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以看到直接面对神明愤怒力量的凯因要顶着多么强大的压力,凡人面对神明,没有任何抗争的可能性,至少绝大部分人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面对力量中心的凯因没有丝毫慌乱,纵使在旁人看起来如此绝望的情况下,他双手紧握祈的剑柄,黑色的双瞳中泛出了一丝流光,在祈的剑刃上附上了一层灰色,灰色上方跳动着橙色的电弧。
祈中的菲利斯支配着祈本身,和凯因心意相通的菲利斯面对着同样的情况没有丝毫惧意,她的眼神和凯因一样坚毅。
“滴答。”
远方汇聚的乌云夹杂着暴风雨冲向平静的海面,从天而降的雨滴穿过天地之间遥远的距离,落到平静的海面上,泛起了第一丝涟漪,涟漪以水滴中心向外扩大,海面也感受到了遥远天空产生的巨变,浪涌起来。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变成暴风雨落下的主场,无论是海面上还是海底中都会遭受不同程度袭击变得暗流汹涌起来。人类就是在这海面上的一叶扁舟,凭借自身的力量永远无法与浩瀚的自然伟力相抗衡。
凯因所面对的情况亦是如此,带着初源之力的剑斩向他落下时,主观世界的时间变得缓慢起来,在这拉长的时间里,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来感受,来应对现在的情况。空气中力量的流动发生改变,剑斩触碰到了他的创生领域,接触到了领域中的秩序规则,本应该一方毁灭另一方碾压的场景没有存在,剑斩顺利地融入了创生领域中。
也正是那一刻,让凯因感受到了剑斩的力量流向,领域中规则不断构成,破碎,改变,使用,抵挡着,反抗着外部袭来的剑斩,这一切也都是徒劳无功,秩序的破碎化成最原始的信息涌入到领域的中心,也就是凯因的脑海中,感受,理解,明白构成这剑斩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凛冽的剑斩从暴风雨的威能变成了微风席卷在了凯因的身边,那微风的力量他再熟悉不过了,以他为中心,力量改变,融合,转变,化成新的力量。
主观意识上的延伸拉长,改变不了现实之中剑斩落下的片刻,那股能展开一切力量的剑斩已经落到了他的面前。
静止不动的凯因动了起来,挥动着跳动着电弧的祈迎了上去,离气形成的橙色闪电与不成比例的剑斩碰撞在一起,孰强孰弱用肉眼看便知分晓。看到他这趋近疯狂自我毁灭的举动,创世魔神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用别人自身的力量来消灭自己,这种戏剧化的场面是他再喜欢不过的事了。他的笑容到一半戛然而止,通过自身斩出的本源之力,他能感觉到从那本源之力中有了一些变化。
剑术从入门到精通掌握的三个标准,破物,破势,破源。第一技是能看透事物,第二技则是理解事物,第三技是掌控事物,利用主观意识和剑斩相互融合,理解并掌控,再利用自己的力量施加在里面,返回给对方送他一份大礼。
这不是谁都能掌握的,就连白鬼也不能,他能感受到剑斩落下的势,可无法操纵那股力量。四两拨千斤,你至少也需要拥有四两的力气,凯因在祈剑身上凝聚的离气正是那四两的力。
落向脑袋上的剑斩变得虚幻,变成了纯粹的能量绕在凯因身边,在创生领域中游走一遍,随后他高举起手中的祈,虚散的力量变得凝实,在空中浮现剑的幻影,幻影还未完全凝实,凯因手中的祈就向创世魔神的方向挥下。
力量在下落的过程中逐渐凝实,虚影中还夹杂着闪电的力量,以离气作为引导所产生的新的力量。攻守在瞬间发生转变,戛然而止的笑容变得严肃,创世魔神挥动手中的小白,脑袋上漂浮的神冠发出了六色光芒,初源之力从剑中冒出,挥向天空。
他体会到了一把他们刚才面对那巨大剑斩落下时的无助和绝望之感,也明白了凡人面对神明时的感受,多么的渺小而又无助,无法细细品味那感觉,转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轰隆隆!”
剑影落下,不偏不倚砸在了创世魔神的脑袋上,消散成纯粹的神纹向外四散而去,扬起的烟尘很快就平复下来,在后方看着战场无助地无法做出任何帮助的巴斯他们屏息凝视,转变来得太快,让他们根本了解不到发生了什么。
“虽然但是,那东西还活着吗?”
