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由于月都军队与帝国协同军在殖民地上弄了许多有用的设施,加之在进行殖民的时候重修过当地的建筑,因此没过多久,一切都重新变得繁荣如初。
已经退役的露米娅远离宛若中世纪的都市,坐公交车来到雾之湖。雾之湖位于首都郊区,被树林环绕,与幻想乡时期的雾之湖不同,现在的雾之湖面积比以前的大许多,现在它是旅游景点之一。
今天早上人不是很多,露米娅走了不是很久,终于看到米斯蒂娅的日式店铺。她很清楚,在一次几十年前的国家征兵期,米斯蒂娅将店铺卖给了别人,露米娅已经忘记了当时新店主的面貌。
布料写的招牌之下,她看到一个体型不一般的人——没错,因为这个国家的人,外貌普遍都像八岁到二十岁左右的少女。露米娅想起了那个人,于是便走了过去。
“欢迎光临。”
店主是一位外貌看上去是十六岁的妖精少女,她用清润的嗓子对来客说。
“既然约了别人,那么自己就不要迟到。”唯一的人类顾客抱怨道,他是前协同军的一位士兵,身形高瘦,年龄差不多三十,在一次战斗中受过重伤,自此未曾参加过任何一场战斗。他说完以后,就喝了一口红酒。
“哪来那么多废话?人类……一杯加冰块的威士忌,四十度的。”
“好的,请稍等。”店主回应,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一杯装着几块冰的杯子,并往杯子里倒入金灿灿的威士忌,然后将杯子放在露米娅的面前,“请慢用。”
“为什么只喝威士忌呢?明明这里的小菜那么好。”
“我已经吃过了早餐。”露米娅红色的瞳孔往旁边转移,一手正慢慢地摇威士忌,冰块将杯子相撞的清脆声使她舒心。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男人说完,便喝了一口还剩下一半的红酒,然后抬着圆柱形的酒杯,感叹道,“不得不说,这杯美酒真的跟你跟般配呢。”
“你们这些人类的脑浆成分全都是威士忌吗?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听你的狗屁言论,只是送行而已。”露米娅说完,就一口干了整杯威士忌,然后像砸地鼠那样重重地放下还残留着冰块的杯子,再然后望向男子,“顺便,你的爷爷也未必有资格跟我说这些低俗的话。”
“呵呵,我知道。”男人轻轻地笑出声,跟露米娅一样将红酒干完,然后望向少女,再次感叹道,“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不穿军装的你、微醉的你,看起来好美丽,好神秘,就好像我刚刚喝完的红酒那样。”
“是吗?”
露米娅冷冷地看着男人,给出了冷冷的回答。
在别人眼里,她确实像一个冷美人。退役的露米娅身上穿的是常服——身穿黑色衣服与裙子,里面套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脖子上系着红色的领带,头发侧绑着与领带同色的缎带。
因为微醉而变得微红的可爱脸蛋上,挂着一副高冷的表情,红色的双瞳,像凶猛动物盯着猎物般望着男人的脸庞。
“话说你不是军人吗?为什么不抓捕我呢?”男人眯着眼睛笑了,然后喊道,“结账。”
“这里没有任何人是军人,以及警察。”露米娅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看着男人把钱放在桌面上。
这时,外面传来了踩踏草地的脚步声,露米娅听得出那沉重感。几秒后,两位身穿女仆装的军人与一位身穿警服的警察出现了。
“这位协同军士兵,你已经逃不掉了!”
一位士兵大喊,紧接着将男人的上半身按在桌子上,然后警察走上去,用手铐将男人的手反锁起来。
“长官,我能跟这个人类说几句话吗?”露米娅松开握着酒杯的手,三个人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两分钟。”警察无表情地回答,于是那位押解兵就自觉稍微松开了力道,好让他说话。
“人类,你现在后悔加入协同军吗?”露米娅打量着男人,问道。
“我不清楚。”男人意味深长地望着少女,回答,然后对押解兵说,“把我带走吧,可能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那是当然的。
露米娅内心这么想着,然而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就这样目送着男人被带走。
“再来一杯威士忌。”露米娅对着店主喊了一声。
“要加冰吗?”
“不用了。”
“好的,请稍等。”店主过来拿走了露米娅的杯子,然后开始忙活。
“我能问个问题吗?这里原本的店主是谁?”
