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真是惊得闭不上嘴,玉龙山虽然比较传奇,也被大人禁足小孩随便去,但还是我们相邻最近的山,那里哪有什么奇怪的境界?不过,听假小子这么说,几乎是肯定。我没什么好怀疑的,但愿她真的在那里,我们好去阻止她干傻事。
忽然……我脑子短路了,阻止?阻止什么?我能阻止她吗?
假小子本来要拉我去的,这个时候却停了下来:“你怎么了?”
她奇怪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只觉全身无力:“我去有什么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却道:“什么都做不了?那你不会去了?你真不想去吗?你不想让她笑起来吗?你说过的话也不想做到吗?”
我能做到吗?
她又道:“大话人人都会说,但要说到骗到别人的怕只有你这个中二的笨蛋。别忘了你是谁,是给世界带来混沌的人,狂气科学家的继承者,你,薛吒,学渣,只要让申雪笑起来吧。为了那个,你不是死也不惜的么?这个世界上也有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 ”
说着,她大笑起来,双手叉腰:“呜哈哈……”
呜哈哈……狂气!混沌!有的事情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去做就行。有的事情也只有我能做。
因为,我想让她笑起来。因为,我也想让她有所依赖。我是一个人类,这不错。但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是薛吒,是个读书也不好的渣,但是……我也是一个男子,「学神」又怎么样,真理的掌控者又怎么样?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你也应该学会依赖别人,别再一个人背负什么了。那坚强的痛苦模样,我已经看够了。我绝对不能让别人再让你哭泣了。
我抬起了头,朝旁边的人拍肩,道:“那就拜托你了,做好被我依赖的觉悟吧,假小子。”
假小子哈哈笑了起来,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我心神一震,心想:假小子,你果然是一个大美人啊,男生心目中的骑士。
假小子却已经再不多说,拉起我的手,随手在空中一划,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晃,脑子微微有些迷糊,便在那瞬间,我已发现我来到了玉龙山上。那状若真龙,传奇颇多的玉龙山,落败不甘死去的玉龙王。
“可恶,那个家伙居然还立下了界限结界!”假小子怒道,放开了我的手,“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确是玉龙山,旁边生有奇形怪状的岩石还有杂草遍地的荆棘,现在应该是处于玉龙的头部,传说这里有直通冥界的通路,我小的时候便不信,也曾经来过,但还是被人拉回去了,没有真的进去,现在一看周围全是荆棘,只有面前一米多的地方有一块牌子,小心危险。
那牌子虽然已经生锈老化,但后面可容牛进出的大洞。我心里咯噔一下……申雪真的去了吗?不过奇的是,为什么我没有这洞穴的印象?
假小子也不知道在洞穴前乱画什么,手臂舞动着,看起来简直就像神棍一样,但我知道只是我看不见她在干什么而已,她做事之后效果肯定显著。
果然,忽然听得劈啪一阵裂响,我周身的荆棘居然自动行动起来,我立刻躲开,站到洞穴周围,见假小子还在洞穴面前画什么,想来该是在破除什么「结界」,这时,外面的荆棘却仿佛突然打了激素一样,迅速生长,咔嚓作响,不到片刻,连外界的光都被遮挡大半,看不清楚了。我直叹厉害。本来这应该是一件异常吓人的事情,但不知怎的,我却有种熟悉的感觉,看这些就和吃饭呼吸一般简单。
走吧……我正在观看这奇景,被假小子一拉,眼前顿时完全黑暗了,我知道,我们是进到洞穴里面去了。
洞穴里面十分干燥,还有微风吹动,气候宜人,地面也是平整非常。但视线受阻,我只能被她带着往里面去。
忽然到一处,碰到墙壁,我感到空气骤然变冷,像是进入冰窖一样。
假小子却没有解释,把我一拉,我差点撞到墙壁,她急忙又拉回来。她这时才发觉我完全看不到东西,手中一晃,但见周围冒起了蓝色的火焰,虽然如同鬼火似的阴森,我这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心境,觉得熟悉莫名,很好看。
假小子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什么看,你可要小心了,等会儿说不定你会摔伤?”
