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自古只是以复杂的眼神看着神子,没有回应。
没过多久就与屠自古告别了,神子在回去的路途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即使特赦令不被认同,还有一个比较冒险的办法,那就是在特殊时期让囚犯组建一支临时的武装组织。
可是当她看到拥有装甲的轿车时,里面突然传来干巴巴的枪响,犹如放鞭炮般。神子愕然地定住,身体像是不听使唤那般往回,她的双脚不断前后摆动着。
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投影,直到看到有意义实物,她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
神子微微抬眸,看到两三个狱卒怀里抱着58式突击步枪圈在一个地方,那些凑热闹的囚犯全都被狱卒赶跑了。看到屠自古倒在地上的身影与跌落在不远处的解放者手枪以后,她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击得粉碎,连忙跑过去一条腿跪在那里。
“……医生!医生!”
神子迭声大喊,两位狱卒立即跑开去叫医生了。泪水把视线分割成模糊的色团,她用两只手压住屠自古的胸口,屠自古被一发子弹贯穿了胸膛。没有溢出的血液,只有随风飘散的灵力。
屠自古艰难地微笑,并用一只手搭在了神子的两手之上,说。
“没用的……灵力不是血液,你这么压着我会闷死我的……”
“为,为什么……”
“请原谅我的自私……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忘记这一切,我实在是没办法把布都忘掉……”
神子突然站起来,揪了一把剩余的一位狱卒,失声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
“大……大人,她持枪……我,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那位狱卒显然被吓到了,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脚腕处的触觉让神子恢复了一些理智,神子往下看,看到屠自古的一条“尾巴”在缠着自己的脚腕。神子重新在刚刚的地方单腿跪下,这一次,她不再压迫屠自古的伤口,而是直接握住了屠自古一只纤细精致的手。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突然拿手枪的……”
“知道了……”
“答应我……活下来……活到……能回去的那天……”
“嗯嗯……”
神子含泪点头,手中紧紧握住的事物开始变得稀薄,仿佛一切都不存在,或者说未曾存在过。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她很想醒过来,但是……
屠自古消失了,灵体以灵力的形式四处消散,让神子想起了现在不太可能实现的太空葬。什么都没有留下,还没有看清那张脸呢,就只有那件囚服还有一些残存的温度。
一个星期后,神子为霍青娥、物部布都与苏我屠自古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葬礼,这些死者的遗体或衣物都歌合葬在一起。随着天空下的鸣枪声,死者们的灵魂渐行渐远……
“啊啦,这些家伙可真是烦人呢……”
夜晚,一个被蜡烛光照亮的小房子里,在桌面上赶稿的射命丸文少校抬头看着窗外那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影,那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全副武装的协同军,他们的黑色剪影似乎隐没于树丛中。
这些协同军起初没什么作为,就只是维持秩序而已,但是后来却突然成了恶魔,他们一来到妖怪山联盟的地盘,种族主义就立即爆发了。他们时而进行三光政策,连妇女与小孩都不放过,当然联盟元首并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懦弱,在她的号召下,公众也展开了反击,所以这里的抵抗组织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密集。抵抗组织的手法更加残忍,他们把月军或者协同军的尸体给分成几截,公然把这些肉块放在协同军的眼前。
后来可能是怕了吧,协同军不再那么嚣张了,他们开始收敛,并下令自己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他们已经很少过来找麻烦了。
但是现在,很明显他们是来主动“光临”的,可能那些是不务正业的、不把上级的命令当成一回事的士兵。
少女把笔放下,然后悄然把稿子与PDA收到抽屉里,喊道。
“椛,你还在吗?”
“我在,文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时卧室门口处有个脑袋钻了出来,一对可爱的三角耳竖着,像极了机灵的警报器。
“我们该回家了,把所有的数据都拷贝下来,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明白了。”
犬走椛少尉把卧室门关上,之前的敲击键盘声荡然无存,只有细微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文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不妥,便重新拉开抽屉,把PDA拿出放进胸前的口袋以后,重新把抽屉关上。
“喂!开门!”
他们已经过来了,都站在窗前的不远处,一位士兵粗鲁地喊道,指头在扳机护圈里,然而文并没有回应。
几秒后,那人愤怒地举起M16A2突击步枪,用枪口指着文并厉声喊道。
“喂,没听见吗?!”
少女这才拖拖拉拉地过去开门,在她把门打开后的瞬间,她恭敬地后退,仿佛被不为人知的力场隔开。
这几名协同军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这个房子,他们随便地一眼扫过这个房子,其中戴着深蓝色贝雷帽的队长似乎在跟少女说话那样说。
“哟,这房子不错,兄弟们,我们在这里住一夜如何?”
“我不建议你们在这么寒酸的地方住,晚上很危险的。”
少女话音刚落,队长就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了,他用下流的眼神打量着少女的全身。
“危险?”队长咧嘴笑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就不危险了?啊啊,另外你不是说这里很寒酸吗?不如我们去卧室暖暖床如何?既能给你安全感,又能温暖这个地方,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拒绝。”文赔笑,斩钉截铁地说。
这时队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哈?你说拒绝就拒绝咯?你只不过是下贱的奴隶而已!”
眼看队长以及两三个爪牙围上来,卧室里突然传出了“啪嗒”的物体掉地声,所有人都凝固起来了。
二点五秒后,一个士兵暴跳如雷似的端着步枪,朝卧室门大喊。
“里面的人给我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很快,卧室门开了,一个披着白色头发、头上长着一对大三角犬耳的少女怯生生地倚靠在门口处,那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似乎已经激发了这些士兵早隐藏起来的**。
“椛……”文瞥着那个少女,神情恍惚地低声念着她的名字。
“哟,我还愁一个不够用呢,兄弟们,我们尽情狂欢吧!”
