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
令铃锋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觐见女王的行程被安排到了明天,在这之前他们只能住进接待馆特地为他们安排的酒店。
“搞什么名堂,明明要求我们赶紧来王都,结果我们都来了还让我们等到明天。”
在酒店的长走廊上,刚从接待馆回来的一行人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上停了下来。靠在墙边的相炜还在为先前被接待馆的人拒绝一事感到不平。
“算了吧,毕竟那可是女王陛下,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见到的。”
“切,现在的女王陛下只不过是个象征罢了,这个国家的实权究竟在谁手里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
面对铃芊的话,相炜也只是不屑地回道,在他点出这件事后,在场的人除了枫和郦蔚之外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这是什么意思?”
枫不解地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平时真就一点不关心这个国家的事情吗?”
听到枫说出这句话,铃芊更是诧异的向他反问道。
“我平时不怎么看新闻,身边也没什么人跟我提过这件事。”
“行吧……我真是服你了。听着,由于上一任的女王陛下于四年前意外病逝,为了填补这个王室象征的空缺,女王那年幼的女儿被推举为新一任的女王。现在的女王却没有任何的实权,接管整个王国政治的则是四大机关。”
“这不是很正常吗?新女王年纪尚小,没有执政的能力,由亲信代理不是再常见不过的吗?”
枫继续提出疑问。
“事实并非如此,现在的四大机关的最高负责人也并非是王室的亲信,每个机关的高层都各怀鬼胎,想要趁这个机会将整个国家的政权独揽其中。包括星火机关也是,上头本想利用这次先行得到的永夜带异变的情报获取在这个事件中的话语权,所以才会让我秘密前往月影机关的领域将你带走。”
“不过,上头的想法似乎已经落空了。”
铃锋在这时加入了两人的对话中,而他的手中依旧不离一支香烟。
“让铃芊将你带回来是我的提案,因为只有我知道你不可或缺的力量。而在那之后,上头本想等待<天相>下一次的预知结果再采取行动的,但这次影灵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且那个爱丽莎·希亚还用十分低劣的谎言试图将王国推上国际舆论的风口浪尖,搞得上头现在焦头烂额的。”
影灵会出现在王国境内是王国王室所致,爱丽莎将这个罪名随意地冠给了王国,并对王国进行宣战。
即便她没有其他能够说明这一点的证据,但影灵出现在王国境内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件事被公布出去,那么国际上最为关心的只是该如何消灭影灵,并不会去关注它们究竟从何而来。
“所以虽然这次看起来是女王陛下召见我们,但实际上想见我们的人却是另外三个机关的人,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瞒不住了。”
铃锋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掐灭了手中的烟。
“具体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说吧,现在解散,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反正我得先回去继续睡一会了。”
铃锋说着并打了个哈欠,然后推开一旁的房门进入了屋子。
“算了,爷也回去歇会。”
“那各位,我们晚饭时间再见吧。”
走廊上还剩下另外的七人,相炜和邬皓也在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之后进入了各自的房间,身为秘书的郦蔚显得有些拘谨,在这两人都进入房间后对在场剩下的人轻轻行了一礼,也回到了房间里。
片刻间,走廊上便少了一半的人,只剩下铃芊他们相互看着对方,似乎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不,我们也回去休息会吧。”
“赞同,在飞机上休息也不怎么好,还是正儿八经的补个觉吧。”
说完,铃芊和汐芸也推开了各自的房门,在接连两声门被锁上的声音响起后,整条走廊上就只剩下了枫和夏萌。
“那,我也……”
“慢着。”
枫刚转过身准备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时,他的手突然被一条锁链缠住,限制了他的动作。同时,握着锁链另一头的夏萌也一点点向枫靠来,脸上露出了一副坏笑。
“那个……夏萌小姐是吧?”
“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你不也是这么叫铃芊和汐芸姐的吗?”
“那好吧……夏萌你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呢,作为新加入我们的同伴,相互之间缺少了解可不太行啊,所以你可以陪我一会吗?”
“你的意思是?”
“和·我·约·会。”
夏萌将这几个字分开来,一字一顿的咬得很重很清晰。
枫皱起了眉头,在愣了几秒后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哈?”