摔伤?我惊奇。被幽蓝的火光照耀,我注意到我们现在身处洞穴之中,似乎是在一处拐角的位置,右边是继续前行的通路,并且有吹来刺骨的寒风,想必里面一定危险,而左边还有正面都是死路。假小子停在这里不知在做什么。
“走…”
假小子话音刚落,忽闻一声轰隆隆的声响,我看向周围,原来,刚才假小子在左边打洞,原本是死路的左边居然又露出了一条黑乎乎的通道,看这洞穴的架势,显然是早就有的。这些通道又是谁准备的呢?等等……直通冥界。申雪。我想到了。
“申雪在里面?”
假小子道:“我也不清楚,但很有可能,这里是最近而且最安全的路了。如果不是我的死神梅丽给我说,我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种通路,听说里面有通往冥界的路。走吧……”
她说道,声音竟然有隐隐的不安,我有些奇怪,但担心申雪一旦去了就回不来了,也不管其他的,奔了进去,哪知道里面走了几步竟然是一处下滑的坡道,顿时双脚一滑,手上没有任何凭依,昏天黑地的,一路完全下滑,口中更是大叫出来。幸好路上没有什么东西阻拦,要不我就是撞死了,还好,就在我庆幸之际,咚,我撞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
“哎哟,好痛,老天怎么安排出这种道路啊。”我叫道。
眼前,忽然看到一点白色,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那白色看去。一看之下,我却是恐惧不已,这哪里是一条路,简直就是地狱!
眼前之处,宽有数丈,周围有橙色的晶石发光,灯火通明,本应是自然界的一处奇观,但借着灯光我看到,四处的墙壁凹凸相间,有数道长条形的痕迹,如同人类的肋骨一般相互错落,更可怕的是,石壁上还不断地滴着红色的液体,恰如猩红色的血液一般。我顿时觉得自己是处在一只巨大怪物的体内,周围墙壁黏稠猩红直若肉体。
滴答,滴答,红色的液体不断滴落,落在地面上,顺着地面流进了前面一处巨大的凹陷,那凹陷积攒了红色的液体之后渐渐形成了潭水,而潭水里面居然还有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只见石头上有交相错落的脉管状事物。这本也不奇,但……那巨石忽然“噗通噗通”动了起来,清越的声音不断从从那巨石上传出,和人类的心脏跳动一般无二。
而那白色的身影便是站在那红色的潭水之中,站在那巨石之前。她表情冷淡,全然不顾自己身处血红的潭水之中,连自己衣服被染红了都不知晓。看起来更是令人恐惧生畏。
申雪?!
看着满眼的红色,看着那红色的潭水,看着那跳动的石头,看着她,我忽然感到鼻子一阵腥咸刺激,腹中被什么引动,立刻不住地附身呕吐起来,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呕吐出来。
申雪没有回我的话,或许说是根本没看我一眼,她只是站在红色之中,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那跳动的巨石,道:“看来,你也很不甘呢?虽然得胜,也不免浴血身亡。龙王祭典成王又如何?只不过变成别人利用物而已。”
申雪轻轻说道,后来竟然哈哈笑了起来,我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忽然,感觉到有人碰了碰我,我立时醒觉起来,刚才吐过之后,现在已经适应了许多,没想好的话说了出来:“申雪,不要去!我们还有方法。”
申雪转过身来,轻轻地笑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来呢?这种残酷的温柔,真的好生残酷。这样欺我的世界,这样的神,我不允许。”
我急忙冲了上去:“这不是温柔,这只是……”
只是想让你高兴。
她却没有让我再说,她大喝一声:“够了。”手一挥,空中猛地出现了一本厚实的黑书。
“真理。断章第一式,「昆格贝尔之枪」。”
她大喝之时,我已发觉不妙想要冲上前去,但刚爬起来,对面却生出一股巨大的旋风,我立刻被吹翻往后倒去,幸好假小子眼疾手快冲上来把我扶住。
然而,申雪那里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见空中出现了一支模样十分奇怪的长枪,扭曲得不成形状,根本不能称之为枪,在那长枪之上,似乎有风在吹拂,有呼呼的声响不断响彻。
只听得当的一声轻响,扑哧,犹如钢刀入肉一般,那枪像是被人控制一般忽而动了起来,迅速冲进巨石之中,巨石被刺中,立刻发生了反应,“噗通”, “噗通”,几声响动,巨石跳动得更快,似乎要马上从那红色的潭水中冲出来一般,被那震动激发,地面也迅速震动,如同发生了地震,我和假小子顿时歪歪斜斜的,站立不稳。
我这才察觉到,假小子的能力发生了某种阻碍没能发出。
“哧啦。”
长枪从巨石中退出,红色的液体顿时从那巨石之中涌出,我一见不妙,立时想要往前冲去,这时,假小子却猛地抓住了我,迅速往后退去。
