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与荒芜之中,无尽的寒冷不停地冲刷着我的身躯和大脑,它们令我短暂的忘记了疼痛,同时给予我无尽的倦意,说实话这里挺适合睡觉的,但我不能就这么睡下,我还不想死。
我不想死,每当我想道这句话时,我甚至开始懊悔起来。为什么我要如此拼命帮助阿怜娜她们逃离这里,以我现在的力量,尽管很难但也不是没有方法摆脱奥佩茜络,只要我逃出去,一切都还有可能。
不……我很想这么骗自己,但我早已心知肚明,我是天使。外面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即使我逃走了也会被人们所畏惧,被救赎之翼讨伐、追杀。但我不想死啊!我还不知道我过去经历了什么,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等着我!我不想死,我不要就这么死了!
我克服寒冷与困意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困在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容器中,外面是无尽的黑暗,以及虚无缥缈的紫色烟雾。
我想伸手去触碰那容器,试图推开它,但却怎么都无法让身体动起来,我想要说话,想要呼喊,想要求救,却连张嘴都做不到。
我已经……死了么……
躺在透明的容器中迷茫的看着外面的紫色烟雾慢慢向我靠来,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他全身都被光芒包裹着,看不出是男是女,但就算是这样,那光芒依旧带给了我温暖,让我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那人将手放在容器上轻轻地抚摸着:“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事件已经结束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炽琰,我叹了口气,再度陷入失落之中,如果对方是炽琰的话,我至少可以确定自己还活着,确定这里是哪儿。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人自顾自地说着,“我只是想让你过上普通的生活而已,却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至少,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我还没有理解他话里的含义,他就在说完后便化作无数光子消散在了黑暗之中,随后,一幅幅我从未见过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些画面很糊,像马赛克和像素一样;声音也是,令我无法理解。但它们却让我时而感到温暖,时而感到悲伤,好像只有感情,依旧没有淡去。
画面消失,微光汇聚,那人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擦掉眼泪。”
我用手抚摸了下脸庞,无比惊讶,我能动了?!为什么我会哭?
他没有理会我,又自顾自地说道:“为什么要战斗?”
“为了保护她们。”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为什么要保护她们?”
“……她们都是好人。米雅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梓昕帮我解围,跟我讲她的过去;娜姐给我讲述这个世界的过去。”
“就这么为她们而死,值吗?”
“……我不知道,可能不值吧。但是,我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在我面前死去。”
“是么。”光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想活下去吗?”
我点了点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用你的能力逃出这个容器吧,但我要提醒你,外面这些紫雾是有毒的,只要你从里面出来,它们就会开始不停地侵蚀你的灵魂。”
“……即便是那样,我也想要活下去。”
“是么,那就开始吧,燃烧你的灵魂。切记不要停止燃烧,否则你会被紫雾侵蚀。”那个光人又一次消失不见,只在我心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现在,照亮这里吧。”
……
“哼~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已经绝望了啊。”奥佩茜络叹了口气,“白让我期待了一番。没错,最后就是这种结局,谁也改变不了,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
“我不许你这么做。”
“什么?!”奥佩茜络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程天海,天使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一个后撤步跳到十米外,警惕地看着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的程天海。
“不可能!这不可能!”奥佩茜络拼命地摇了摇头,她干瞪着眼睛,尽管摇摇晃晃,但身体扭曲成那种程度的程天海竟然缓缓地立了起来,且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愈合。
“这家伙……伤成那样竟然还能站起来。”奥佩茜络在心里感叹着,仅仅在这几秒钟,程天海扭曲的身形已经快要恢复成人样了。
但在这之后,身体的恢复便即刻停止了,仅仅只是能站稳的程度。
“我不许你,伤害她们。”程天海睁开眼睛,一瞬间,金色的火焰充斥他的双眼,耀眼的金焰迅速覆盖他的全身,并不断吞噬着他周围的一切。
金色火焰覆盖的范围呈爆发式的扩大,逼得奥佩茜络不得不再次后撤:“开什么玩笑……!他应该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怎么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金色的火焰呈漩涡式不断向着程天海的位置汇聚,待到眼睛勉强能看清的时候,程天海的肩上已经多出了一把由金色火焰幻化成的巨大双手剑。
只听“啧”的一声,奥佩茜络两排雪白的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愈加严肃。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符石的强度,所以她肯定,这一击,不能硬接!
奥佩茜络伸出手,想要使用能力将程天海推到更远的地方去,却没能得逞。
奥佩茜络瞪大眼睛,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白色的光球。下一秒,无数的光球压缩并爆裂开来,每一个爆炸的光球威力都毫不逊色与程天海受伤前。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响起,奥佩茜络身后的符石不出所料的再次变化成符石堡垒,将她整个的包裹起来。
“混蛋!”符石堡垒将她保护的完好无伤,却反而让她更加急躁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能有如此窘境,保护自己的符石反而被对方利用,成为了限制自己的累赘。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堵住了她的耳朵,强光遮蔽了她的眼眸,这下她既不能用能力将程天海弹飞,也无法凭借自身实力躲过这一击。
奥佩西落料定以他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绝对无法控制那么庞大的能量,那种攻击只要碰到任何坚硬的物体便会炸裂开来。
于是她想要使用能力改变地形在符石堡垒外造出更多的围墙以避免符石堡垒被直接击中。但围墙刚升起雏形,便被无数的爆炸摧毁:“混蛋!”恼羞成怒地奥佩茜络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赋予符石更多的能量,来硬接下来这一击。
“堵上我全部的能量,就由这一击来决定胜负!”程天海眼中的火焰愈加耀眼,肩上的双手巨剑也完全成型。
下一秒,程天海展开火焰化作的翅膀一个箭步蹬地猛地跃起,在半空中又使用能力赋予背后的火翅更多的能量,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冲向被符石堡垒保护着的奥佩茜络:“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吧!喝啊啊啊啊啊啊!”
光剑碰到符石堡垒的瞬间迸发出如潮水般的火焰和能够融化一切的温度,将它的周围的一切全数吞噬,燃尽。
“喝啊啊啊!!!”,短暂地僵持下程天海再次发力,火焰在他的身上与眼中炸裂开来,巨剑应着程天海发出的怒吼爆发出无坚不摧的力量,将符石堡垒从中间一刀两断并画出一个接近整圆弧光!
金色的火焰如扇形扩散,像吞天的巨浪般向四周席卷而来,将他身后以及符石堡垒后面的一切全部吞噬。
过了一段时间,火焰从他的身边由近至远一圈一圈地缓缓消失,他看到无数的光球正慢慢在空中飘动,消散,奥佩茜络也不见人影。
程天海卸了口气,眼皮也耷拉下来,险些没站稳倒下去。他蹒跚地立在原地看着被火焰洗礼过后的阿穆罗姆村,大地上一切都化为乌有,田野里的植物连灰烬都没有留下,整个村子像是被抹去了一般地空旷,仅剩他一人站在这片黑色的焦土上,注视着毁灭。
身后大地崩裂的声音传入程天海的耳中,他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焦土上露出半身的奥佩茜络,后者的衣物被烧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身上和脸上也是大面积烫伤的於红,身上的黑色污渍更是遮住了她原本的美貌,看起来狼狈至极。
“呵啊~为什么你还不去死啊。”程天海虚弱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无奈和憎恨,刚才那一击释放了他所吸收的全部能量以及自身很大一部分的灵魂能量,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哼,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对,你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变态的能力。”奥佩茜络说。
就在刚刚生与死的交界线上,奥佩茜络把一切都想通了。无论是活下来的办法,还是程天海为何还有那么多的能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