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第七层长刀全部落下,而其它的长刀全部消失了,狂乱的气流也戛然而止了。
刀口猛然向下斩,刀尖直指三人,没错,是白天时的招式。只是这次不是一把,也不是三把,而是七把同时坠落。
“不是吧!才下完刀雨又来这个!”
这局面真是让墨堂雨齐叫苦不迭。
七把长刀从天而降,散落在三人的四周,呈包围之势。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七步成对因托提亚吼道:“提亚,把那些刀弄碎!”
泣桐梧也没有闲着,将刀举起,挥下,再举起,再挥下,连续三次。这下,落下的长刀不再是七把,而是二十一把!
三人分别向离自己最近的落刀发起了攻击,但是,除了因托提亚所击中的那些长刀被击碎以外,另两人的攻击只是稍微改变了落刀的轨迹而已。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数量,已经不能随意地躲开飞射而出的长刀了。
在四散飞射的刀阵之中,七步成左腿被划了一道口子,但庆幸的是伤情并不怎么严重。
而墨堂雨齐这边就不怎么乐观了,左臂被一把长刀完全贯穿,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握刀的力量了。
唯有因托提亚因为那奇怪的锁甲保护着,没有明显的外伤,但那耷拉着左手说明了她的伤势也不轻,毕竟她是在落刀最密集的中心地带。
现在的局面对三人明显的不利,但现在说撤退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啊……”
虽然那把长刀在贯穿了墨堂雨齐的手臂后就消失了,但疼痛却没有一点减退的意思,不停地从受伤的手臂传向大脑。
墨堂雨齐单膝跪地,用横刀支撑着身体,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又顺着手臂流到地面,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泊。
幸运的是泣桐梧好像也因为使用力量过度,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如果再受到那样的攻击,估计就不是受点伤那么简单了。
“喂,小子,还能动就不要给我偷懒,要上了!提亚,我来开条路,你们去解决那家伙!”
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让提亚受伤了,七步成明显十分恼火。
“呜……”
“豁出去了!”
墨堂雨齐单手提刀怒吼着。
“以吾身为介,唤汝之真名。吾心如钢,故吾身不灭。吾志如铁,故吾思不惑。”
在这危急关头,不知为何七步成开始咏唱起类似咒文的话语。
“依循太古之盟约,以吾之生余为祭,承汝洪荒之威,肃清吾眼中之敌。”
在咒文咏唱结束的一瞬间,一股黑色的气息呈圆环状从七步成的脚下喷涌而出,然后将他紧紧包裹了起来,然后渐渐淡去,只在七步成全身留下类似刺青般的黑色花纹。
这些花纹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不断蠕动着,显得十分诡异。
七步成在前面带头奔向了泣桐梧,因托提亚紧随其后,而墨堂雨齐则在最后面。
另一边,泣桐梧再次将刀高高举起,同时自己也挣扎着想再次站起来。又是一阵密集的刀雨铺天盖地袭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墨堂雨齐已经没有时间去感到惊奇了。
眼前的第一要务是打到那个怪物,然后安全离开,其它的任何事情都必须排在这之后。
能感觉到,七步成的气息也变了,有一股浓烈的杀气在他身上不断上窜着。
面对飞落而下的刀雨,七步成不躲不避,而是直接用拳头去回击,但在刀尖触碰到他的拳头之前,却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弹开了。
这还是墨堂雨齐第一次看到所谓的拳气,以前只听师傅提起过,没想到还真有人能使用这样的招式。
借由自己的气息控制周围的空气,用高速而强力的运动带动周围的空气而产生强大的气流,借由这些被聚集起来的强大气流去改变对方攻击的轨迹或力道,甚至可以作为武器伤敌。
拳师们赤手空拳产生的就叫拳气,而是用武器产生的便是剑气之类的了。
这些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至少墨堂雨齐只遇到过一个能做到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师傅。
“小子,你还有没有把握斩了那家伙?”
七步成放弃了生擒对方的打算,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只要能近身,就没问题。”
“好!提亚,你也来帮忙开路,一口气冲过去!”
