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狮思雪与八菩本忠比试了一番之后,这场迎宾宴总算得以在比较缓和的氛围中继续。
双方都在讨论着刚才的那场比试,但都没有与对方交流的意思。
而作为这次宴会的东道主兼崇安关最高统帅的红甲,更是表现得对倭瀛的使团毫无兴趣,只是自顾对食物挑三拣四,不停地对站在身后的梁狮思雪发着各种牢骚。
“殿下,我们是否…”
见这次宴席毫无推进,八菩本忠开始示意诚弥凛之,希望他找机会接近护堂断,好实施之前预定的计划。
但是,诚弥凛之此刻依旧是有些呆滞地望着筑台。
“殿下!殿下!”
八菩本忠无奈地摇了摇诚弥凛之,他这才回过神来。
“殿下,我们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啊…这座崇安关我要定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你刚说了什么?”
对于诚弥凛之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八菩本忠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不然计划就毫无进展了!”
“这个啊…你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打我们到了崇安关开始,一切就显得十分不对劲,想必他们在背后图谋着什么。
现在周围全是莱淮的士卒,如果我们有什么动作的话反而容易暴露了,此刻我们应该以不变应万变。而且,他们已经咬上了我们给的饵,必然会找我们私下里谈的,不然也不会跟我们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话虽如此,可万一要有个变数,我们岂不是白冒这趟险?”
“如果真有什么变数,那等着我们的就不会是这好酒好肉,而是断头台了。不过,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的话,又显得有些别扭呢!”
说着,诚弥凛之端起案上的青玉爵站了起来。
“护堂将军,今夜真是千载难逢的机缘,让我有幸见到将军。虽然倭瀛离莱淮有千里之遥,但将军的威名在倭瀛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今夜能见到将军你实乃三生有幸,来,我敬将军一杯!”
诚弥凛之十分庄重地捧着酒爵敬酒,但红甲却一脸嫌麻烦的表情,十分敷衍地拿起案上的青玉爵抿了一口。
虽然红甲表现得兴致缺缺,但诚弥凛之还是将爵中的清酒一饮而尽。接着,他又斟满了一爵,转向了梁狮思雪。
“这位女将军,刚才的比试实在是太精彩了,我深深被你的英姿折服了!来,为表敬意,我敬你一杯!”
“我看就免了吧,你还没那个资格敬我们梁狮将军!”
“就是,就凭你这矮冬瓜也想和我们梁狮将军套近乎,也不撒泡尿照照。”
当诚弥凛之向梁狮思雪敬酒时,莱淮将士们对他开始了又一轮嘲讽。
这些嘲讽的根源并没有什么国仇家恨或者有所计划,单纯的只是因为对诚弥凛之招惹梁狮思雪这件事感动反感而已。
在诚弥凛之敬红甲时就没有人有这样的反映,可见大家其实并不怎么真正在乎红甲。
“各位将军,你们就少说两句吧!还有,我再强调一遍,酒只能喝一个意思,谁也不许贪杯,违者军法处置!”
现在倭瀛与大利合的联军就驻扎在离崇安关不到十里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攻打过来。
所以,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原本将士们饮酒都是不被允许的,但由于这场特别的宴席,却给了所有将领们一个可以喝酒的借口。
然而,梁狮思雪凭借着其过人的实力和那有些强势的性格,在短短两天多时间里便在崇安关和护堂断的亲随间树立了极高的威信,她的命令没有人敢随便违抗。
而且,这些将领们也十分清楚现在面临的情形可没有乐观到容许他们有任何闪失。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声。
“那个,你是叫诚弥凛之来着是吧?虽然我是想要保证这次的谈判能获得成功,但我可没那闲情逸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还是收起你的酒爵吧。”
梁狮思雪的脸上,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厌恶,应该和她一箭射死黑甲时是差不多的表情。
见梁狮思雪如此反应,诚弥凛之只得怏怏不乐地收回了酒爵。
“看来我们这次的投诚并不怎么受欢迎呢!”
“你也不用觉得不悦,因为换成是倭瀛的其他人来,我也不会欢迎的。想我莱淮地大物博,国力强盛,何须再收你们这些有和没有一样的战力?
若不是看在你这次带来的消息可能减少我莱淮将士的伤亡,你们也不可能活着走进崇安关的城门。
当然,如果我觉得你说的内容不值得我浪费时间,那我最初说的那句话就不再是一句玩笑了!”
