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边下马,谨慎地朝着黑暗中的微光走去,视线穿过交错的草木,在夜色掩盖下,他们发现了洛伦的马车。
随行的侍从瘫倒在地上——所有人的身上都看不出任何伤口或是血迹,似乎只是死沉沉地睡在那里。一个披着足以覆盖全身的黑色斗篷,连半张脸都遮盖在兜帽下的身影正要打开马车的门。
“让我去……”
莲正要开口,星谷澪却已经消失在了身侧。
一道剑光闪过——
星谷澪直接拔剑冲向了心中的梦魇,下一秒,剑刃已经紧紧贴在了黑衣女人的脖子上。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就是梦中的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有错。
星谷澪的直觉告诉自己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掌握局势的主动权。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的剑就会直接落下去。”
星谷澪死死盯着她的动作,生怕出现半分差池。
“嗯哼,原来还有两只跑出笼子的小猫吗?”黑衣女人的话语中带着妩媚的气息,口吻同记忆中一样轻浮,“没有礼貌的小猫咪,让我来教你应该如何对待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吧。”
咣当——
青黑色长剑跌落。
“嗯哼,小猫咪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恭恭敬敬地卧在地上等待投喂,而不是露出獠牙企图扑食陌生人。”
星谷澪不由控制地倒下,身体像是被巨大的磁场吸附紧贴在地面……困意在一瞬间袭来……
好困……不行……不能睡……
伴随着星谷澪的倒地,银色剑刃挥舞的轨迹化作一道划破夜幕的星光,莲毫无犹豫地拔剑砍向这个身份不明的黑衣女人,
“哎呀,原来还有另一只小猫。”
黑衣女人纵身一跃消失在剑光之中,莲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身,她毫发无伤地站在了远离马车的另一侧,手上多出一把闪电形状的匕首。
“失策,看来出现了意外情况。”
黑衣女人饶有兴致地向前走了几步,打量着月光下散发出明亮光辉的银发。
“噢——我似乎知道了,你是威斯塔利亚家的第二王子?听说你还是前代剑圣的徒弟。”
“知道的不少,你是什么人?”
莲的语气低沉而冷静。
“将剑锋指向淑女然后询问她的名字?真不像优雅的一国王子能做出来的事呢。”
“这么说我们是没有交涉的必要了。”
星谷澪的意识渐渐模糊——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留下金属碰撞和敲击的打斗声。
不行……不能这么倒下去……这个女人绝不是一般的刺客……再不做些什么,事态恐怕真的会朝着梦中的走向发展。如果就这么倒下去——再次睁开眼时就恐怕就会看到莲被杀死,之后就轮到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被她夺去生命。
星谷澪摸索着腰间的短剑……
四肢无力,右手的每一次移动都需要抵抗着一份来自全身的强大阻力。
就是它!
意识渐渐远去,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弱……
在这种无法拿捏力道的情况下,若是想用痛觉唤醒麻痹的神经,可不是擦伤程度的创伤就可以做到的。
星谷澪艰难地拔出右腰的短剑,然后用尽残留的气力竭力挥下——
伴随着一声哀鸣,剧痛之下,远去的意识渐渐唤回。
一半的剑刃深深刺入了星谷澪的右腿。
“她是你的什么人?侍卫吗?”
黑衣女人挡住了企图靠近星谷澪的莲,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殿下,和女士约会时要一心一意哦。”
莲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手中的剑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光,幽蓝色光芒由浅变深逐渐凝聚,静谧的空气也似乎在响应着剑气的召唤而流动。
“哼,现在才想起来动真本事吗?三心二意地话可是会死的哦。”
在黑衣女人投以嘲弄目光的同时,莲的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敲击声,这是锐利的尖端刺在金属剑身上的声音。
“小心身后——”
右腿几乎要被贯穿,星谷澪只能将的身体重心集中在另外一侧,双手握剑死死抵住了刺向莲身后的匕首。
“澪!”
随着莲的转身,身后的少女蓄力一挥击落了黑衣女人的匕首。
“哼,有两下子。”
黑衣女人轻笑一声。
飞出的匕首朝空中画出抛物线,还来不及落地,黑色斗篷的左侧探出了苍白修长的手指。
黑衣女人死死抓握住了刺入星谷澪右腿的剑柄,鲜红的利刃像是要连同五脏六腑一起切断般地扯出再向前划入,炽热的液体喷涌而出,一条十余厘米长的切口沿着星谷澪的右腰横向裂开。
莲将摇摇欲坠的星谷澪接入怀中,紧接着,那柄短剑不偏不倚地抵住了他的后背,直直瞄准心脏。
残留在剑刃的液体滴落在白金色披风上,晕开一团团鲜红的花朵。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多么美妙的风景。”
令人背脊发寒的癫狂笑声刺破寂静。
“还是轻敌了……”
星谷澪的语气已经十分微弱。
“嗯?我还以为你已经被自己的剑拦腰斩断了呢,居然还有一丝气息吗?”
黑衣女人魅惑的声音中带着好奇和赞赏。
“殿下,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把怀里的小猫咪交给我,我就留你一命。”
莲无视着她的存在,染红的双手试图集聚魔力治疗那持续涌出鲜血的身躯。
“哦?殿下真是对下属关爱有加呢。”
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吧——
星谷澪全身的血液几乎流光,双眼被沁染成黑色,只剩下炽热的灼烧感支配着身体,仿佛要把残存的最后一丝气息全部燃烧殆尽。
“已经没用了……”
“别说话,让我治疗……”
血液沿着双手染红了莲的衣袖,金色的花纹黯淡无光。
“虽然说目前的状况偏离了计划,但是你们也算是让我享受到了一场不得了的美味盛宴。”
黑衣女人的话语中满是愉悦。
“这位殿下,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可是非常中意你的随从,真期待她会成为怎样优秀的素材。”
破碎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微弱的呼吸声也渐行渐远——
即使已经无法听到怀中的心跳声,莲的治疗魔法也没有停止。
“哼,这场景要是被多愁善感的剧作家看到,一定会写一出王子和女骑士互相爱慕的虐恋故事,啧啧……听起来意外的感人呢,不过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俗套剧情。”
噗——
莲的口中吐出了鲜血……
短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两具躯体无力地倒下,以微微相拥的姿势陷入血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