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是我吃过气氛最诡异的一顿晚饭。
不是不能体会到小岚心里的某些期待，但是还没等我理清思绪，她好像已经对什么东西绝望了。
嗯，绝望地，生无可恋地吃着苹果炒饭。
自己的脑海中，是这样脑补的。
我要是个十足的男生就好了，这样就能负起责任来了。
可是这样想也不对，我自己并不想当男生啊，骨子里就不是个男生，怎么可
好好地扮演一个男生的角色？而且突然想起来就算我是男生...
咀嚼苹果的声音很干脆，可是我和小岚却这样相顾无言地吃了很久。
吃完之后，她把勺子一放，对我说：“放在这里吧，我明天早上来收拾，早点睡。”然后就回房间了。
实在不好意思把盘子放在那里，于是我把它们洗掉了。
摸黑回到了卧室，拉开了灯，却不知道干什么好，还是睡觉吧，
这样想着，突然看见了电脑旁自己的快递。
数位板...突然想起来想和师父学画的事，拆开看一看吧。
嗯，挺不错的包装，虽然和我想象中的有点出入，但是形状大致还差不多，
是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原味的数位板。
再怎么马虎也不会把巧克力当数位板给我寄过来吧！
我急需这个巧克力浓郁的口感来覆盖我心灵上的打击，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哪里去了？
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巧克力一边掏出手机去确认我的订单。
沐浴露已经到了。
数位板...待收？
我点开了物流查询。
14：23 您的包裹已由快递员(A302)接收，正送往朝阳物流中转站中转。
14：55 您的包裹正在朝阳物流中转站等待配送。
16：33 您的包裹已被烧毁。
诶？什么意思？
嚼着巧克力突然一阵牙疼的时候，我看到了最后一句话。
——您的包裹已被烧毁。
不知道怎么讲才好了，被烧掉了，就这么被烧掉了。
卖家留言说正在协商赔偿问题。
什么日子啊今天。
今天什么日子啊！
一定要记下来，再也不想有这样的日子了，一天也不要！
9月25号对吧！
等等...
如果我的快递已经被烧了的话，那么现在在我手里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快递的盒子，还在那里...我把它拿了过来，确认了一下名字。
余...岚！
余岚的快递被我签了？怎么做到的？快递员呢？这样马虎真的可以吗？
不要吧，这个巧克力...虽然只是巧克力还是好好确认一下万一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从店家搜索过去，找到了这个巧克力的信息。
SWISS THINS 进口手工原味复古板装巧克力珍藏版。
看到进口和手工两个字我就有点犯怵了，再看了看价钱。
388...
这么算来，我已经咬掉了快80块的巧克力了。
好贵！
而且牙好疼...
所以说这个可能并不是拿来吃的吧？至少不是拿来给我这样子吃的吧？
天啊，我吃掉了余岚的巧克力。
出于什么动机你居然漂洋过海还买通了物流算准了时间来害我啊？
本来就和妹妹的关系非常非常紧张了，这下子怎么办？
巧克力...也好难下咽。
大概，先...放在冰箱里好了。
02
做了一个梦。
我被小岚叫去她的房间，然后被她扑倒在了床上。
床单下面的触感很生硬，就像...放了很多的刀具一样。
果然的，余岚从枕头下面抽出了一把刀。
“我们结婚吧？哥哥。”
这样要求我...
枕头下的...刀。
枕头下的刀...
“好。”
莫名地，干脆的答应了。
梦里的小岚，好奇怪，但是心里却莫名地很心疼...很想包容她。
只要那个感觉还在，无论什么要求，我想...我都会答应。
可是醒来之后，很难受。
很难受。
我想不起来，想不起对小岚有那种感觉时，我的立场。
看着熟睡的妈妈，想着周围一直瞒着我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以为的，失忆这点事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我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如果一直以来，知道的不知道的自己都是个傻兮兮的死宅，失忆不失忆，怎样都无所谓吧？
每天玩着游戏，待在家里，怎样都无所谓吧？
可是首先，哥哥这个称呼，就注定之前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了。
被抱住了。
“怎么又哭了？”
她闭着眼，帮我把擦掉了眼角的眼泪，然后又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妈妈？”
“嗯？”
“我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睛这才突然地睁开了，爬了起来，用手撑着下巴，很困惑地看着我。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其实，不是女生对吧？”
说完，肩膀就被摁住了，被很慌张地看着，感觉是头一次看见懒散的她做出那个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
“身体不对劲，就发现了。”
“呃，那个，身体的事...”