“为什么,快去啊……假小子!”我大喊道。
那巨石就像心脏一样,不知道有什么怪异之处,但里面一定储存了很多的液体。只见那红色的液体从中涌出,不仅把申雪的衣服染红,潭水的水位也迅速升高,看那凶猛的速度不消片刻便会灌满潭水吞噬申雪!申雪就算有强大的力量,被那莫名的液体埋着多半也不活了。
“笨蛋,那里已经不是我们所能管理的领域了,特别是你,一旦沾上龙血立时死亡!”假小子一边大喊,一边拉着我迅速后退,被她这么拉着,我只觉得全身无力,眼见着那红色的潭水不断升高,申雪的身子也渐渐被埋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冲了过去:“申雪,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快点给老子上来,我还有话说!我是真的……”
“真的?”她微微转过身,但那潭水的水位迅速升高,马上便掩盖了她的身体,她还没说话,便被吞没在里面,我心中一颤,只觉得天地昏暗了一般,脚还没有踏出去。潭水中的红色液体不断涌出,灌满了潭水不说,立刻涌了上来,眼见就要冲过来了。
申雪……为什么还是要去,我还有话说啊,告诉你我真正的心意。
就在我颓唐倒下的时候,背后有人拉我,力量奇大,在怪力的拉扯下,我被动后退。撞到墙壁上,停了下来。
这些任性的笨蛋,不听人好好说话!假小子骂道,双手交叉,伸手在前,手指之间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静止了。我看着,只见假小子双手停在空中,在她的面前,有不断的红色液体涌出,从潭水之中涌动而来,如同浪潮一般打来,然而却在她的身前停下。
“轰,轰”……
红色的潮水波动,好似在和什么东西撞击,发出巨大的声音。假小子的身体也随之摇摆不停,她的脸上也渗出了汗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是下一刻就要倒下。
在她倒下去之前,慢慢的,红色的潮水渐渐消减,我一喜,潮水退去,她肯定还会在里面吧。
那潮水的确在消减,过了十几分钟,潮水已经退回潭水之中,然而,我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潭水仍在,巨石仍在,它们还是如同我刚看到时候的模样,红色的潭水,巨大的石头。
然而,人却已经不在了。
“还是去了,那个家伙!找死也那么赶吗?”
找死?终究还是会死吗?
不……
难得有了这份心情。难得感觉到那种感情。话还没有说话,就这么去了吗?依赖一下别人,不要那么倔强!那个可恶的家伙,如果不打你的话,我真的是太悔恨了。
“假小子,你之前说过这里是最近最安全的道路吧,肯定还有其他的道路。对吧?”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我也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这么镇定,好像一下子空明非常,变成了非人类一样。
我站起来了。我没什么牵绊,不能半途而废,这是父母已经说过的!
假小子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看着她:“我想去!我猜测这条路肯定是不能用了。是吗?”
假小子看了看我,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我的话。她眼睛一转不转,就那么看着我,很久很久。她才道:“好!我带你去。不过,你千万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他的继承者,即便是穿越数次,没有任何机会,我也要创造出单独的机会。所谓的steins gate是一条不为人知的世界线,但它是存在的。我一直相信这点,所以,我要去。你会帮我的吧?”
假小子点头道:“会是。我当然会帮你。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
她道:“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要回来,回到人间界。”
我笑了:“你在开玩笑吗?我一定会回来,带着她回来。而且,不是还有你在么?”
她一愣。
继而笑了起来。
“是啊,还有我在。我在。但是啊——”
我看着她。
“笨蛋,即便是我不在,你也要回来。你做得到吗?”
“你……”
那份决绝,是我从未见过的。不觉间,我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好。千万不要忘了。”说着,她拉起我的手,身子又是一晃,脑子迷迷糊糊的,我发现我人已经出现在刚才的拐角位置。
“从现在开始,我们去另外一条路吧,去找她。”她叹道。
那时,我还不知道,原来,假小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