虽然七步成很强,但是面对这样的刀雨,一个人开路还是有些缓慢的。
在到达泣桐梧附近前让他缓过来的话,那就不好对付了。
虽然因托提亚的左臂已经无法使用,但两人一起抵挡泣桐梧的攻击时,效率就明显提高了。
三人就这样慢慢地接近这泣桐梧,而泣桐梧也缓缓直起了身子。
就在离泣桐梧不到两丈远时,墨堂雨齐从七步成背后闪了出去,直奔泣桐梧而去。
刀雨没有停,但墨堂雨齐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不能快速解决对方,自己就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
在离泣桐梧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墨堂雨齐一跃而起,因为不能使用左手而减小的力道,就用全身的重量来弥补。
而与此同时,因托提亚用还能动的右手,在围绕泣桐梧的刀壁与墨堂雨齐之间硬生生开出了一道口子。
伴随着一声怒吼,墨堂雨齐用尽全身的力量向泣桐梧的脖颈劈去。
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的泣桐梧也拼尽了全力去接下这致命的一击,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刀刃上,要与墨堂雨齐硬碰硬。
只听见“噹”的一声,火花四溅处,墨堂雨齐的横刀应声而断。
就在墨堂雨齐还没有着地之前,泣桐梧便反手一斩,顺势向墨堂雨齐劈来。
处在腾空状态,周围又没有借力点,想要躲过这一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墨堂雨齐努力扭转着身体,将断刀一提,看来只能硬生生接下这一斩了。
在刀刃即将斩到时,因托提亚的身影闪过,她用那一嘴钢牙正面接住了这一击。并借着惯性将泣桐梧的力量引向了一边。
趁着这个间隙,墨堂雨齐也在落地的一瞬间调整了身形,用已经断了的横刀直刺泣桐梧的心窝。
血如泉涌,溅得墨堂雨齐和因托提亚一身鲜红,虽然在这夜色中看不清。泣桐梧巨大的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那一声闷响久久地回彻在这片昏暗的森林之中。
伴随着泣桐梧的倒下,之前的刀雨也停止了,所有的长刀都消失了,除了泣桐梧手中依旧紧握的苗刀。
看到这样的结果,墨堂雨齐与因托提亚不由松了口气,双双瘫坐在地上。
只是,停留在墨堂雨齐手中的感觉,那并不是刺中一个人或一具肉体的感觉。
在最开始的一段距离里,虽然在任何人的肉眼看来都是确实刺中了这个叫做泣桐梧的怪物,但从刀身上传来的感觉却像划过虚无一般。
就在这时,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就在墨堂雨齐的身边。
已经死去的泣桐梧那巨大的身躯开始收缩,魁梧的身材也在慢慢塌陷。最后呈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略显消瘦的,面容十分友善的家伙,就像那张悬赏令上画的一样。
这个已死之人,脸上没有显露出痛苦的表情,有的只是一丝幸福的微笑。
“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本人已经被你杀死了,也没法知道了。”
“还不是你让我下手的!”
就在墨堂雨齐与七步成相互斗嘴时,因托提亚突然又警觉去来。
“呜……又有一个奇怪感觉的家伙出现了!”
“不会吧?难道你想说这家伙只是一个分身吗?别跟我说这家伙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墨堂雨齐对因托提亚的这个举动表现出了明显的不信任。
“提亚,怎么回事?”
“呜……是白天和我们说话的那个家伙,这气味我认识!”
“啊……还真是瞒不过你呀,小姑娘!毕竟我们手里拿着的是同样的东西,本来就可以相互感应到。”
黑暗中的那个声音,正是白天在茶馆里一起喝茶的自称长骑破空的男人。
“哦……那么急着想要那六十金啊?还是说要那三百金?”
七步成试探着对方的来意。
“别误会,我对钱财没有兴趣,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我感兴趣的,只有那个被那把破刀给吞噬了的男人。没想到他又学会了新的操纵方法,真不愧是最强的'原罪'啊!”
“哦!原来你喜欢男人啊!”
七步成满怀恶意地调侃着,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至少在这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到。
“哼!我原以为作为最强的家伙,肯定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只要搞定他,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宁愿被杀死也不愿使出全力。”
“你说什么?这家伙没有使出全力?”
这次轮到七步成惊讶了。如果说刚才那一番战斗中,泣桐梧到最后都没有使出全力,那他真正的实力得有多可怕啊!
“我看到的真相里,你们本应该消耗他大量的能力,最后一个个死在他的刀下,没想到他居然自己选择死亡!
虽然是被刀给吞噬了的男人,却还残留了一丝意志吗?是我看漏了吗?这不可能吧!
拥有那样的过去,居然还能做到这一步,除了愤怒还保留了其他感情,我是不是应该佩服一下这个软弱的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