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光线灌入眼中,与此一同挤进来的还有一段简短、混乱、疯狂的资讯,那资讯既像是疯子和神经病的呓语般摸不着头脑,又像是“1+1=2”一般的普世基础规则般不可动摇。
这里是“镜界”……
没由来的,白鸢尾理解了那段不可名状的资讯的意思。
按照他从中理解出的东西来看,他现在是被困在一个独立于主物质世界、犹如倒影一般的异空间当中,这个异空间便是“镜界”。
提及“镜界”,便要先了解那些行走于世界“另一面”的角色,也就是所谓的“超凡者”们。
在非常远古的时期,具有初步智慧的种群们还未习得在石头上刻字或绘画的能力。由此可见,最初的那位在石板刻字的智慧种一定是极为聪明、目光长远的人。
总而言之,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块最初被雕刻上字迹、符文和绘画的石板说起。
那块石板的来历如今已经不可追溯,值得一提的是,后世一些较为聪明、善于研究的学者、神秘学专家、炼金术士则开始了解读石板的工作。
然后不出所料的,他们陷入了疯狂。
这是理所当然的啊,作为最初被刻上字符的石板,亦是最初的记录、文献、知识与信息的载体,其上所蕴含的玄奥与伟大又岂是凡人之躯所能承载?
因试图理解所无法理解之物而陷入疯狂,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但是知识与信息是可以传播的,且随着传播,被叙述之后的信息必然与原本的信息存在一定的差别,也就是所谓的“失真”,即偏离了原本的真相。
而伴随真相的偏离,信息之中蕴含着至人疯狂的要素也开始流失,这也就意味着,随着时间推移与信息传播,终会有一人能够接收并理解那块石板上的信息,并且不会陷入疯狂。
那便是最初的“守密人”,他们因看透了石板上晦涩隐约的真相而获得力量,同时也便有了责任去保守、隐瞒这份真相。
然真理永恒,生命却有着枯萎的那一天,纵使是因了解真相而获得无可想象的力量的守密人也将会迎来死亡。
守密人的死亡则意味着他所保守的“隐秘”失去了承载者,那份秘密在无人承担的情况下便会落入另一层的时空。它将会在那成为一个枢纽,并开始收纳散乱的能量与从世界脱落的碎片,从而筑成独立于主物质世界之外的永恒迷宫,以此来继续隐瞒、保护真相。
而这个迷宫,便是所谓的“镜界”。
镜界在生成之时会在物质世界留下至少一个的“入口”,这些入口只会出现在具有“倒映”、“镜面”特征的地方。而只要将入口击碎,那么它便会将附近一定范围内,所有具有“资格”的生命体吸入镜界。
很凑巧,白鸢尾大抵是被认为了有“资格”的生命体,从而被镜界捕获了。
待视觉残留的白光褪去之后,白鸢尾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中央是巨大的圆桌,圆桌之上盘坐着一具干枯、诡谲、似是死去很久的尸骸。圆桌之下则是十二张椅子,除了白鸢尾自身意外,还落座一个黑发黑眼的古怪年轻男子,以及一位翠色头发的少女——也就是那位半精灵。
白鸢尾刚看向她,便正好与其对上眼。年轻的半精灵歉意的对他点点头,随后不知从何拿出一片宛若活物的绿色叶片,轻轻一捏,少女连同叶片一起消失不见了。
很不对劲……
白鸢尾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不经伪装的样子。因为镜界是触及灵魂层次的异空间,所以进入其中的人将要以基于灵魂的“本来”面貌示人。
想了想,他看向那位黑发少年,从白鸢尾简单迅速的观察来看,对方应该与他一样是被迫卷入进来的“不知情者”,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下,对方或许知道一些其他事情也说不定。
“你有什么想法吗?”
白鸢尾直接说道。
对方愣了愣,随后摇着头笑道:“没有,我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毕竟这种事情太挑战常识性了。”
人在紧张或者无事可做的情况下总会做出一些下意识地小动作来,除此之外,说话时的语气、坐姿、甚至是表情的细微变化都是可以用来确定一个人身份的东西。
而现在,白鸢尾已经基本判断出来、并且极为确定,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黑发少年,正是此前那位傲慢乖张的小爵爷——迪恩•安特格林。
可为什么样貌会对不上?迪恩•安特格林可是非常纯正的诺亚人,有着漂亮的金色短发以及格外年轻的脸庞。莫非对方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足以骗过镜界的伪装方法?还是说……
白鸢尾对于自己的判断极为自信,所以不曾考虑是不是他看错了。
“看来是没有其他人了。”
声音是从圆桌上面的那具枯骨上发出的。它的皮肤惨白枯瘦,紧紧的贴着骨头,面容扭曲,处于瞳孔位置的是一对巨大、漆黑、看不见底、空无一物的深邃窟窿。
卡巴卡巴……类似于骨头碰撞的声音发了出来。它嘴巴张大着,使人能够清晰的看清里面每一颗枯黄的牙齿,随后它用沙哑古怪的声音说道:
“现在,开始吧……”
难以置信,它竟然还能开口说话。白鸢尾十分确信对方身上没有任何生命体征,那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疑似迪恩•安特格林的黑发年轻人语气友好的询问道:
“您好,请问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白鸢尾也想过要问,但他不觉得这具诡异的尸体能够回答他们。
尸骸保持着沉默,伸出僵硬、干枯的手臂轻拍桌面。一共十二张的纸牌以背面朝上的形式出现在圆桌上,每一张的纸牌上方都点着一根手指粗长的蜡烛。
纸牌是普通的纸牌,蜡烛看起来也是普通的蜡烛,似乎没有奇特的地方。
白鸢尾眉头微皱,与小爵爷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迷惑。
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