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尔顿市中学修在老教区里,原先就是由曾经十三国之一的阿格里王国曼尔顿城和圣教一同创办的神学和普学合一的初等学院,后来被帝国统一之后交由了曼尔顿市政府,在过去教会还未撤离这里时中学里面还是开办着有神学课程,虽然是选修但大多就读此学校的都是来自老教区居住的住民,自然还是有着对圣教的好感度,大多都会选读神学课程,当然像周应斌这种就很是自然的放弃了这一门课程——对于他来说,听着那些死板的老修女在黑板上讲述一些被人类自己杜撰出来的事情简直就是在对这个真实世界的侮辱。
那些东西随便拉出来一件都无时无刻散发着历史腐烂的气息,如果过去的人们创造这些故事只是为了安慰他们那时对大自然一无所知的敬畏和崇拜,那么在如今机甲都会划过天际的时代为什么还有着这么多人去信仰那些虚无缥缈之物?
相比教会盛行的那段历史,周应斌似乎更加喜欢驾驶着老式坦克和战斗机在那个多极化的世界大战里面行进。
“喂,周应斌你作业写了吗?”
他在发神的时候被自己同桌戳了戳胳膊肘子,看样子这位哥放假也是急着“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去享受生活了——无论是手机游戏还是电脑游戏对于他们这些没有经历过社会洗礼的孩子们来说都充满着致命吸引力。
“写作业?写锤子,煞笔才会放假写作业!”
“嘘,你他吗小声点啊,虽然很赞同你这话但班上还是很多人都提前写好了的,你这样说不怕得罪他们吗?”
同桌这位眼睛男看样子很是关心周应斌在班上的处境,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周应斌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得罪?妈的一群人天天围着我喊我杀人犯的儿子,这不是得不得罪他们的问题,而是已经把我得罪的既定事实!”
周应斌那双本不大的眼睛怒睁了一下,他扫视了周遭吵闹的班集体,心里除了厌烦就是厌烦别无他意,在外面城市里游荡的时候他就经常被认识的家伙们嘲笑,结果回到班集体里面还要被这群操蛋玩意嘲弄,“杀人犯之子”这个名字真的很好玩吗?一个个跟个几百年没取笑过别人似的,抓到点风声就使劲挖掘其中所谓的“笑料”。
真想把那粗大的炮管塞进这些家伙的嘴里,也不知道那125mm口径的玩意够不够让他们闭嘴,反正真到那个时候的话谁再敢嘲弄自己一句就是一炮穿颅打烂他们的臭嘴——或者说打烂整颗脑袋,不过效果都一样,而且都只是周应斌意淫罢了,怎么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他根本就搞不到125mm炮,毕竟那玩意大多长在坦克头上,即便是被即将被淘汰的第三代坦克,但也不是他想弄就能搞到手的。
“喂喂你,没错就是你周应斌,你刚刚说什么呢?”一群人慢慢从教室一角聚集过来围到周应斌桌子前面,他们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不良学生,一个个都打扮正常,本来在那教室一角都很正常的交流着,但一来到周应斌面前就变得“凶神恶煞”的,像是要活吞了他一样。
“我说什么你们耳朵没长脑门上吗?我刚刚说的话难道没听清楚要我再复述一遍?”周应斌没有正眼看他们,刚刚他的话听上去是在骂作业做好的人,可班上的人都清楚他在骂的是他桌前这一个小集体——作业每次都是早早抄好的,一天天在老师面前装得比谁都乖,其实背地里嘴巴可不干净。
“喂喂喂,周应斌你别说了他们看上去好......”
“他们看上去怎么,好蠢吗?如果要打架他们敢动手吗?他们自己说得的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总归是要害怕我几分的吧?不然我等会脑门一下不灵光没转回来就动刀子了可就不好办了!”