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巴斯还是把最重要的疑问提了出来,他的疑问也同样是爱璃的疑惑。
“不,应该还没那么快。”
回答他们的是祭祀台上的玉羽,身为神佑者的她对神明的力量再清楚不过了,刚诞生的神明也绝不容小觑。
烟尘散去,刚才创世魔神所站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形的影子,在剑斩返回的那个片刻,他歪着脑袋躲开了避开了要害,有着一条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侧肋骨下方的狰狞伤口,整个身体几乎在这一击下被切成两半,用深可见骨这几个字来形容更为恰当,换成是人类的话,早已没了生机,切口处的内脏滚落。
这副身体不是人类的身体是神明的躯体,没有骨骼和内脏,切开的部分呈现出金色,像是有着柔软的躯块那样,也正是如此,不存在什么弱点,唯一的力量来源就是脑袋上的神冠,被切开的伤口处,能看到橙色的电弧在不断跳动着,影响着伤口的恢复。
就算放在神明之中,这样的伤也算不上皮外伤了,想要愈合得花费一番心血,对创世魔神来说还有恢复的机会,歪着的脑袋瞅了一眼伤口,眼神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转而变成了愤怒。
神明之间的战斗受伤也是能够理解的,他的身体,虽说是刚占据的神体受到人类攻击受伤,这是他的耻辱。只是现在他的怒意没想象中的那么强烈,至少在知道了他是创世之龙选定之人后,这种感觉就消退了许多。
他勉强抬起手,控制手中的小白向自己的伤口处斩下,跳动着离气闪电的部分被切割下来落到地上,没有了离气的干涉,脑袋上的神冠发出六色光芒没入到他体内,他身上的伤势如时光倒流一般开始缓慢恢复,也因此神冠的那部分稍许暗淡了一些,也只是暗淡了一些,还保持着六色的光芒没有减少。
趁他病,要他命,凯因绝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力量集中在了脚下想向创世魔神那边发起进攻,在他刚踏出去那一步,身体与意识之间产生了一丝不平衡的感觉,这股异样感险些让他摔倒在地,脑袋中也冒出了一丝眩晕感。
深呼吸一口,他从腰中取出了一瓶药剂灌下了肚,药剂沿着喉咙一直流到胃中感觉到一股清凉感,那清凉感没持续几秒变成了一股暖意,沿着胃部延伸到腹部下方三寸,从此散开流入到四肢百骸中。
战斗仅持续7、8分钟,两人交已经有接近百次,潜移默化中消磨着凯因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精神紧绷的状态下感觉不是很明显,刚才那一击的剑斩转化成破势的力量返回给创世魔神,让这一消耗成倍增加,力量过后带来的疲劳也一口气地涌现而来。
对方需要进行战斗恢复,他也同样需要恢复体力,现在就看是谁能恢复到可以战斗的情况下,加大战斗的胜果了。
“可恶,要是这个时候能帮上那小子就好了。”
巴斯说道,一锤在了四周的立柱上,震动产生的余波在柱子之间扩散开。
“我能帮上忙,青龙。”
“是的,小姐。”
羽衣挥动着手中的玉帛,绕在柱子上的青龙浮现而出,来到了她的身后,那虚影扩大,伴随着玉羽挥动的玉帛化成一束青色的光芒落到凯因的身上。
他们本来就处在领域的庇护下,被视为一体,青龙的属性是木,与创生领域也相当契合,感受到那落到体内的乙木气息,和体内的离气遥相呼应。
以凯因作为中心,四周焦黑的地面杂草破土,肆意生长,这股温和的力量加速着他的恢复,体内的离气变成了更多的回复之力,填补着他体内的损耗和体内留下的暗伤部分。
“谢了。”
凯因的声音传到了他们脑海中,紧接着他身体一闪,再次恢复到之前的速度冲到了创世魔神的面前,凯因恢复了两成,比起伤口还在愈合中的创世魔神要好的许多,趁着这个机会扩大战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钢剑再次出现在他手上,瞄准了他脑袋上的神冠。
“咔咔咔!”
缠绕剑气的祈先发起攻击,落在被动形成的结界上,多次破坏已经完全了解结界的力量和弱点,现在破坏结界根本用不着太多的力量,祈的攻击落到神冠前,他的身体再次消失,出现在了二十米开外的地方。
这也在凯因的预料中,结界破坏的时刻,他另一只手也动了起来,左手的钢剑向预测的落点投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