忘记了那些小石粒带给自己的不便之处,忘记了自己的脚是如何被这些小东西弄得不舒服的。
“灭掉蜡烛吧。”早就已经背对着关智一侧卧的梅蒂欣此时开口了。
“没问题。”
男子脱下有些破损与肮脏的袜子以后,就把蜡烛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