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御钟殇一边坐在原先的那把玫瑰椅上悠闲地品着茶,一边很随意地招呼着,而伴随着盾御钟殇的招呼,一个人影从内殿的横粱上一跃而下。
“真是的,我说思雪啊,你一个女孩子家,成天学别人躲在梁上偷听别人说话,这成何体统啊!你哥要是知道了准没你好果子吃!”
盾御钟殇依旧是悠闲地品着茶,甚至没有睁眼看一下从梁上下来的人。
“钟殇哥,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哥,不然我可就惨了!”
从梁上下来的女子听到盾御钟殇的话便急忙告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俊俏的脸盘略显得有些刚毅,姣好的身材与矫健的身手可以看得出是个练家子。一身青色的襦裙修剪成了便于行动的样式,与她的身形十分贴合,更显得几分妩媚。
“孤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梁狮将军如此稳重之人,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啊!”
盾御钟殇用手按住太阳穴,不住地摇着头,看来他是真的十分苦恼的样子。
“嘿嘿…钟殇哥,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上面的?”
“从孤最初进内殿的时候就知道了。”
“呃…我不是隐藏气息了吗?你怎么察觉的?”
盾御钟殇转过脸看着梁狮思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那也好意思叫隐藏了气息?孤一进大门就察觉到了你的所有小动作了,你真当孤是刚才司朗景正之流的糟老头子啊!”
“诶…最近刚从师父那里偷学了几招,我还蛮自信的说…”
梁狮思雪一脸的失望,语气里也显得十分失落,盾御钟殇的话看来给了她非常大的打击。
“骗你的。进步挺大的,孤也差点被你瞒过去了。”
“钟殇哥,不带你这样玩的!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还能是什么时候,孤和那老狐狸谈到他那杂种儿子的时候,你不是咂舌了?”
“我可是非常小心地控制了音量的说,这你都能听得见?”
“不是听见了,而是孤感觉到了,你瞬间的感情变化流露出了破绽。”
“这也可以啊?果然师父教出来的都是怪物呢!”
梁狮思雪双眼闪着光芒,那是羡慕的光芒。
“这师父可不是你可以随便乱叫的,师父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收你为徒。这要是让她知道了你随便喊她师父,非生气不可!”
“才不会呢,师父最疼我了,她才不会生我的气呢!”
“都说了,那不是你师父。”
“嘛…那个无所谓啦,反正迟早师父会正式收我为徒的。”
“你们梁狮家还真是一脉相承的自信呢,孤真是服了,哎…”
盾御钟殇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而梁狮思雪却显得比之前更加精神了。
“多谢钟殇哥夸奖!”
“孤可没有要夸你的意思!亏孤刚才还在断面前狠狠夸了你一顿,结果现在就给孤打了一嘴巴…”
“诶…护堂断那家伙回来啦?”
盾御钟殇有些惆怅地望着梁狮思雪,而梁狮思雪却显得一脸嫌弃,不过她嫌弃的是护堂断就是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虽说断是懒了些,脏了些,但总体上还是个好青年嘛!”
“总体上呢…”
无论是梁狮思雪的语气还是她的表情,都在告诉盾御钟殇她对他刚才的话没有一丝相信的打算。
“嘛,这个且先不谈。孤问你,你今天干嘛要躲上面偷听孤和司朗国辅的谈话?孤先跟你说清楚,要是你给孤的答案不能让孤满意的话,孤可是要按莱淮律典论罪的。还有,先告诉你哥!”
“钟殇哥,不带你这样威胁别人的!”
“孤威胁的又不是别人,是你。”
“又抠字眼!”
“还有,你要是说是想用孤试试你从师父那偷学的几招,又恰巧在这里,孤劝你还是再想想别的理由好了。”
“好嘛好嘛,我说就是了!钟殇哥真是的,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孤要是不懂怜香惜玉,你早躺地上了,还轮得到你现在在这里和孤耍嘴皮子?”
