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上6：30。
林楠家在林楠的尖叫声中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疼疼疼疼疼……”
林楠蜷缩成一团，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就在上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身体被挤压、撕裂的痛感。
就像……被什么生吞活剥了一样。
林楠艰难地把双手举到眼前。
白净的手背，上面没有一丝伤痕。
淡粉色衣袖耷拉在胳膊上。是自己那件睡衣。
昨晚睡前穿上的那件。
“难道是……噩梦？”
身上隐约残留的幻痛是如此真实，林楠可不觉得做梦就能有这种效果。
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痕。那破旧的工厂、红色头发的御姐、不知哪国血统的混血少女，还有自己身上那一套装备……
都是如此真实，真实得让她完全无法认为这仅仅只是个梦境。
自己身上那一套装备……
对呀！“梦中”自己身上那套紧身运动衣不就被塞在自己的衣柜里嘛！拿出来看看有没有破损不就知道这是不是梦了嘛。
林楠从床上跳起，蹦到衣柜前，在里面翻找一通。
“找——到了！”
林楠欣喜若狂地把它拽出来，举到眼前。
这件好久没穿过的衣服被压在了最底下，再往下就是衣柜的底板了。
“果然，只是个噩梦啊。”林楠长叹道。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破损。
不过，在那噩梦的最后，自己经历了什么呢？总不能是……被那什么腔虫活吞了吧……
“恶……”
一阵恶寒席卷林楠全身。哇，自己居然做了这么恶心的梦……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清清脑子？
眼睛下意识瞟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差五分六点啊……还可以再睡十几分钟……
等等，时针的角度好像不太对……
差五分七点！
“糟了！要迟到了！”
林楠慌乱换上手中的运动衣，随便找了件外套套在外面，便急急忙忙冲出家门。学校大门七点准时关闭，自己可不能被锁在外面。
林楠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手忙脚乱时，衣柜底板被撞开一条缝。
一枚深绿色破片手雷暴露在空气中。
……
“呼，呼，总算，赶上了……”林楠大口喘着气，身后是正在关闭的电闸门。
“同学，下次要早一些啊。”今天学生会的执勤员是个戴眼镜的学长，“没在迟到名单上见过你，这次就不记你喽，不过以后要早起些，路上不用太慌张。”
“多谢学长手下留情！”
雪都一中，林楠是这里高一年级的学生。
林楠是雪都本地人，自从记事起就在这里生活。林楠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只有寒假的时候才能回来。林楠这几年来和姐姐住在家中，衣食起居全由靠谱的姐姐大人负责。但今年老姐升入了大学，家里就剩林楠一个人了，她只能自力更生。
林楠在晨读开始的时候跑进教室。老班还没到，班长像吉祥物一样站在讲台上维持秩序。下面的同学们叽哩哇啦乱成一团。
“今天怎么这么晚？”林楠刚走到座位上坐下，同桌安然就凑过来问。
“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林楠打折哈欠，将自己散乱的头发重新扎好。
“噩梦？哪种噩梦？梦见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去救你了吗？”
“……一边去啦！”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林楠都感觉过得浑浑噩噩的，完全没去听老师们讲了什么。
就这样一直挨到了午休时间。
“楠楠？想吃什么？要我帮你带吗？”安然准备去食堂买饭了。
“啊？什么？”林楠从半昏睡状态中惊醒，“你叫我什么来着？”
“林楠。”
“不对，你有问题……你还笑！”
“哈哈！”
“……算了，我也去食堂吧。”林楠也站起身。活动一下，总不能像这样再睡一下午吧。
两人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现在离下课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不少学生都开始从食堂往外走，大概是上完体育课，刚打下课铃就能冲进食堂。
队伍很长，菜还有很多剩余，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座位很有可能不够。