周应斌说完还瞥了瞥自己面前的这几位“好好学生”,他很普通但是说的话却特别硬气。不算破罐子破摔,像是一位忍无可忍的奴隶对以前那些骑在他头上的家伙们宣战一般,他那字句里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下战书一般递交到了他们面前。
他是认真的吗? 他今天怎么敢的啊?
小团体里的这几位面面相觑,看着这语气相比以往不知道硬了多少的周应斌,看着他那小眼睛里面流转的怒意,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周应斌原来这么不好惹的,要知道以前可是天天拿他寻开心的,最近又得知他父亲成了杀人犯,那更是有话题可说了,只不过这次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周应斌好像不会像个小丑一样嘻嘻哈哈来承认以此来逗他们开心了。
他们领头的高个子男生闭嘴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了刚刚那张嚣张的怒意,他明白周应斌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周应斌说得也没错,既然都是杀人犯的孩子了,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是情由可原。不仅仅是领头的男生怂了,周围那些为虎作伥的家伙们也都哑了火,甚至于说看向周应斌那双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反常代表着不可知,而不可知,就会让人去畏惧。
那双眼睛真的很小,但正是因为小,它才容不下那么多让周应斌不爽的人。
........
这是和平鸽来到曼尔顿市的第二周,当那被化学废气污染的天空难得被阳光射穿照耀到他家阳台窗口时,和平鸽才已经习惯了睡懒觉的生活中醒过来——要知道他以前都是准时六点钟起床的,而今到了这座城市里面养老,自然而然的生活作息也开始慢慢改变。
但其实叫醒和平鸽的并不是这些阳光,在他卧室那一侧根本看不见半点光亮,真正把他从懒觉里叫醒的是他那手机响起的铃声,电话那头告诉他有一个从华林顿克市发到这边来的快递。
华林顿克市发过来的?又会是谁给和平鸽的快递呢?
他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起身洗漱准备前往快递站去领取,毕竟都是能知道他电话的人了那肯定也是他所认识的家伙。和平鸽对自己的隐私都很注重的,如果不是真正认识他而且和平鸽也认识对方的存在,那么他的信息几乎是不会被这样的陌生人所知晓的。
和平鸽的早晨很是简单,除了洗漱之外他就没有别的步骤需要去完成了——早餐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本就需要大量能量来支撑的身体缺失了这样对于他来说等同于微量的物质摄取也没有任何影响。
简单的衣装配上较为沉默的性格,倘若不是和平鸽那张突出的脸,或许没有人会对他有太大的好感。这也充分说明了这个社会在很多时候都是片面的,以貌取人也是大多数人的观念。
而住在和平鸽隔壁的那位年轻少女就正好是这样的人,自打见过自己的领居是一位“年轻”的美少年之后,就对和平鸽产生了极高的好感,即便是对方似乎从未跟她真正意义上的对话过,但她就是觉得和平鸽是个可爱温柔的少年——其实恰恰相反,在和平鸽的记忆里这些词语都是跟他完全不沾边的形容词。
据和平鸽耳朵里听到的关于那位领居的自我介绍,她是一位画师,就是那种画图接稿的自由职业,听上去很是不错,而且因为小有名气所以收入也很可观,主要是自由自在的很是让人羡慕。至于她年纪轻轻的就跑来曼尔顿这座腐败都城市来定居,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样的城市在宁静之余还可以给这位年轻的艺术家产生许多灵感——大多都有着对残缺美和腐败美的追求,看来这位画师也不例外。
她就是觉得倚靠着落日残阳的老城美到了极点,就像是上天轻抚过这片被山脊和海洋环绕的城市一般。
好吧随她怎么说,人各自有各自的看法,和平鸽虽然觉得她的发言有些搞笑但鉴于对方说话还挺中听的所以也没好意思把坏情绪带给这位少女,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闭上嘴巴灰溜溜地“逃离”了现场。
这次拿完快递回家的途中,好巧不巧的在楼梯间遇到了同样回家的这位画师,她留着很是干练的短发,穿衣风格也是很休闲,挎包也是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女孩子嘛,总会是把东西都带全的,她们的背包也难免会显得有些过于累赘。
“啊!是,是和平鸽吗?真的好巧唉,我也刚刚才从外面回来。”
确实挺巧的,只不过每遇见你一次你都会这样感叹一句,明明昨天才碰到却要表现的像是很久没见过一样。
“嗯,很巧。”
和平鸽显然没有太多想要跟她交谈的欲望,而对方则是有些呆呆的站在那边盯着和平鸽那张俊美的脸——那是经过怎样雕刻才能呈现得如此完美的脸,倘若真正仔细去观摩的话,和平鸽简直是长了张美人颜。
“好几次了,和平鸽你都是这样一副急着离开的样子,我们好像都从未认真相互了解过吧?我只是知道你名字,可你都没问过我叫什么……怪怪的。”
“……那你叫什么?”
