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们的体态和外貌可以推断出,这几具尸体的年龄都在十一至十三岁之间。
身上凌乱的衣服,已经无法再为她们保留任何隐私,下身还没有彻底干透的暗红色血迹,都在诉说着她们遭遇了什么。
所有的人的白皙而纤细的脖颈上,都套着一条粗糙的麻绳所编成的活动索套,而绳的另一头通过大帐的横梁垂了下来。
所有的尸体的脖颈上都留下了与少女细腻的皮肤不相称的,一道由中间向两侧斜后方延伸的,由深变浅的暗褐色淤痕,那是生前被绳索向上紧勒所留下的痕迹。
一些少女的身体上还留下了多处新鲜的咬痕,是人类所留下的咬痕。
那样的伤口,对于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少女来说,已经是重伤了。
暗红色的鲜血在伤口附近顺着光滑的肌肤流过,然后慢慢凝结,而有些伤口上流出的鲜血都还来不及凝结。
在这些少女的尸体上,甚至还缺失了组成身体的某些部位。
整个大帐里到处都充斥着这些少女身上,不,应该说是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介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到了尸体堆前,打算去面对令他最为畏惧的东西—已经死去了的少女们在生命最后时刻所留下的对这个世间的感情。
那因为无法呼吸而变得苍白或青紫色的稚嫩的脸庞上,那瞪大而凸出的眼睛已经毫无光芒,眼结膜下渗出了鲜血。
那微微从因为换牙而不完整的缝隙中露出的舌头,已经无法再为她们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了。
对死亡的恐惧与绝望、对凶手的憎恨与不解、对求生的渴望、对被侵犯的屈辱、对这个世界的迷恋…
太多太多的感情凝聚在了这些少女生命最后一刻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这些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的少女的脸上。
介海所畏惧的,正是感觉到这些少女们在死去时所表露出来的感情。
这些少女并不是在一瞬间死去的,而是被一点点慢慢勒死的,她们有长得令人觉得恐怖的时间去发酵自己的感情。
而在一边欣赏着这些少女生命消逝的时候,诚弥凛之却用这些还十分稚嫩的身体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在这个过程中,少女们所看到的,无异于地狱,甚至远超过地狱。
正是因为经历了修罗地狱,正是因为年幼的她们的感情十分纯粹,所以这些少女们最后的表情才如此地令人感到畏惧!
只要稍微看上一眼,便会犹如自己也窥探了地狱一般。
介海勉强用自己那双不停颤抖着的双手,将少女们的尸体一具具装进了麻袋里。
少女们身上残留的体温通过介海的双手传递到了他的脑中,加上还未彻底干涸的血液那温热粘稠的触感,让原本十分轻盈的少女的尸体变得格外地沉重,介海甚至觉得自己的力量也快无法搬动了。
在他将最后一具尸体也装进麻袋之后,他发现麻袋多了一个。原本是按人数准备的九个麻袋,现在只使用了八个。
介海环顾了一下帐内,只见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正蜷缩在一角。
嘴里塞着布条,脖子上套着绳索,双手被用绳子绑在背后,双脚也被用绳子给绑着,少女蜷缩的身体在不断颤抖着,脸上是已经彻底坏掉的表情。
这位唯一的幸存者,应该见证了整个地狱!
“是吗,还剩下了一个啊!”
介海的声音不知道是感叹还是震惊,此刻的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境。
他起身缓缓靠近那名少女,但是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你来说,也许活着才是更大的折磨吧?那样的景象,即使是我也不敢亲眼去看,而你却全部看到了!”
介海的话,即像是在对少女说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至少,让我送你一程,让我把恶进行到最后吧!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得到原谅的必要了,你们要是恨我的话,就化作厉鬼来找我吧!”
介海慢慢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以尽量让对方感觉不到痛苦的方式结束了少女的生命。
从始至终,少女都没有对介海的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句话做出任何的反应,她就那样保持着坏掉了的表情结束了生命。
在介海收刀入鞘,准备将最后一具尸体也装进麻袋时,诚弥凛之以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便冲了过来。
“介海,你在干什么?”
诚弥凛之对着介海大声怒吼着,一副十分震怒的表情。
“殿…殿下,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在处理这些尸体。”
无论是诚弥凛之的突然醒来并冲过来,还是他突然的怒吼,都让介海十分震惊,以至于说话都有些迟钝起来。
“那你为什么把这个也杀了?”
“我…我是…我是看到她已经坏掉了,觉得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
在诚弥凛之的怒视之下,介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仅仅是因为胆怯。
“那个是我特意留下的,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能坏成这样的,我可是打算等会慢慢享用的,你居然…”
诚弥凛之用手狠狠地指着介海,因为过度的气愤到连话都不能说完了。
那是自己的玩具被别人弄坏时的表情。
诚弥凛之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介海的大帐。他一边整理这身上的衣服,一边朝自己的大帐走去。
虽然才是夏末秋初时节,但崇安关所在的这片地区地势比较高,所以夜里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
在从介海的大帐到自己的大帐的这段路上,夜晚的冷风渐渐将诚弥凛之的愤怒也吹冷了。
“刚才也许做得过了些,介海应该不会太介意吧。算了,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以后再弄就是了。”
诚弥凛之显得有些悔意,但不是对死去的少女们,而是对自己部下发火这件事抱有一丝悔意。
对于他而言,那些少女不过是玩具而已,是满足他的欲望的消耗品一般的存在,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上,只不过是取之不尽的资源而已。
就在诚弥凛之回到自己的大帐里时,八菩本忠已经回来,并一个人在里面等候着了。
“殿下刚去哪了?我问了外面的守卫,他们说您一个时辰前独自出去了。”
看到诚弥凛之进了大帐,八菩本忠里面起身迎了上来。
“啊…没什么,我只是四下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而已。”
诚弥凛之挠着头,含糊其辞地掩饰着,他的秘密,只有介海一人知道,而且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了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他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还算比较正派,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他的爱好,恐怕会失去一大批支持者。
虽然在战场上都是些嗜杀成性的家伙,但能接受他那样杀人的恐怕也没几个。
“现在我们军营里也有莱淮的细作,您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时间单独行动是很危险的!希望您也多为我们这些部下想想,您可是我们的希望啊!”
八菩本忠还不知道诚弥凛之的本性,所以对他的话还信以为真,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若是哪一天知道了真相,这位倭瀛第一猛将又会是怎么的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