林楠两人端着餐盘，站在人海中，努力想找个能坐下来吃饭的地方。
“那边！”安然先一步找到了空位。
林楠跟在她身后，向着食堂角落走去。
“嗨，同学？这里有人吗？”安然问。
“……没有。”
“？”
声音有些熟悉。林楠从安然身后探出脑袋，想看看说话的是谁。
下一秒，林楠睁大了眼瞳，手中的餐盘差点扣到地上。
“艾莉卡？！”
餐桌那头坐着的金发女生，与梦中那女生的外貌完整重合。
“你……认识我？”那女生怯生生地看向林楠，小声问。
嗯？林楠反复打量着艾莉卡。女孩戴着黑框的大号眼镜，头发刘海低低的，几乎要将眼睛遮住。身上是一件长袖毛衣，在这深秋时节到也还算合身，更与她的气质相搭配。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怯懦感，林楠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梦中那个露出张狂笑容的艾莉卡联想到一起。
“呐，大家都认识嘛。”安然自来熟地将餐盘放到桌上，“我是安然，她是林楠，我们是二班的学生，就在你们一班隔壁。”
“我……我是艾莉卡，艾莉卡•罗斯托尔福诺。”林楠感觉到女孩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
“好可爱！！！”
林楠还没来得及制止，安然就一个箭步探上去，揉了揉艾莉卡的脑袋。
艾莉卡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僵直在座位上。
“你这样是很失礼的啊喂！”林楠赶忙把她拉开。
“揉揉头是友好的体现哦，刚一见面就贴贴脸才算失礼呢。”安然面带着了无遗憾的笑容，手掌还保持着伸出的样子在空气中**着，“像我家白白一样，敲可爱……”
“抱歉失礼了。”林楠将陷入幻想的安然固定到座位上，向艾莉卡道歉，“艾莉卡吗？是个很常见的德文名呢。”
“我父亲是奥地利人。”艾莉卡说。
“啊，抱歉。”林楠决定再进一步试探，“你是有个双胞胎姐妹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样子，但气质上完全不一样。我是说，很……呃，外向的那种。”
“没有，家里就我一个孩子。”艾莉卡说。
仓鼠。看着艾莉卡低着头的样子，林楠突然想到这种动物。两者相同点实在太多了，林楠都不知道该从哪点去吐槽。
有人说过，梦境只是现实的折射。或许，自己只是远远见过艾莉卡几面，就擅自将其代入到自己的梦境中了。
餐桌上随后就陷入了谜一样的寂静，发出声响的只有碗筷碰撞声，以及安然不时发出的嗤嗤的笑声。林楠和艾莉卡默契地无视了她，默默吃着饭。
一直到林楠和安然吃完，几人都没再说什么话。离开时，林楠注意到艾莉卡盘中还有小半盘的饭菜没有动。
“那孩子超可爱的有没有啊！”下午上课前，安然还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一脸痴汉笑，“为什么那孩子没有被分到二班来啊！那绝对比班长更适合做吉祥物啊啊啊！”
“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报警了啊。”林楠知道自己好友对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话说，等会儿就是体育课了吧？大家怎么都还在教室里没动？”
“嗯？体育课是明天啊楠楠，今天是周二啊。”安然一脸问号，“上了半天课都没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二吗？”
“哈？昨天是周二才对吧？”林楠道，“我可记得很清楚的，昨天傍晚我们留下来做值日，我说我有急事，拜托你收尾的……”
急事？我有什么急事来着？我记得我匆忙跑回家……跑回家干什么来着？
“没有吧，昨天周一是班长她们做值日啊。今天才是我们值日。你是不是把上周记混了？”安然疑惑道，“可上周你也没提前离开啊？”
“？？？”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今天是多少号？”林楠赶忙问。
“10月19日啊。星期二。”安然怕林楠不相信，特地把手机都掏了出来，举到林楠眼前，“喏，星期二，没骗你吧。”
手机上确实是10月19日。
林楠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胀得老大。
不可能。昨天才是19日，今天是星期三才对……昨天我们做了值日，我还是提前离开的……对，离开前我在值日表上签了到的！
林楠冲向教室门后的表格，焦急地扫视。
一定要有……拜托，一定要有勾号……
迎接她的只有空白。新的值日表上，只有周一的位置被打了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