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护堂将军!喂!”
“嗯…不要早我,难我再睡一会…”
因为脸被打肿了,连说话的发音都变得不标准了。
“嗯…”
护堂断的梦话让梁狮思雪一下清醒了过来,清晰的思考能力再次回到了她的脑中。
“护堂将军,你在说什么啊?快点醒醒啊!”
卢安永正还是不停地摇晃着护堂断的身体,但是他却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男人,这被那样揍到失去意识并被随意扔着后,竟然就这样接着睡着了,而且被那样摇都不愿醒过来,何等的能偷懒啊!
“卢安将军,麻烦你让一下。”
“哦…”
卢安永正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了一个位置,梁狮思雪便在护堂断边上蹲了下来。
“卢安将军,借你宝剑一用。”
“嗯…给。”
卢安永正被梁狮思雪这严肃异常的表现弄得一愣一愣的,都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梁狮思雪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佩剑,拔剑出鞘,朝着地面狠狠插了下去。剑刃几乎擦着护堂断的喉咙,就这样直直地插入了地面。
“护堂将军,该醒醒了!别在这装死吓我!”
梁狮思雪满是怨念的冰冷声音传到护堂断耳中后,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使喉咙上传来一阵阵冰冷的触感,神智一下就清醒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但左眼只能勉强睁开,因为整个左脸都肿得无法辨别他原本的样子了,不过右边还算没什么变化。
当看清蹲在自己身旁的梁狮思雪和插在自己喉咙边上的宝剑时,他感觉全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甚至连脸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护堂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刻的卢安永正还没有听到那条不久将在军营中广为流传的传言,所以只能用常理来思考。护堂断的样子,很明显是受到了攻击!
但如果是刺客,不可能已经将护堂断打成这样还不下杀手,而且也没有看到打斗的痕迹。
如果不是刺客,他想不出谁会为了什么理由做出这样的事。而最为奇怪的是,为什么护堂断只有左脸伤得那么严重,而其他地方却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卢安将军,不用奇怪。虽然护堂将军在战场上十分神勇,但其实是个十分迷糊的人,这伤十有八九是他自己在哪摔的!是-吧,护-堂-将-军!”
这么牵强的解释,任谁也不会相信的。而最后那一字一顿,简直就是威胁的语调,总是让人联想到刑讯逼供的场景。
“诶…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脸那么疼啊?诶哟…”
护堂断非常配合地装起了失忆,这也算是求生的本能吧!
虽说大脑受到那样的连续打击,丧失一些记忆也算很正常的,但即使真丧失了,被那宝剑一惊,那可怕的记忆肯定会变得更加鲜活了!
当时,要是梁狮思雪有个任何闪失,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永远感觉不到疼痛了。
“护堂将军,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啊…嗯…呃…”
护堂断装作一副努力思考,但最后放弃了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对了,护堂将军,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什么事?”
“在下来是来找将军商议的!据探子回报,倭瀛的二十万人马已经向我们这里杀过来了,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根据探子的消息,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会到城下了。应敌的准备在下已经让其他人着手去办了,现在就等将军前去商议对策了。”
“事不宜迟,我们立马过去吧!”
“那两位将军请随我来!”
三人离了护堂断的大帐,快步向卢安永正的大帐赶去。
大帐之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将领。护堂断一行的十多人,除了司朗天宏和少数几个因为任务而不在的将领外,也全到齐了。
虽然是大敌当前的危机时刻,但军帐中聚集的所有人都没有显露出一丝害怕。
当三人走进大帐时,所有人都肃静了下来,将视线聚集到三人身上。然后,是惊讶!
“护堂将军,你的脸怎么了?”
“啊,没什么。可能是不小心摔的!”
“摔的?”
将领们不禁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怎么看都是被人反复地,非常凶残地打的,不然脸不会肿成那个样子。
但为什么只有左半边脸变了形,而右边却几乎没事?还有,为什么脸都肿成那样了,人却还那么精神!
“嘛,我们就不要再讨论护堂将军的脸了,还是抓紧时间考虑应敌的对策吧!”