看她尴尬地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我接了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能藏起来所以看起来并不会很奇怪。”
“啊，小音这样想的啊？”
也许是发现了我依然没有开解的情绪，才说了这样保守的话，然后对我勉强地微笑了一下？
看到她已经有了准备的样子，所以我就问了我本该问的话。
“但是为什么，以前的事一点也不告诉我？”
“以前的事...”
撑着下巴的手插进了头发，然后她就开始躲着我的眼睛了，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小音觉得现在不好吗？”
果然。
说起来，现在的生活，很好，真的很好。
仔细想想真的有有些好过头了，所以我很不安，特别是在开始和过去的自己慢慢有了交集的这个时候。
不过还是好好地回答了。
“没有，没有觉得不好。”
“那就不要那么在意过去好吗？”
做出了...祈求的表情。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好想问。可是又害怕，这句话一旦说出去，会不会改些什么，会不会变得像现在的小岚和我一样紧张，然后以后每晚，睡觉的时候都不敢抱住身边的这个人。
害怕了。
于是没有讲出来。
“好吧。”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作为回报，被开心地抱住了。
也因此，我还没有失去，这个总是在睡梦中的笑颜。
03
这件事本能地想瞒着妈妈。
然后我想，我应该再买一块巧克力还给小岚。
于是又看了一下那个巧克力的信息，庆幸的是距离并不远，物流快一点的话应该来得及，下午就能到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小岚有没有确认自己的快递。
不过好贵，对于没有收入的我来说。
还是咬咬牙买了。
然后登上企鹅号，才发现师父昨晚发给我的留言。
才想起和师父约定好要去她家的。
现在过去一下好了。
妈妈还在睡，于是我稍微做了点准备，就悄悄地出了卧室。
餐桌上空空的，和昨晚我整理过的一样。
小岚已经不做早饭给我吃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昨天犯傻把巧克力放进了冰箱，这样一来，因为小岚没有做饭的缘故，巧克力被我吃掉的事并没有被发现。
关上冰箱之后，去了师父家。
门居然没有上锁？
会不会是家里被行窃了？也不知道师父家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悠着点担心地推开门之后，被吓到了。
地上躺着一个明显比师父长了很多的女人，而且只穿着内衣。
最下流的是，她被用红色的绳子五花大绑地紧紧缠住了，而且腿上还有一根绳子把她紧紧地和客厅里的桌子连在一起，刚好是她够得到门角却又出不去的长度。
嘴巴也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塞住了。
本来以为她发现了我，会很激动地求救，但是看见我站在门口时，她只是冷
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趴下脑袋自己自顾自的发抖。
我这才发现这个人，就是昨天非礼我还一直跟着我的那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问她，她却并不理会我。
一副才从忘川河里爬出来的样子。
看起来好可怜。
于是才走到她面前，蹲下来问她。
“你怎么了？”
依然不回答我。
突然想起她嘴巴上还有个什么东西，于是帮她取下来了。
那玩意粘着她的口水。
取下它，就像拧开了一个蜂蜜罐的盖子，浓稠的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可是她依然不说话。
“发生什么了？”
我四下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却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于是我蹲下来，开始解她身上的绳子，并且帮她擦掉了脸上的口水，抓着她的肩扶她起来的时候，手心里冰冰的。
一定很冷吧。
然后就不自觉地把她抱住了，想着也许这样她能暖和一点。
结果没过一会，怀里的人就开始哭了起来。
这下该怎么办？
这里发生的事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想说点什么却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是问了一句：“你的衣服呢？”
却听见一阵拖鞋啪啦啪啦的声音，一堆衣物就扔到了她的背上。
抬头一看发现扔衣服的人是师父，她正穿着睡衣站在我的面前。
04
“余音，放开她。”
早上第一眼看见师父，就被这样要求了。
要求我放开我手里的人。
“可是她都这样子了，为什么师父要这样？”
“不为什么，放开她。”
感觉师父很生气的样子，是师父发脾气把她弄成这样的吗？虽然有些不相信我还是问了出来。
“不会是师父把她弄成这样的吧？”
她却干脆地回答了我：“对。”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可是她现在很冷啊。”
“不值得你这么做，快放开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完全没有听懂师父的话，那个女人就已经自己从我身上爬起来了，狼狈地在地上拔弄着自己的衣服，然后跪在地上，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
沉默着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她好可怜。
“怎么能这样？”
“你是在怪我吗？”
“很过分不是吗？”