队长话还没有说完,一半的士兵就朝着椛走过去,与此同时文被几个士兵压到墙上,两手都被紧紧地箍住……
但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惨叫声的传来预示着天平的倾斜。处于困兽犹斗的地步的椛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乖乖兔那样,率先展开了反击。
刚开始,她两手紧握着放在胸前,以受伤的神情面对着这些没有人性的士兵。但是一个离少女的距离不过一米的士兵却突然被猛踹下体,防弹衣并没有顾及到那个地方,所以没有被保护的地方是多么地脆弱。
椛悄然无息地伸手抽出那位士兵的手枪,随后直接把小指头伸进扳机护圈里,朝十一点钟方向的第二个士兵开了一枪。少女用最短的时间旋转枪身,在握住套筒的瞬间直接朝一点钟方向的第三个士兵扔过去,那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刚刚举起步枪,就被迎面而来的手枪砸中面门。
文并没有闲着,在他们松开力道的瞬间右手首先挣脱了束缚,她朝右手边的士兵的脸颊使出一记肘击,那人的头就咚咚地撞在墙上,同时她抬脚朝队长的**就是一个精准的一踩。
接下来少女用两手环绕左手边的士兵的头颅,像掰开冰棍似的直接一扭,咔嚓一声那个倒霉蛋的脖子被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
椛伸手扼住那个被踹下体的喉咙,用尖锐的指甲深入喉结,然后直接朝那个持枪的士兵一推,那两人就倒在了地上。她四下望望,忽然像一阵风似的冲上去,将挂在墙上的朴刀从刀鞘里抽出,将中枪的、拿着手枪对着少女的士兵的头颅给砍下来,再接着冲上去把其余的那两人的身体给穿透。
文往那位队长那里一瞥,看到那人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步枪,可是一个人影突然窜过来,那队长的两只前臂被这样被轻易地砍断了。还没有等他发出惨叫声,刀尖就刺穿了他的喉咙。
血红色的眼瞳狞视着那个男人,这时白狼天狗少女两手握住刀柄,把那人的身体给抬起来,然后突然抽离刀尖,以快如疾风的刀法把这个男人的身体给大卸八块。
鲜血淋漓,犹如飞散的血色花瓣,洒在周围的一切事物上。没有等那几个染血的肉块掉下来,椛就优雅地转身,再度恢复了那种惹人怜爱的神情。
“没事吧?文大人?”
“差点就半死不活了。”文若无其事地回答,顺便以反手握住的匕首刺向右手边的最后一个士兵的脖子,其力度之大,甚至把那人钉在了墙上,“……话说资料已经拷贝好了吗?”
“已经好了,正在格式化中,然而我却……”
“没关系,这些畜生早晚要**掉的,就好像被抵抗组织干掉的敌人那样。”
“那,我们该怎么办?”
文环视周围,思索了片刻才回答:“清洗身上的血,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带好东西撤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我知道了。”椛正想走进卧室,却又突然停顿下来,“呃……文大人,我们该去哪儿?”
“回家去。”文一脸认真地答道,“顺便别忘了把这些人给烧掉。”
所谓的“回家”,其实就只是椛跟着文一起去,他们徒步走了一夜,并绕开了许多关卡,还有提防协同军与月军,其中的艰辛难以用语言诉说。
“……这里是?”
椛竖着可爱的耳朵,好奇地仰头打量着这栋只有两层高的日式建筑,她不仅背着一个背包,手里还拖着轮式行李箱,而文却只拿了一个挎包。这房子还遗留着上世纪末朴素而不合时宜的味道,从窗口里闪烁着的光芒代表着里面有人,这种建筑在城市中也是比较常见的,虽然这里不是城市。
天还没完全亮,但是街上还是可以见到老年人已经提着篮子去菜市了,有的则去晨练。
“这里是我外婆家。”文回答。
“原来,这就是你的家啊?”当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忧伤感慢慢浮现出来。
意识到了不好的事物的文赶紧回头,连忙摆手急促地说:“那……那个,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想太多了,我们都一样……咱们还是进去休息一下吧,等一下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于是,文便重新转过身去,伸手握住门把。但是冰冷的门把仿佛吸走了她内心的热情,她踌躇不决,手在门把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文大人?”
“啊不,没什么……”文急忙摇摇头,回答。
她再度握着门把,对着这扇充满着未知的门深呼吸,然后做好决定把门把压下去。
“我回来啦~姥姥!”
文满面笑容,大喊了一声,然后推门而进。她脱下木屐,光着脚提着挎包进入了走廊,椛不忘把木屐脱下,继续负重跟随着文的脚步。
“呀,这不是文文吗?”从厨房里出来的外婆见到孙女以后,脸上就立即荡漾着笑容。
外婆穿着显然有些老旧的黑留袖和服,银白的头发就好像律师上庭时所戴的假发一样揉成一团。跟其他当地人一样,老人注重保养身体,加上润物细无声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成为了没多久中老年人那样。背后那有些发达的黑色翅膀似乎随时都能一触即发。
“姥姥,我就吃些早餐就走,有什么早餐吗?”
“是乌冬面哟。”外婆回答。
“诶?又是乌冬面啊?”文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那个……这位是你朋友吗?”外婆起初有种想说话却又说不出的感觉,直到察觉到椛的存在感,她才带着疑惑和蔼地问道。
“啊,是呀,她叫犬走椛。”文笑着把一脸茫然的椛拉过来,说。
“多么漂亮的女孩子呀,要多注意休息哟,还有为什么要背一大包的东西……来来来,进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准备早餐。”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