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初三,那自然绕不开中考这个最重要的话题。如今已经步入初三下半学期的程野他们,除了像程野这种拥有保送名额的,以及压根儿没打算升学的人,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复习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程野的班主任也做不到继续无视他们的恋情了。
“哈?”
“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不...没有...”
“那,帮助安巧同学复习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的...”
虽然接下了老班给的任务,但说实话,程野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就是这样。”
“如果是程野教我学习的话,似乎也挺有趣的!”能够和程野多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安巧都觉得挺好的。
“那,请多指教了,程野老师!嘻嘻!”
“饶了我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放学后,两人都会去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做客,帮助安巧学习的任务也算在正常执行了。
“我回来了!”
“啊,巧儿回来啦,晚饭已经做好了,等你爸回来就可以吃了。”
“好!”
“不过,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回家比之前要很多啊?”
“呃...那个,老师让我们留下复习来着。”
“哦哦,这样啊。”
“嗯...”
安巧家里是开公司的,父亲平日里应酬比较多,所以安巧的母亲从她上学开始便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太太。
“对了,你爸给你说了吗,我们要搬家的事儿?”
“啊?没有啊。”
“哦,是这样的,好像是广岩市那边的业务比较多,你爸准备把公司搬过去。所以,我们也要跟着搬家了。”
“广岩市?这么远!”
“没办法嘛,这边生意不景气,你爸在那边有熟人,公司业务上也比这边相对好一些。”
“可是...那,什么时候搬家?”
“不急,再怎么也得等你初中毕业后才会搬家的。”
“哦……那个,妈,我今天有点累,等会儿吃饭不用叫我,我先去睡了。”
“诶!那你先把饭吃了再睡吧!”
“不用了,没胃口。”
哐!重重地把门关上,一想到毕业后就要和程野分离,趴在床上,安巧的眼睛就如同关不上的水阀,泪水不停地往外流。明明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迎来分离。可是,作为初中生的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离别时的伤感、无奈,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肆意地摧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
……
第二天放学,刚出校门口,安巧突然站在了原地,不知情的程野疑惑地看着她。这个瘦弱的身影上弥漫着说不出的落寞感。
“怎么了?”
“今天...以后放学,都不用帮我补习了。”
“啊?是我教得不好吗?”
“不...不是,因为...你看,我这次的模拟考成绩,已经够好了!所以,也不用专门帮我补习了呀!嘻嘻!”安巧抬起头,一脸得意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好吧。”
回家路上,落日的余辉将整个城市都染上了老照片独特的淡黄色。两人如同往常一样,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嘴里聊着今天学校里的趣事。若不是在地铁站前分别时,偶然瞥见转身时安巧眼角的泪花,大概还会以为和往常一样。
“安巧!”程野突然喊住已经走出快5米的安巧。
安巧身形稍稍一顿,再转过头时,眼角的泪花已然不见了踪影。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张带着微笑、宛如天使般的脸庞。
“怎么了?”
“呃...没事!明天见!”
“嗯,明天见!”
看错了吗?程野疑惑地目送着安巧。
直到,那瘦弱的身影渐渐地被人潮蚕食殆尽,程野这才恍然大悟。分别时伤心和难过,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之后的日子里,大家都在积极地备考,班里的气氛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安巧似乎也和往常一样,只是少了很多和程野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因为要备考嘛,程野当然也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安巧。每天放学一起走到地铁站,是两人仅存的独处时间,看着身边日渐消瘦的身影,程野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
“那个...安巧,周末要不要去图书馆?”
“我不是说过,不用你帮我补习了吗?”
“不是...我是想说...我们似乎已经好久没一起出来玩了...”
安巧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备考的原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程野在周末约会了。
“哦!那个啊!嗯...好吧!就当是你之前帮我补习的奖励了!”
“那这个奖励也太好拿了吧?”程野打趣道。
“你...!不想要就算了!”
“诶!要要要!那约好了,周末见!”
“嗯...”