虽然那张脸会这样都是自己造成的。
“各位将军,报告一下现在的情况。”
“据最新的情报,敌军已经离我们只有四十余里了,以他们现在的行军速度,估计半个时辰之后敌军的先头部队就会与我们交战了。”
“他们的攻城器械要运过来,半个时辰怎么也不够吧?”
想要攻下这座“天下第一雄关”,没有大量的攻城车、抛石车和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这些器械体积巨大,异常沉重,想要从四十里外运过来,半个时辰是怎么也不可能办到的。
“这次他们将大量的难民赶在军队前面,为了援护这些难民,我们不得不出城应战!”
“如果他们大军赶到,而我们因为难民而没法关闭城门,那情况就危险了。”
“但也不能将难民们拒之城外,这样他们必死无疑!”
这明显是有意而为之的,以大批难民的生命为筹码,让这座雄关变得脆弱。
如果接纳这些难民,城门将迟迟不能关闭,这样便是将这座雄关的最大弱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敌人面前
。而且因为要接纳这些难民,敌军定会混在这些难民之间,六千强弩兵便无法随意放箭,崇安关的防御能力将大打折扣。
如果不接纳这些难民,那等待他们的命运便只有惨死城下,守关的将士们便会背上不仁不义的罪名,同时失去关内难民的支持,崇安关的防御力量同样也会受到削弱。
无论如何处理,崇安关的防守都将出现松脱,到时候倭瀛再全军一拥而上,这里便将不再是不破之城。
“难民的具体人数有多少?”
“禀护堂将军,据探子的情报,大概有一万余人。不过,能活着到达这里的恐怕就不到一万人了。”
“一队负责一百人吗?难度有点大啊!卢安将军!”
“在下在!”
“挑选一百名箭术最好的强弩兵,每人配一匹战马。再挑六百名短刀手,每人拿一面大盾,并备足箭支。每队一个强弩兵,六个短刀手,马前一人,两侧各两人,背后一人兼顾传令手。等会在关外一里处,每隔五丈一队人马,摆满九十队,剩下的十队人马在中间听候调遣,随时支援。”
“赤莫将军,这个事情你马上去办。”
“是!”
“短刀手尽量找那些嗓门大的。”
“属下明白!”
在护堂断和卢安永正的指示下,一位守军将领匆匆离开,开始调度人马了。
“卢安将军,守城的强弩兵们的攻击距离是多远?”
“崇安关城高九丈有余,再配上训练有素的强弩兵,基本都在七十五丈左右,最远的可达九十丈!”
“很好!科莫多,你去关外九十丈出立一面红旗,然后每隔五丈立一面黄旗,在六十丈处再立一面绿旗。”
“好嘞!”
一名护堂断的随将也得令出去了。
“梁狮将军,总体的指挥就交给你了,等会要干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就你的计划来说,还算不赖。”
“那就好!”
护堂断和梁狮思雪一唱一和的打哑谜般的对话,让众多将领们都不得要领,但护堂断的随将们虽然也显得有些迷糊,但却对这二人显得十分信任。
“在场的各位将军们,我护堂断有个问题想问问大家。”
“将军请讲!”
“在场的各位之中,有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等都是莱淮的将士,岂有贪生怕死之辈?”
“就是,就是!”
“将军这话说的我们就不爱听了,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吗?”
护堂断有些挑衅的话语引起了守将们的不满,且不说绝大多数将领都是忠勇之士,就连那些原本有些动摇的将领现在也碍于情面而失去了退缩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这被激起的反抗情绪,将会使这些将领在战场上更加勇武,以证明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徒。
“各位将军误会了,我现在要走一步险棋,可能会让各位将军丧命,所以贪生怕死便不用跟随我冒这个风险!”
“护堂将军,你这话,我等是断然不能苟同!虽然我等不像将军这样威名远扬,但我等的官帽也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回来的,你这是在羞辱我等啊!”
“就是啊,护堂将军!在下这营中的将士,可都是铁骨铮铮的大丈夫,即使是你,刚才的话我也是不能忍受的!”
现在,就连卢安永正也按奈不住了,护堂断的行为真的伤到了这些将领们的自尊心了。不过这样更好,因为这样的刺激能让更多的将士们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