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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开始挂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各种嘈杂的人群声与广告声也渐渐弱了下去,白昼即将被黑夜更替,而对于这座城市……确切说来,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黑夜便是一个藏匿着他们所未知且畏惧的事物的存在。
在汐芸离开后的两个小时后,铃芊就一直在窗边眺望着,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汐芸姐……”
铃芊轻轻喊着汐芸的名字,并在脑海中想象着她回来时的样子。
然而现实总不愿朝着人们所期望的方向去发展,铃芊已经在这窗边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却依然没有见到任何汐芸归来的迹象。
“我说,你一直站在那不累吗?”
在少女与夕阳的这副配景之下说出这番不太合风情的人,正是坐在铃芊身后不远处的餐桌旁随意翻动着书页的枫。
“就算你一直在那等着,汐芸她该什么时候回来也得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想的?”
铃芊背对着枫,没有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却掩饰不住地显得十分低落。
“汐芸姐她……会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可是她,那个完成了数不清的危险任务的汐芸,是你口中所羡慕的完美超人。虽然我和她并不怎么合得来,但在我看来,她的确称得上是一名优秀的异术师。”
“异术师……吗。”
铃芊转过了身,带着一双迷惘的眼神看着枫。
“我想问问你,你对于异术师是怎么看的。”
铃芊的问题让枫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看的?我姑且也算是个异术师吧……”
“我是说,你觉得异术师对于人类来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大多数异术师生来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但这份力量却让很多人感到畏惧。异术师是人类中极少的一部分存在,所以人们将我们称之为异类,厌恶我们,排挤我们,甚至有时连我自己也在想,身为异术师的我们,究竟还能算作是人类吗?”
铃芊低头望向自己的掌心,一簇火苗从她的手掌窜出,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热。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意的在周遭创造火焰,并自如的操纵它们。在常人眼里看来,这或许是只有被称作怪物的存在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是还有另一种说法吗,异术师是被上天所选中的人们,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则是神的恩泽。”
“或许是这样吧,但持这种观点的人们毕竟只占少数,在大多数人看来也是一种异类的想法,不管抱持这种想法的究竟是人类还是异术师。”
枫合上了书,将视线转向了铃芊。
“其实你没必要去考虑这些事情,从几千年前,人类有文献记载的历史开始,异术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几千年以来人类中诞生过无数的异术师,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发展历程中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我知道,自从我觉醒了异术能力进入军校后教官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我们是被选中的人,这个说法也是从教官们的口中第一次听到的。”
铃芊走到枫的跟前,拿起了他刚刚放在桌上的书,漫不经心的翻动着,并继续说道:
“既然我们是被选中的人,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力量,那么我们便需要具备作为一名异术师的责任意识,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普通人。强大的能力也会赋予人相对的责任,这些道理我都明白,这次西大陆发生异变,也是我们最先知道,并为此展开行动,希望能够阻止灾难的发生,希望能够保护这个国家的人们,可是……”
【不、不要靠过来!】
【离我们远点,我们才不会和你这种异类一起玩呢!】
【为什么你这样的异类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啊。】
这些被埋在记忆深处的话语再次在铃芊脑海中回响起来,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却总是无法全部遗忘。
铃芊忽然合上了书,将其放回了桌上,视线也随之转移到桌上。她将双拳紧紧握住,略微有些颤动的嘴唇一张一合着,而后闭上了眼。
“就和今天遇到的那些警察一样,我们努力想要保护的国家和人们,却根本不希望我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我们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铃芊的话似乎触到了枫心中的某根弦,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暗了起来,但只有短短一瞬,在一声长叹后,他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散漫不正经的样子。
“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至少对我而言是糟糕透顶。”
“你和父母的关系如何?”
“我父母曾经都是机关人员,但父亲在我12岁那年因某次任务而下落不明,后来母亲抛下了我离开了机关。”
“头疼了,你的经历怎么这么坎坷啊?”
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尴尬的挠了挠头,但随后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
枫的问题有些太过突然,导致铃芊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随手便抓起桌上的书朝枫的脸砸了过去。
啪!
枫忽然抓住了铃芊拿起书的手腕,停下了她的动作。
“你突然间的干什么啊?”
“我倒是想问问你在干什么!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
铃芊满脸通红的对枫大声喊道。
“我这里指的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你以为是什么……”
“啊……哈?”
枫松开了铃芊的手,同时她手中的书落了下来,砸在了地板上。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书可是酒店里借的,弄坏了怎么办。”
枫一边说着,一边低下身将书捡起重新放在桌上。而后,枫再次转过身看着铃芊,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那什么,你说点什么呗?关于我刚才的问题?”
“除……除了汐芸姐之外,我应该也没别的朋友了。”
“是吗,竹海的那位小姑娘呢?”
“梦瑶她不一样,她是……总之我所看重的人只有汐芸姐。”
“既然这样的话不就可以了吗。”
枫将桌上的书翻到扉页处,用手指轻轻划过这本书的作者署名处。
“只要有一个理由就可以了,汐芸她每天都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不论在哪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我想她应该是很喜欢这个世界的。如果她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那就努力保护好她和她所爱的这个世界吧,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铃芊没有回答什么,而是默默转过身走到窗边,继续眺望着窗外。
“或许吧,汐芸姐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我也希望能够让她一直像现在这样快乐下去。”
即使嘴上这么说着,但铃芊的声音还是表现得释怀了许多,嘴角边也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这世间,远处昏黄的天空中一个巨大的术阵映入了铃芊的眼瞳中。
“那是——?!”
铃芊激动地直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中的术阵。
房间里,枫正打算倒一杯水,当他提起水壶时手上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股波动是……”
枫紧皱起眉头。
同时,城市的另一处,待在房间里的花滢透过窗户也见到了这个巨大术阵,诧异地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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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失去控制了?!】
被光箭射中的汐芸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她却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也失去了对周围所有利刃的操纵能力。
【不对,是我的念动异术失效了?!】
失去了念动术的操控汐芸的身体开始急剧下落,连同着四周的利刃与坐盘飞行器,一同从高空坠下。
【要死要死要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这次绝对要死!】
正当汐芸这样想时,她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同时她眼前的景色也在一瞬之间发生了变化。明明眼前是正在急速坠落的光景,但汐芸却感到自己所处的位置越来越高,映入眼中的事物也如一帧帧被迅速切换的图片一般不停变换,直到最后一次变化。
“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
站在大楼顶部,双手紧紧握住栏杆的汐芸向下方望去,虽然仅有不到两秒的时间,但那种脚下凌空的感觉直到现在也让汐芸感到心有余悸。不过现在的她的脚已经重新切实的踩在了地面上,也算是让她舒了口气。
不过,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汐芸转过身来,看向同样关注着自己的艾薇儿,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冰冷,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为什么你要救我,我们应该是敌对关系才是。”
在冷静下来后,汐芸也理解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在汐芸下坠时,是艾薇儿抓住了她,并像之前一样连续使用能力改变位置,最终将她带到了这个楼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高处的楼顶不时有冷风吹过。在冷风接触到皮肤时,汐芸本能的将双臂抱起,遮挡住裸露在外的手臂。而艾薇儿却没有任何动作,即便她身上也穿着和汐芸一样单薄的夏装,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怕冷的举动。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终究不是我们的目标,没有必要白白送命。生命可是很宝贵的,好好珍惜吧。”
沉默良久之后,艾薇儿终于回答了汐芸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