红甲的表情随着话语的继续,变得越来越冰冷,而诚弥凛之的亲随们的心境也随之凉了半截。
不过,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红甲最初说的那句话,用那样的语气和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开玩笑。
“这家伙还真能演!”
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红甲背后的面具男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想,我带来的东西应该足以换取我们的合作了。”
“那就好!但愿你现在给我的期待能让这边城的劣酒变得清冽一些。说实话,这边城的日子我已经过腻了,要是你带来的东西能让我早些回去的话,我可以考虑你们提出的条件。”
红甲和诚弥凛之对视而笑,只是,那笑容显得十分虚伪。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护堂将军有些奇怪?”
“你也注意到了吗?我也这样觉得。”
“就是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原崇安关的守将们小声地交头接耳着,对护堂断今夜的表现显得有些疑惑。
虽然护堂断来到崇安关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而且他很大部分时候都不知道躲在哪里偷懒,但将领们还是认为现在的护堂断与他们印象里的那个护堂将军有些区别。
与此相对应的,护堂断带来的亲随们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疑惑,只是带着一脸从容继续吃着丰盛的菜肴。
就在这有些暧昧的氛围中,这场宴席总算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从不同的意义上说,双方都松了一口气。
“吃的也差不多了,那个谁,带着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和要说给我听的话随我来吧。”
在看到宴席差不多可以结束了,红甲先是用眼色咨询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梁狮思雪,在得到梁狮思雪轻轻点头回应后,红甲起身准备离开。
而见此的诚弥凛之也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站了起来。
“遵命!”
所有的将领们都站了起来,等待着自己首领下达命令。
“卢安将军,你跟梁狮将军随我来就好了。”
“是!”
“等等,护堂将军,这个面具男也得跟着,他是王派来的督察使,虽然我觉得有点恶心,但也没有办法。”
梁狮思雪一脸厌恶地用手指了指一旁捧着双锏的面具男,对方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哎…你刚不是说你不认识这个家伙吗?”
“是啊,我确实是不认识他啊!”
“那你现在又说他是督察使?”
“是啊,他确实是督察使,我也确实不认识他!今天傍晚相关文书才送到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个…王做事是不是太任性了些?”
红甲对梁狮思雪的一系列回答显得有些不知所云,又显得有些无奈。
“怎么,你对王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啊…”
红甲赶紧拼命地摇头否定着,毕竟对王有所非议的话,那可不是什么随便能说的。
“没有就好!”
“那当然,那当然…”
“既然护堂将军想要私下谈的话,那我这边只需八菩本忠一人随行就好了,其他人先行回去等消息吧!”
诚弥凛之转头对八菩本忠使了个眼色,八菩本忠会意,立马将自己的长枪递给了边上的倭瀛将领,并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递给了另一名将领。
其他将领们也习惯了这样的安排,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疑虑,很顺从地执行着诚弥凛之的命令。
这些人虽然是诚弥凛之的亲随,陪着他出生入死,但除了八菩本忠和介海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诚弥凛之的秘密。
诚弥凛之不让他们一起前去,一个原因是因为红甲这边只有四个人,虽然现在在莱淮的地盘,但自己却带着一群人的话,所谓的和谈便不可能进行。
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拥有特异的能力,无论是暴露自己拥有特异的能力还是暴露能力的内容,都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而且,这次前来谈判的内容可以说是高度机密,从安全的角度考虑也应该只让少数人知道,只有诚弥凛之和八菩本忠两个人的话更能让一切显得真实可信。
“护堂将军,我这把长刀就不用解了吧?自打这把刀出世,它便从没有离开过我半步。而且,这把长刀也不具备任何威胁。”
既然等会的“和谈”只有六个人参加,那安全必然需要戒备,让诚弥凛之和八菩本忠都不带寸铁便成了必然的选择。
诚弥凛之虽然示意八菩本忠将所有武器都给了自己的亲随,但他自己却不想将背上的长刀也一并交给别人,无论是处于发动能力还是为了安全考虑。
“那破玩意只要你自己不觉得碍事就好,我是没意见。倒不如说我希望你带着件把武器,免得到时候你说的东西太无聊而让我背负一个斩杀手无寸铁之人的污名。”
“这还真是令人头疼呢!看来我只能尽量说得精彩一些,好保着这条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