其实,安巧在周末也没怎么学习,好几次拿起手机想约程野出来玩,可一想到两人毕业后就要分开,悬在空中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那小小的拨号键。也不是没想过干脆了当地告诉程野,都说长痛不如短痛,早痛早解脱,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2000多公里的距离,足以将两人联系彻底扯断。
……
周末,来到图书馆的两人找到一个没人的偏僻角落,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借来的小说。
一小时过去了,安静的图书馆里几乎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两个小时过去了,安静的氛围依旧没人去将它打破,连空气,仿佛都要在周遭凝固。
三个小时就快到了,随着安巧的笔不慎滑落,空气中总算掀起了一丝涟漪。
“你有事瞒着我,对吧?”
安巧弯下腰捡笔的动作戛然而止,就和那天在地铁站前一样。把捡起来的笔放回桌上,低着头的安巧,没能像那天一样勉强自己展露笑颜,泪水慢慢地从眼角渗出,极力地控制呼吸,才没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丁点的抽泣。
“嗯...”
“是搬家的事儿吗?”
安巧震惊地抬起头,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
“你怎么知道?”
“我更希望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安巧突然站起身,她再也控制不住抽泣的声音。
“你...你让我...要...怎么...怎么开口啊!”
失控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快要凝固的空气,幸亏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才没引来人围观。
“面对这种情况!你要我怎么做啊!告诉你又能怎样!我们能改变什么吗!”
安巧已经彻底失控,将这些日积存的伤心和难过一股脑地咆哮了出来。
面对失控哭泣的安巧,程野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感受到怀中人的抽泣,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落一地。
“至少,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憾……”
……
最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中考结束,今天就是程野他们来学校的最后一天了,参加毕业典礼。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三年2班的程野,上台致词!”
程野向旁边的同学使了个眼色,然后在全校的注目中登上了演讲台。
“今天,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即将分离……”程野照着早就准备好的演讲稿,不带任何感情地演讲着,“……,最后,向陪伴了我们三年的老师们,致敬!”
话音刚落,程野突兀地取下支架上的麦克风,深吸一口气,冲着脚下的全校师生大声地喊到:“及时我们将在此刻分离!及时我们将要各奔东西!及时陪在你身边的人将不再是我!我也不能让我们的青春留下遗憾!安巧!我喜欢你!”
短暂的沉默后,偌大的体育馆瞬间沸腾!与此同时,熟悉的旋律响起!是这首歌让程野与安巧结缘,既然注定要分离,那也该用这首歌来为他们的恋情画下完美的句号!
不过嘛,学校的老师和领导肯定是不允许事态这样发展下去的。但是!程野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知道是哪个勇敢的同学,带头拦住了准备上台“捉拿”程野的老师。而后,越来越多的学生,自发的加入到了“守护”程野的队伍中!大家手牵着手,牢牢地封锁住了通往演讲台的楼梯,演讲台后方的入口成为了老师们唯一可以登上演讲台的通道!
可是,等老师们冲到后门时却傻了眼。后门上不知道被谁用铁链绑住,还加了一把锁在上面!拐角处,高亮靠在墙上,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老师们赶紧再派人去取备用钥匙,不过,这时程野的“表演”已经进行过半了!
台下的安巧先是震惊,而后,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彻底被程野的歌声所融化。在同学们的簇拥下,安巧也来到了演讲台上。程野牵起安巧的小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唱出最后一句歌词。
“我永远爱你~到老~”
台下的欢呼声再次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程野!你给我站住!”此时,老师们已经突破了后方的入口。
“太慢了吧,老班!嘿嘿!”
此时,刚刚消失的伴奏,又突然间回到了体育馆内。
“一首《再见》送给我可爱的老师们!大家!一起来好吗!”
回应程野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全校学生的大合唱,虽然没有经过排练,但那颗难舍的心已经足够演绎出最完美的合唱。老师们看着眼前相处三年的同学们,不少女老师的眼角已经悄悄涌上了泪花。
再见,我生活了三年的初中。
再见,我相伴了三年的同学。
再见,我相处了三年的老师。
再见,安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