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里。所谓的承认神的空间，神之境界！只有神才能居住的空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刚才的事变中来不及变化。
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背后。
“最后，她还是没有回来吗？不要悲伤了，好吗，笨蛋……？”
那声音或许并不好听，说出来的话或许也不好听，但很温柔。也只有青梅竹马才有的温柔。
“这个世界，你还有值得你爱的人在，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
她却是害怕了起来，放在我背后的手颤抖起来了，明明是触及着我的背部，她比任何人都要接近我，却也只能站在我的身旁。
“对不起……”她哭了起来，“要是我能有用一点的话，我能更加厉害一点……”
她的手往后缩走。
她要离开了。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申雪，我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我转过头去，迅速地伸出了手，环抱住后面的那个人，眼泪还在流着，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声音说道：“不，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走，千万不要走，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你就不要走了。”
她身子一颤，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呆愣地问道：“你说什么，笨蛋，你在说什么……”
我只想把她抱得更紧：“你千万不要走，我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了，不想再失去你了。我喜欢你啊……夏晓！”
她哭了起来，大声地哭了起来，似乎不相信我会说出这般话：“你明明喜欢申雪的……这个时候，你也只能喜欢她的。”
“我也喜欢你啊！笨蛋！转校生，第十名，暗黑荡涤者……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的。喜欢你的畏缩，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所踏出脚步的勇敢。你在我身边的一切，我都喜欢！千万不要走，好吗？”
她颤抖着身子，却无法点头。只能默默流泪。
“我真的好高兴……在最后还能听到这样的安慰的话。”
“不是安慰，我是真的喜欢你！从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你了。千万不要走啊。”我只想努力地留下她。抱住她。夏晓为我做的够多了，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剥夺掉，为什么连她也不能留给我。
然而，我知道我的做法只能是徒劳，「死神代理人不得干涉神权。与神抗衡，当处天罚。」这是铁则，是不能违反的定律，只是因为想让我见到申雪而和神抗衡。只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欢喜与爱恋。什么铁则？！
她终于相信了我的话，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感觉得到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落下来，流到我的身上。
我轻轻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要走，千万不要走，好吗？”
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是强人所难。
她默然看着我，无法点头，只能流泪。那样子，和当时的她一模一样，一样的娇小柔弱，一样的惹人怜惜。她没办法改变，就算是我也一样。
改变不了。
已经太晚了。
“要是我早知道就好了，要是我早点想起来……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说着话，却不料自己已经哽咽起来。
“不，即便是现在我也很高兴。因为，总算，总算能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笨蛋……”
她朝着我打开了双手，想要抱着我，我也想要抱紧了她，我伸手过去，明明已经能触及到了，却在快接近她的那瞬间，“唰”……她的身体消失，像是沙子被风吹动一样，从脚开始，往上面延伸而去，一点一点。
我急忙扑了过去，想要留住她，噗通一声，我只摔倒在地上，什么都没能捕捉得到。就连那最后的拥抱都做不到。
也没有了。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哭了，大声地哭起来，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撕裂一样，从胸腔中掏出来。
那是我从来都没有发出过的哭声，悲痛难当，不可抑制。
那是我早已知道的事实，我以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当我真正到了那时，我才知道我没有准备好，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高看了自己。从一开始的一开始，我就太高看自己了。
如果刚才已经是心碎，现在的心已经破碎成为了粉末，在寒风的鼓动下，灰飞烟灭。
她们都死去了，她们都不会再和我相遇了。
我重要的人，从我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
而我，只能单单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最初的恋爱，都已经不复存在。
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相遇。我这才是第一次觉得心伤致死是什么滋味。恋爱，未必是欢乐的，更多的，是失去的悲痛，好像要随之而去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那个地方哭着，最后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声音也变得嘶哑。
当时，我只觉得天地间一下子都换成了另外一幅样子，已经无处容我安身。
便在这时，忽地，有声音响了起来，我这才察觉到我旁边竟然有一人在。
穿着黑色的袍子，扛着红色的大镰刀。
梅丽？！
见着这人，我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扑了过去，抓着她道：“她们还没死，我还能见着她们，对不对，对不对！”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我抓着。
我知道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不是吗？从冥河中恢复一切记忆的时候就知道了一切的走向。世界上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有所起因，有所结果。
因果和命运就像是一条线，一端连着起因，一端连着结果，你在这头，我在那头，摇摆不定，难以相遇。
“相遇注定是别离。万事万物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毫不停息。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无力发笑：“是啊，我说的。你就好了，她已经过去陪你了，是不是？”
“可是她并不高兴，你也知道她不会高兴的？这是早就注定的。”
“其实，你可以过去啊。”
“哈哈，过去？”我的喉咙响动着。
“我过得去吗？我可以过去吗？”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早就注定的。我很快也会无处容身了吧。”
“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呢，神……只是为了让我们得知爱恋的滋味，这代价未免也太过沉重了。丢失了最重要的人。“
我无力地朝着黑暗深处走去，她出现之前我就知道结果，问了之后却是更加绝望。
她忽地叫住了我：“你难道要走了吗？”
我苦笑：“那你要我如何？本来，已经快无处容身了呢。可能，我从神之境界出去之后不久就会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吧。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留下她们的一些记忆。即便是整个世界都不曾记得她们，但我还记得……”
啊，为什么，为什么说话又哽住了？
我无力的打起精神来。
梅丽无声叹息着。不知道是什么心境。
我却能清楚地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境地。从她们出现在我身前的那一瞬间起，我的后来就注定了吧。不管是产生欢喜的感觉，喜欢上「转校生」，陪同她成神，失去自己的记忆。还是对「学神」感兴趣，喜欢上孤独又坚强的申雪。这都已经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了，我不想要就这么失去，我想要快点去留下最后的东西，最后她们剩下来的，我珍爱的她们的记忆，他们珍爱的记忆。
我急迫地朝着外面走去，一步一步，或许，真是「神」的残酷。我倒了下来，我感觉得到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那心中的悲痛，那心中的记忆，遗留深处的情感……
“薛吒，你……曾经有过后悔吗？”梅丽在后面发问。
“后悔？”
“呵呵。我从来不觉得后悔！不管是喜欢上她们之中的哪一个，还是失去她们。这份感情，这份记忆，我都不曾后悔过。”
“如果，你说的是和他……”
“我想，我可能是后悔了。后悔，我为什么没有相信。”
我爬向了神之境界的出口，那里，有一扇门，那门和真理有一样的意义。
后来，我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我能记住的，只有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一声叹息。还有一句没听清楚的话而已。
……我昏倒了，被人发现昏倒在玉龙山上的玉龙穴外。据说，我是第一个被发现进过玉龙穴还活着的人，而我本人，却没有任何关于自己进过洞穴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