“诶,貌似是一位叫萨丽的前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问一下而已。”
露米娅平静地回答,并仔细看着店主的背影,不知不觉中想起了这家店原来的店主。
刚刚那位男人,是在战斗之外在某个村落里认识的。虽然红魔馆国民普遍排斥曾经排挤过自己的人类,虽然在战斗中谁都不会手软,但是总是会有一些人,在战斗之后会跟敌军士兵进行交流,有一些甚至成为了朋友,露米娅便是这些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然而刚刚那位男人并称不上朋友,因为只有一面之缘,而且露米娅也拥有那种排斥人类的情结。但是那位男人用灵巧的嘴巴,说动了她,可以说这位男人是幸运的,以后可能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幸运儿了。
露米娅对人类并没有感情,包括刚刚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请慢用。”店主将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放在桌面上,然后收掉了空位置上的酒杯,那个酒杯还残存着几滴红酒。
露米娅拿起酒杯,然后将这杯有点辣的烈酒一饮而尽,连同有关那位男人的记忆。
“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呀,琪露诺,不像医院那样,到处都是药味。”
“是呀,不过习惯了。”
繁华的大街上,人们都开始新的一天,琪露诺两手推着轮椅,在人行道上走着。
轮椅上是一个外表年幼的少女,她身穿除衣袖是白色外其他地方都是水蓝色的上衣,以及同样为水蓝色的裙子。那对半透明的、有金色描边的翅膀,其中一片没了,另外一片残缺了三分之一,早晨的阳光透过了这片仅存的宛若薄纱的翅膀。
一个月前,她战胜了死神,重新看到阳光,但是她的下半身却瘫痪了。这一次难忘的经历,让她懂得了生命的可贵。
琪露诺,正在跟这位老朋友——大妖精——也就是比格尔·萨姆威尔兹闲谈,她们一见面就一直聊天,仿佛在这个现实世界中找回了归属感。
“话说我还是不太喜欢医院,因为那里的某些病员好可怕。”大妖精小声地说着。
“还行。”琪露诺含糊地回答。
在推着大妖精出院时,琪露诺与一只妖精擦肩而过,后者也在推着轮椅,不过轮椅上却是两眼呆滞地靠在椅背上的病人。那只推轮椅的妖精一手握着把手,一手握着吊瓶架,脸上的表情十分沉重。
这还不算什么,在医院的庭院逛的时候,一辆警车与警用装甲车映入了琪露诺与大妖精的视野,她们都驻足远望。很快,警车停在了一栋楼的门口前,四位身穿黑警服的警察都下车了,并控制住犯人,随后装甲车里全副武装的特警们全都下车,将犯人重重包围起来,这时一位警察进入了建筑。
犯人身穿病人的服装,手铐脚铐都戴上了,琪露诺与大妖精看不到犯人的脸,不过在警察们将犯人扭送进建筑之前,她们俩都先离开了这儿。
“琪露诺,你还愿意回部队吗?”
“我不是你们这些文职军官……反正我已经不想干了,再给勋章我也不要。”
“露米娅她们也是吗?”
“不完全是,露米娅和莉格露已经退役了,蕾迪还在那儿服役,估计她已经晋升了。”
“那米斯蒂娅呢?”
这时琪露诺停止推轮椅了,她并没有回答,大妖精回头,继续问道。
“琪露诺……琪露诺,你怎么了?突然就不说话了。”
“啊啊,没什么……你说米斯蒂娅在哪里对吧?”
“我是在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琪露诺感到有些语塞,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大妖精望着琪露诺的表情,作出了猜测,“牺牲了吗?”
“不,她是去了幻想乡,重新回归到无拘无束的生活了。”琪露诺苦笑着回答。
“是这样吗……”
大妖精重新躺在椅背上,她很快就理解了琪露诺话里的含义,但是现在还能怎么样?于是乎她再一次回头,莞尔一笑并说道。
“继续走吧,路还远着呢。”
琪露诺轻轻地点头,然后轻轻地推着轮椅,在满是行人的人行道上迈起步伐。
“今天的红茶,真好喝呢,再加上如此美景,简直就是生活在梦幻世界里呢。你说是吧,美铃?”
芙兰朵露坐在红魔馆阳台的椅子上品尝红茶,宛若秘密花园般的庭院犹如这个新生的共和国一样,百废待兴。说实话,她才担任了这个共和国的元首才没多久,所以她有时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好像这杯味浓的红茶一样,就好像她现在穿的朴素红白外套一样。
“确实那样子不错,不过至今蕾米莉亚大人还没有回来呢。”美铃回答道,她就坐在芙兰朵露的对面,背对着外面的风景。
“那家伙啊?”芙兰朵露啜了一口红茶后,说,“真是奇怪呢,明明还在战争时期,居然就这样跑路了。”
“不要称呼她为‘那家伙’啦……”美铃尴尬地回应道。
“说起战争……为什么和平时期一来,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呢?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呢?是不是沉迷新鲜血液太久了呢?”
“这只是你的感觉而已,大人。”美铃微笑着回应,“不过说起来,听说你在战争时期很乱来呢。”
“还可以吧,起码还没有到达有勇无谋的地步,其实那时我也没有多大的胜算的,另外你应该还记得那次政变了吧?”
“那……”美铃感到有些吃惊,“是什么让你坚决要这样做呢?”
“是什么啊?”芙兰朵露的眼珠悄悄地转了一下,然后将手指放在一本书上,“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我可不像某些裹脚姑娘,有些事情不大胆地试试,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我们想到的,对方肯定也想到,到时候难道我们要像排枪列阵那样子按部就班地过来?”
美铃顺着少女的手指望过去,问道:“这是什么书?”
“喏,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吧。”芙兰将书推到了美铃那里,“你应该是有时间看的。”
美铃接过了芙兰朵露的书,她看了标题一眼,“**宣言”赫然映入了眼帘。
“大人,你果然很喜欢看书呢。”美铃道出了心里话。
“还没有达到姐姐的那种深度就是了……对了,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我是姐姐,而你是咲夜?”
“咲夜……”美铃沉吟一阵,没有立即回答。
要说的话,确实有那样的感觉,不过感觉芙兰朵露大人与蕾米莉亚大人,我与咲夜小姐相差很大。单单从作风上来看,昔日的比较优柔寡断,现在的比较强硬,就好像**一样。
虽然芙兰朵露大人才执政没有多久,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不按照常理出牌是她的个性。虽然不清楚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但是旧时的共和国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共和国,我认为在时间的推移之下,大人一定会重塑蕾米莉亚时期的辉煌的。
“美铃?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芙兰的声音惊醒了美铃。
“啊……哦……”美铃直视着芙兰红色的双眸,那双眼睛宛若红宝石一样,散发出深邃的光芒。
她摇头,然后反问道。
“大人,问你个问题,你……如何评价你的姐姐。”
芙兰朵露的脸上展现出了笑靥,她的嘴唇翕动着,准备将在脑海里徘徊的话语倾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