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欧派什么的，并不重要啊……』
妹妹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泠月并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
他从墙上摘下挂着的花洒，拧开转头，开始调节水温：
『嘛，总而言之，在我眼中，泠星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生哦，相当可爱呢。』
『……又来这一套，简直就像糊弄小孩子一样。』
泠星似乎是为了遮羞一般，故意装出不快的样子，小声嘟囔着。
『这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哦，』泠月不断调节着水温，却总不满意，不是太冷就是太热，他在努力寻找着二者中间的平衡点，『这些话，可是我发自心底的真心话，绝无半点参假。更何况，我们家泠星现在可是高中生了呢，同龄的男生也应该都开窍了吧?怎么?都开学这么久了，还没有男同学给你偷偷递情书吗？让我想想……少说得有7封以上吧?』
『有倒是有……』
说到这个，泠星就有些难为情，声音也变得犹豫起来。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不，哥哥说的完全正确，几乎和事实一模一样……』
泠星的视线转向一边，撇起小嘴：『正确到让人都感到不爽了，从小到大，哥哥对我的周围了解得太清楚了……怎么说呢，这种被人摸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隐私的感觉，稍微有点恶心……』
『啊哈哈……』
泠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尴尬地干笑几声。
对此他无言以对，他的确把手伸的太远了，自从知道妹妹将会上那所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那一届的全部新生挨个查了一遍案底，手脚不干净或者性格有问题的家伙都被他用特殊手段调去别的学校了，剩下的新生，都是经他鉴定后，算得上人格健全，心理健康的「正常」高中新生。
那些被他亲自调查过的男生，他对他们的表现自然是心知肚明。
泠月很讨厌麻烦的事情，他喜欢一次性就把事情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与其等事故发生再去补救，倒不如把所有可能发生事故的可能性全都扼杀在摇篮里。
这是他从一次教训中得到的经验。
泠月终于将水温调到他所满意的温度，举起花洒，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喷头里涌出，淋湿了妹妹的银色长发。
泠月边梳理头发，边用花洒冲洗，确保每一根发丝都不会被漏掉：
『我就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不用往心里去。不过这也说明，泠星你的确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女生啊，和欧派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妹妹微微弯腰，水流从她的头顶顺通无阻地淌下，她眯起眼睛，以防水珠不小心跑进眼睛里：
『哥哥老是喜欢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些让我很害羞的话……说起来，哥哥你自己不也是很受欢迎的人吗？在同龄女生里超级有人气，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每次回家，手上经常会有一两封装扮好看的粉色信封，那应该就是别的女生给你的情书吧！明明哥哥和我都是半斤八两，有什么资格来调侃我?』
『……你那个时候不应该还是小学生吗？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小学生又不代表记性不好，直到现在，你那副为难头疼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呢。』
『这个嘛，为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你能记得这么久啊……』泠月关掉了花洒，挤了两下洗发露，搓了搓手，让它在手上均匀抹开，随后轻轻揉搓起妹妹的头顶：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们为什么会对我这样的人抱有好感，人不都应该喜欢有趣的事物吗？为什么会对我这样无趣的人感兴趣?而且，母亲曾经说过，青春期的女生，心灵最是单纯脆弱。如何委婉地拒绝她们的好意，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哥哥那个时候也和她们一样大，也在脆弱单纯的年纪呢。』
见妹妹一点没信，泠月也只能无奈笑笑，不再言语，加快手上的动作，大团大团的泡沫在他指间冒出，他仔细地揉搓着，泡沫渐渐覆盖在泠星的银发的每一处。
『呀！』
泠月一个疏忽，沾满泡沫的手指不小心在妹妹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温暖滑腻的触感让泠星随即发出一声娇呼。
『抱歉，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没有的事情，泠星面色潮红，喘息开始急促，娇喘微微，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我刚刚只是有点没吓到了，不关哥哥的事，这个力度正好，继续吧，哥哥。』
『是，是吗？。』
女孩子的身体都这么脆弱吗？泠月觉得自己刚刚的力度应该算得上温柔了，但还是不小心弄疼了妹妹。
看来，得专心一点了，不能想东想西了。
随着头发上的泡沫被水流彻底冲洗干净，泠月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直到结束，他都全程一丝不苟，没有再犯相同的错误，仔仔细细地把头发洗的干干净净，编成一个好看的发髻。
只是不知为何，妹妹看起来有点失望。
『谢谢了哥哥，接下来，我自己洗就好了。』
无精打采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妹妹便关上了门，把泠月送出了浴室。
泠月在浴室门外静静站了一会，不断反思自己方才的表现。
想了好久，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得妹妹不开心了。
最后，他也只能把一切都归于自己不留神犯的那个错误身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在自己的衣柜中翻出一件宽松的衣物，擦干身体后，换掉身上这件半湿的浴衣，用衣架把它挂起来，晾在阳台上。
泠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走到窗户边上，轻轻推开窗，遥望星空，漆黑的眸子，映着皎洁的圆月。
今天，月亮难得没被乌云遮住啊，月色很美。
他难得触景生情，心生感慨。
就在这时，秋夜的凉风趁机而入，冰冷的寒意吹的泠月一个哆嗦，打断了他的赏月。
对了，还要和议员去说件小事情。
他随手拿起洗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那个久未拨通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不过泠月很有耐心，便一直等着，不厌其烦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似乎打算和电话另一头的家伙来一场耐心的拉锯战。
终于，电话那一头的人似是不耐了，忍无可忍，主动弃权，接通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刚刚结束一项极为累人的体力运动，语气隐隐透着不耐。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女人意犹未尽的娇吟，妩媚中含着yu求不满。
女人的娇吟声，让泠月觉得很熟悉。估计是那个之前见过的前台小姐了，八九不离十。
这家伙就这么喜欢胸大性感的女人吗？
泠月一挑眉毛，玩心大发，故意不直接说正事：
『怎么?你那边很急吗？有谁在等着你吗？』
电话另一端，男人眼角急速抽搐，这个臭小子绝对听到了他这里的声音，正故意拿他打趣呢。
他强压住火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我挂了。』
『哦呀，打扰你的好事了?哎咻咻，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呢。不过，我肯定是有事才找你的，没事谁会想着给你打电话呀?说起来，你那边的那个，是之前的那个前台吗？』
『……是。』
男人无言，即使隔着一个电话，他也能明显感受到，少年正在故意膈应他，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少年戏弄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一点一点地挤出这个字。
『哦哟哟，你是真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啊，胸大腿长，身材超棒，身体一看就很有弹性，说实在的，我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必是你的下手对象，但我没想到能这么快呀。哎呦呦，不简单啊不简单。』
少年轻笑着，清冷的话语在男人热气冲天的脑子里激出一股清流，迫使他镇定下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完我快点挂了。』
『哎呀，别着急嘛，你就这么着急着回到她身上?还是……急着被她压在身下?』
『快说。』
『真是性急啊，各种意义上呢。』
泠月明白不能再挑弄这家伙的底线了，语气转于冷淡：
『嗯，既然是托人办事，那我就略微退让一点吧。』
『只是一点小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