和平鸽有求必应,她想要自己去问名字那就直接问呗,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点也不含糊。
对方见他终于是有跟她交谈的意愿了,也很是热情的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叫麦迪,是一名画师,很高兴再一次见到你和平鸽!”
“嗯,很高兴见到你。只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一位画师,你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已经告知于我了。”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再次强调这个身份,和平鸽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想从楼梯一侧绕过去,不过由于麦迪她那热情的站姿,把道路给堵得死死的,让和平鸽有些恼火。
“那个……麦迪请问你能让一下吗?我想回到家里面,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和平鸽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不过麦迪也不在意,她就是喜欢这样有个性的男生,对于她这种喜欢叛逆精神的年轻少女来讲,这样的和平鸽简直是天使。
他就像是叛逆世界的精神支柱,让她喜爱得不行。能在这样的城市里遇到和平鸽这样的邻居,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幸运极了。
“啊那个,不准备去我画室里面看看吗?我还想跟你介绍我的作品呢!要不我还可以给你画一张肖像画,别担心,我虽然是个画漫画的画师,但肖像画还是有所涉及的,我……”
“不需要,我暂时也不感兴趣,现在的我只想先回家整理我怀里的快递谢谢,麻烦让一下。”
嘴里说着麻烦别人,只不过和平鸽却是自己主动拨开麦迪的身子,大步朝着自己锁好的防盗门走去了。
“真的不想去看看嘛?”
“暂时的,不想。”
砰——
被和平鸽关上的门告诉了麦迪她现在该干什么,不是在这里拉着和平鸽去自己房子里面欣赏画作,而是该好好回家继续创作了。
对方显然没有要跟她多交流的意思,只不过这样的和平鸽……真的很迷人。
麦迪嘿嘿笑了两声,她那干练的短发下是一张较为清秀的面孔,说不上好看,但也绝对不差。
关于自己这位邻居麦迪觉得还有很多时间去跟他发展关系,当然她可不是想着与和平鸽处恋人,而是想借着亲近和平鸽之后,从他身上获取灵感——这样的男生真的太棒了,随处都能给予她创作的灵感。
……
在桌子上打开包裹的和平鸽看着这箱子里面包裹严实的针管,里面注满了灰白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光是看上去就给他一种致命的气息。
“查狄伦……”
看着外面的包装上那模糊的寄出地址,除开说明了来自华林顿克市之外,就没有更多的相关信息,反倒是和平鸽这边的收件人,无论是他的名字还是电话都标记得很是清楚。
对于这样的快递和平鸽觉得只有华林顿克市的那位亲王能够寄出到他这里来了。
至于此刻他手里握着的针管是个什么东西,里面写的一张纸条上写得很是清楚:
“来吧,和平鸽,这就是我答应你的,归还你衰老的权力。就在这里面,注射它,然后迎接属于你自己的最后落日。”
衰老?就靠这东西?
和平鸽又多看了这东西一眼,情绪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