虽然面对的是莱淮国的王,而且自己刚还偷听了他与大臣之间的谈话,无论理由如何,这都能算得上是大罪了,但梁狮思雪却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反而显得十分怡然自得。
若是换做别人的话,想必盾御钟殇早已经让对方身首异处了。
但是,梁狮思雪是特别的存在,这倒并不是因为她是梁狮庆之的妹妹,而是她与盾御钟殇和护堂断是从小便一起厮混的发小,是盾御钟殇难得的几位能称得上朋友的存在,或者说是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更为准确。
“都说了我会说了,钟殇哥你还这样臭着一张脸,难怪你那么没女人缘…”
“别想转移话题!要是孤觉得不想听了,那孤就直接告诉你哥好了,让他来处理…”
“别啊!钟殇哥最好了,钟殇哥最会体恤人了…”
“拍马屁也没用,老老实实回答孤的问题就是了!”
“那么,钟殇哥,你可还记得你交给我的上一个任务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三个月前孤让你去查几年前冬月乡消失的真相,这与你今天在这偷听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就算那老狐狸和那件事脱不了干系,也不能成为你偷听孤和他谈话的理由。”
“啧!还是不行吗?”
见盾御钟殇板着脸,感到没法蒙混过关之后,梁狮思雪不由得低声咂舌起来。
“当年隐匿消息的背后黑手就是那老头了,只是我还没有抓住实质性的证据。前几天,我故意把钟殇哥要调查那件事的消息透露给了那老头,他最近可能会有所异动了,所以我觉得紧跟着他可能会有些收获…”
“孤刚说了,这构不成理由!”
“钟殇哥,不听完下属的话的领袖可不是好领袖哦!”
“你有把自己当成过是孤的下属吗?你有像尊重领袖一般尊重过我吗?”
“我们现在谈的不是这个问题,钟殇哥!”
梁狮思雪以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盯着盾御钟殇,盾御钟殇见此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毕竟和梁狮思雪较真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好吧,那你继续说吧!”
“这就对了嘛!刚说到哪了?”
“说到孤该怎么把这事告诉你哥…”
“诶…又来?好啦,我继续就是了。今天我也是在暗中跟着那老头,然后就一路跟到了这‘宣殿’。在那老头进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上面发呆。接着你来了,他出去迎接你,我原以为他要走,正准备跟出去时,但又看到你们往这边走,所以我就懒得动了,顺便也打算试试最近新学的一些东西…”
“思雪!”
“嗯?”
对于梁狮思雪的解释,盾御钟殇再次用手按住了太阳穴,显得有些愠怒。
“孤再问你一个问题,孤交给你的最新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
“明天你就要赶往崇安关了,今夜你居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去跟踪一个没有多大把握的老头,孤该怎么说你好呢?”
“这个…”
“算了,还是考虑下孤该怎么和你哥说这件事好了!”
“钟殇哥,你这不是明摆着在耍我吗?这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回来了!”
“才发现啊!”
梁狮思雪鼓着腮帮子,而盾御钟殇却一脸奸计得逞后的坏笑。
戏弄别人,这正是性格恶劣的盾御钟殇最喜欢做的事情。
不过,对梁狮思雪的戏弄不过是单纯的图个开心,而对司朗景正就不是那么简单了,那将会是十分致命的戏弄。
“不过,钟殇哥,你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无论是刚才和那老头说的那些话,还是在朝前糊弄那些人的时候,我看的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的这些夸奖孤就暂且收下了!不过,无论是你真心的夸奖,还是敷衍的马屁,孤都不会为之所动的。”
“好啦好啦!今天栽在钟殇哥手里算我倒霉啦,你开条件吧!”
“哼哼…不愧跟孤有那么多年交情,一下就知道了孤的想法了!”
“得了吧!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次亏,是只猴子也知道你要干嘛了!”
梁狮思雪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她已经放弃了挣扎。
“如果孤给你的任务你不愿意做的话,没有必要接受的,这点孤早就跟你说过了啊!”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我要是真的撂挑子,以你那性子,准没我好日子过。”
“不要把孤说得那么面目可憎,孤会伤心的!”
“哼哼…”
梁狮思雪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孤就说下孤的条件吧!这一次去崇安关,司朗家的那个司朗天宏也要一同前往,而一行人除了那杂种和断带回来的一队人马以外,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作为这次出征队里唯一的…嘛,你也勉强算一个女人…”
盾御钟殇在说到后面时,显得有些犹豫,也有些底气不足。
“什么呀?勉强算什么意思?”
梁狮思雪不断挥舞着双手抗议着,但是盾御钟殇却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