她却依然态度强硬，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分，而且这都是她自己答应的，我又没有强迫她，只是后来她有些反悔了。”
“在地上躺一晚很难受不是吗？”
我却听师父问我：“余岚怎么样了？你又怎么样了？你们不难受吗？”
什么意思，师父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没...没怎么。”
有点想侥幸地，敷衍了一句，想着是不是我会意错了师父的话，却发现并没有。
“都是她害的才发生那种事你知道吗？”
面前才从衣服的领口里钻出来的头，低下了，停止了她的动作除了依然不能控制的颤抖。
她害的？
我看着师父，又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想不出那之间的联系。
师父却直白地告诉了我。
“是她在沐浴露里下了药伪装成了你的包裹，余岚才会失去理智的。”
这样啊？
为什么我就没想过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呢？是我太笨了吗？如果不是听听师父说我到现在都还以为那是我和小岚都碰巧精神失常才造成的。
“对不起。”
还没有穿上裤子的女人，低着头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可是，我却没有在和她交流的实感。
没有体会到这个道歉的意义。
因为道歉已经不能改变任何事了，可是师父还在为了那件事在心里积火，还这样惩罚着打乱我生活的人。
不想看见她那个样子，不想看见她老是生气。
“对不起就完了吗？”
还没等她穿上裤子，我就把她拉走了。
“来我家一趟。”
嗯，先把她从师父家里拖走吧，然后，我也的确有想问她的事。
05
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她看着我，却只是一味地拿捏着我递给她的那杯热水。
自从我把她带回家，她都一直是那副很别扭的样子，好像怀了我的孩子一样看着我。
却又不说话！
事到如今了你还有什么期待吗？我们的关系还不够尴尬吗？
“你没事吧？”
(你脑子没问题吧？)
摇头摇头。
“没...没有。”
(低头，害羞。)
完全没有会意到我的意思！
我是不是该把话说直白点？
“所以你能明白现在的状况了吗？你让我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我不在乎名分的。”
什么东西？
“名分？”
“你能带我回家我都已经很开心了...”
“你这样真的没事吗？”
你脑子真的没问题吗？想这样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被子被她放下了，她突然激动地把我的手抓住了！
“没事，只要能在你身边怎样都好！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开始有点...有点奇怪，但是我是...”
“等等！”
我赶紧甩开了她的手。
为什么变成了...我要接受她的样子？
“你难道不知道我把你叫过来是想做什么吗？”
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脑子是怎么运转的，可是听到我接下来的话她的反应更糟糕了。
“啊？那个...不好吧，我现在全身都好难受，做那种事，我怕我表现不好。”
“谁要跟你做那种事啊！”
“什么？那小音的意思是？”
“谁允许你叫我小音的？”
“诶？难道你喜欢...老...老公？”
“闭嘴！”
等等...等我缓一缓，完全被她绕进去了，讲话的思路都不对了。
“我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因为想和你结婚啊，昨天的话人家一定能怀孕的。”
再等一下...信息量好大。
所以说是算准了日子才来的么，然后想来偷袭我？
“那本来你是打算怎么办的？”
“等你洗澡了，就进来。”
就进来？
“你还有我家钥匙？”
点头。
“钥匙呢？”
“和弦那里。”
好吧，最关键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知道我...不是女生的事。”
“你因该记不住了吧？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我扒过你的裤子啊。”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同学？”
“我们一直是同学啊，一直到你不再读书了...”
然后一副很失意的表情。
“你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了么？”
我摇摇头。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我作为一个男生的记忆。
“那你说，到我养得起你的时候，你就娶我的事呢？”
不行了，再等等，等等...
不管怎么想一个男生说这种话也是想拒绝你来着吧？
因为你太笨了所以以前的我都不好意思把话说明白吗？
怎么会有比我还笨的人！
“不记得，我不会娶你的，我是女生好吗？”
“你不是。”
“我怎么不是！？”
“反正你不是。”
“我的胸比你还大好吗？”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没有。”
“我不知道，我才不管以前是什么样！从我有意识以来老娘都是女生好吗！”
“你有那个...”
怎么办...我有想脱裤子给她看的冲动了，我把它藏起来了，没有人会发现的。
我明明是女生啊！这么久以来...
“我们可以生孩子...所以小音不是女生。”
“别再和我说以前的事了，我不想知道，以前认识的人，我也不想来往，我只要现在的生活就够了。”
“我可以告诉你啊！以前的事。”
她突然激动了起来，可是一把水果刀却突然横在了她脖子前。
“你敢。”
我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妈妈，不知所措。
刀什么的，很危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