·
作为希纳王国最重要的庆典,王都每年都会着重举办建国庆典,在庆典当天会有游行队伍环绕着内城区进行游行,就和昨天铃芊他们所见到的那样,不过那只是试行,正式的游行队伍还会更加宏大一些。
虽然明天才是正式的庆典日,但现在内城区的街道上已经拥满了人,还有各种摆在路边的小摊,售卖着一些小玩具或是传统小吃。
即便前不久的滨合才发生了那样的事件,但王国依旧强行将消息给压了下来,没有让这件事传到王都来,所以这条街道上的人们才会依旧沉浸在庆典带来的欢乐之中。
虽说这样的做法仅仅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如此重大的事件不可能被完全封锁,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的人们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只要拖过这次的庆典就好了,建国庆典是这个国家的象征,无论如何也一定要确保其顺利举办。
至少,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给,算我请你的。”
两手各拿一个棉花糖球的夏萌将其中一个递给了身边的枫,但枫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你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了了,就是想让你陪陪我而已。”
夏萌将棉花糖球强行塞到了枫的手中,又自顾自地开始尝起自己手中的棉花糖球,并走在枫的身前。
“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我小时候经常会跟着他们一起来王都,所以对这一带也算是挺熟悉的了。”
夏萌轻轻咬了一口棉花糖球,脸上露出了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果然还是那个老爷爷做的棉花糖球最好吃,这是我每次来王都一定不能错过的东西。”
枫只是跟在夏萌的身后,并听她讲述着她的过往。然后将视线移到手中的棉花糖球上,也学着夏萌的样子咬了一小口。
在棉花糖球那柔软的触感触碰到枫的味蕾时,一种奇妙的味道在他的嘴里迸发开来,不仅仅只是棉花糖球特有的香甜,还带有着一股清新的果香味,这是枫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好吃呢。”
“那是当然了,这里的棉花糖球我可是吃了十几年了,信我准没错。”
转眼间,夏萌已经将她手中的棉花糖球消灭得无影无踪,回过头得意地对枫说道。
夏萌他们此刻身处的是一条小吃街,街边陈列着许多的推车,车上则是各种诱人的美食,逸散出的香气相互交融,使得整条小吃街都被各种美食的香味包围着。
“那什么,你刚刚……”
“啊!那是我最喜欢的烤鸭!”
枫刚想说些什么,夏萌却突然被前方正烤得吱吱冒油的烤鸭所吸引,像个孩子似的飞奔过去。
“麻烦来两份烤鸭腿!谢谢!”
“好的,小姑娘你稍等一下哈~”
看着卖烤鸭的大婶小心将刚烤好的鸭腿装入纸袋,夏萌的眼神也越发期待,在接过纸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快要兴奋地跳起来,然后又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枫的身边。
“这是你的份!给~”
“怎么连这个你也……”
枫手中的棉花糖球还没吃完,夏萌又将一份烤鸭腿塞到了他另一只手中,然后也开始享用起自己手里的美味。
“啊~这充满汁水的肉质,还有这用香料腌制过的绝妙香味,简直不要太好吃了~”
夏萌一手托着脸颊,一边咀嚼着手中的烤鸭腿,脸上写满着幸福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夏萌,枫也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他并不想去打扰她,只想就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仅此而已。
不知多久以前,也有一个他不想去打扰的人,即便他知道那个人所谓的梦想只不过是泡影,他也不愿意亲口点破。
就算只是梦也好,枫想让那个人的梦能多持续一会。
“枫?你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啊?你还好吗?”
在将鸭腿啃得干干净净后,夏萌也发觉到了枫的表情。
“啊?啊……没什么,我很好。”
“是吗,我看你好像在发呆的样子,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吗?”
“算是吧,想起了一些很怀念但又不太想要想起的事情。”
“这种说法不是自相矛盾吗?”
“也不算吧,因为两方面确实都有。”
枫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周围的人潮开始涌动起来,大量人群同时朝某一个方向涌去,不少人也顺势从两人的中间穿了过去。渐渐的,两人被涌动的人群越挤越远,夏萌本想向枫靠过去,但密集的人群却让她寸步难行。
“枫?!你去哪了?”
转眼间,枫已经从夏萌的视线中消失,她下意识的喊了出来,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复。
耳边除了人群嘈杂的喧嚣声外,听不到任何清晰的话语,夏萌开始有些着急,她迫切的想要寻找到枫的身影,焦急的向四周望去。
【不要……不要又丢下我啊……】
在这一刻,夏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某段记忆,看到了记忆中被遗落在人群中那个幼小无助的自己。
这时候,一只拿着棉花糖球的手举过了头顶,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夏萌一眼便注意到了那颗棉花糖球,她拼命的向那边挤过去,想要在人群中见到枫的身影。
由于过于着急,在从人群中穿过时夏萌的身体被谁挤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就在她快要摔倒时,有谁突然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
夏萌回过头,发现了正一手拿着棉花糖球,又用嘴咬住烤鸭腿的枫,他从人群中抓住了夏萌的手,没有让她摔倒。
“别乱跑啊笨蛋,现在人这么多要是走散了就难搞了,我可不认识这里的路,要是我走丢了怎么办?”
在找到夏萌之后,枫也取下了嘴上咬着的鸭腿,用数落般的语气对她说道。
“噗嗤!”
看着枫的脸,夏萌忽然一下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为什么是你走丢怎么办,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担心我走丢了吗?”
“你也说过你对这一带很熟了,但我是第一次来王都啊,会走丢的人当然是我了。”
枫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与他的形象很不相符的话。
“另外,我还想起了你刚才叼着鸭腿的样子,那算什么?杂技表演吗?”
“要是这种程度都能称之为杂技的话,那我早就转行去当个小丑了。”
枫无奈地回复着夏萌的调侃。
“总之,这里人突然多起来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不然一会要是又找不到你我今天就只能睡马路边了。”
枫说着,将一只手上的棉花糖球递给了夏萌,然后抓住了她的手。
夏萌先是愣了一下,但看到枫那毫不在意的表情,将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同时低下了微微泛红的脸。
“嗯……”
她轻轻的回复道,同意了枫的提案。
“其实,你也是个挺有趣的家伙嘛。”
“我倒是觉得我是个很无趣的人。”
“所以你才很有趣啊。”
枫并不能理解夏萌所说的话,但也不打算深究,只是牵着她的手在人海中穿行着,慢慢离开了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