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子坐落在寂寥的荒村废墟上,那里曾住着一位漂亮的女人,生活无忧无虑,可有一天,那位女人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的村庄都对那件事保持沉默,似乎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女人死后,这座宅子就荒废了,因为是死过人的宅子,没人敢住进去,曾经有开发商想买走这块土地,但他们都在看完宅子后离奇死去。
附近的村民很害怕,他们都认为那是女人的亡灵在作祟,在杀死那些冒犯她安息的人。也有一些说法则是,里面杀人的根本不是什么亡灵,而是那宅子本身就是个诅咒。
第二次被强行掳走,尽管不如第一次简单粗暴,但在气场方面,之前那一回绝对比不上现在,抢机场的广播找人,还私自设悬赏,果然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坐在轿车里,黄鶠生无可奈何地苦笑着,心想自己还真是遇上克星了,这年头有人敢用这种强硬的手段逼人就范,除了露尔维娅,黄鶠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而露尔维娅却还能厚着脸皮说:“感谢我吧,黄鶠先生,我这可是为你提供了很棒的工作,只要你协助我们打败死灵魔法师,我一定会支付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那个……”黄鶠根本不觉得现在的露尔维娅值得他去感谢,反而觉得她有些令人火大,庆幸的是,黄鶠不是那种会对女生发脾气的人,他很礼貌地举起手,问露尔维娅,“我能拒绝吗?”
“很抱歉,只有这件事不行。”露尔维娅微笑地回答,那眯起来的吊梢眼,还有那闪闪发光的笑容之下,其实藏着一个恶魔的奸笑,而且露尔维娅还把一只脚搭在黄鶠的大腿上,淑女的教养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惜摆出如此粗鲁霸道的架势,可见露尔维娅是打定心思不放黄鶠走了,果然跟艾莉丝是姐妹,这两人威胁人的架势简直如出一辙。
“唉,又被绑上贼船了,”黄鶠在她的强势逼迫下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在暴露那个魔法之后,他其实也料到今时今日这种结局了,“也罢,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就再帮你这次。”
得到黄鶠的肯定答复,露尔维娅喜出望外,连忙高兴地说:“那么,我们马上和亚瑟汇合,我们合作找出埃里克,将他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吗?黄鶠还以为露尔维娅说要杀了他呢,这其中并不存在误会,因为死灵魔法自多个世纪以来一直是倍受人类忌惮的魔法,操控死者灵魂本来就是禁忌,魔法师和一些这方面的术士最多只能渡魂和灭魂,只有操控灵魂是不允许的,就连神代的诸神也不敢如此妄为,必须由特别指定的一个司职,才允许驱使灵体。
埃里克现在不仅驱使了灵体,还用他们来杀人和炼魔力,无疑是触犯了不该触犯的禁忌了,黄鶠这时又想起昨晚在那个酒吧里看到的遇害者和恶灵。
仔细想来,不阻止埃里克不行了,他本来是不打算管的,但埃里克现在实在是做过头了,而且黄鶠还不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若是他真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当前他持有数量的恶灵是远远不够的,更别说昨日才被自己净化了一些。
事态若是再不加管控,很容易失控,到时候,全世界都要完蛋。
世界完不完蛋,黄鶠并不关心,但是自己在意的亲人和朋友,黄鶠还不能坐视不理,露尔维娅虽然壕无人性,但本质上是个好家伙,遇上她也算是一种缘,黄鶠也不想看到这家伙难过或者受伤。
不过,要找一个躲起来的人不是那么容易,首先要知道的,是埃里克的日常活动范围,而人类一天里,基本有九个小时候到十二个小时以上所待的地方,就是自己住的地方,黄鶠问露尔维娅:“话说回来,你们去埃里克住的地方查过了没有?”
就在黄鶠说完这句话,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见露尔维娅像是结冰了一样竖在黄鶠面前,半晌过来,才机械地把头“咔吱咔吱”地转头面向黄鶠,“原来……还有这招啊?我居然忘了!”
这家伙到底是天才还是笨蛋啊?艾莉丝要是知道了,估计会笑死过去的。
“我们都过于专注于死灵魔法本身,居然忘了埃里克才是所有事件的元凶,”回过神来,黄鶠已经被带到城外的一个偏僻小镇边上,身旁的亚瑟摸着头,一个劲地傻笑着。
这个家伙也是半斤八两哪,但对于魔法师而言,魔法往往比其使用者要重要,而且更容易得到重视,从某种角度,人只是使用魔法的媒介,魔法本身才是财富。
“你已经是魔法部长了,也该稳重一点了吧。”黄鶠低声喃了一句,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破旧老房子,问亚瑟,“这里就是埃里克的家了吗?”
“嗯,埃里克的信息登记中,他的住址确实是这里没错。”
黄鶠顺着亚瑟的指示看了一眼面前的房子,感觉这款式很旧来着,而且外观上破烂不堪,根本不像一位优秀魔法师住的地方,但门外的信箱上确实写着茨威格斯的姓氏,“根据你们的说法,埃里克是天才和最强魔法师,怎么感觉住的的地方这么一般呢?茨威格斯应该不是魔法世家吧?”
“魔法界里从来没有一个叫茨威格斯的家族,”亚瑟回答黄鶠说,“另外,根据魔法院的档案,埃里克是学院长的特招生。”
“特招生?”
“因为他天生拥有庞大的魔力还丰富的魔法理论知识,甚至还精通多种高级魔法,因此被学院长看中,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带来了魔法院。”
“那他有家人吗?比如说父母什么的。”
“他是个孤儿,”亚瑟接着回答说,“他甚至没有家人的记忆。”
“也就是说,他从小在魔法院长大的?魔法院对他来说应该就是他的家了,那为何不一直住在魔法院里,反倒要跑出来这种临近郊区的地方买房子住,未免太奇怪了吧。”
“我说过,他是天才,他喜欢研究魔法,说不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做研究吧。因为他平时对外接了一些委托,加上奖学金,也算是有稳定的收入,估计是有钱了,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家呗。”
“搬出这种地方住吗?”黄鶠看着房子这破旧的外观,还有墙上裸露的裂缝,上来就是一句,“这种房子就算再便宜,我也不会住,宁愿住学校宿舍,而且,既然都买下来了,也不翻修一下。”
“说来也是,都住在这里一年多了,至少也该改善一下环境吧。”亚瑟摸着下巴,表示很不解,“若是我,一定会把它变成宫殿一样金碧辉煌。”
若是想住宫殿,找英国女王不就得了,“总之,我们先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
说完,黄鶠戴上手套,上前拧开门把手,门没有锁,很轻松就打开了,很奇怪,难道魔法师们都是一群没有防盗意识的家伙吗?伦敦的治安并不是很好啊。
算了,在魔法师的世界就不要考虑那些常识了,魔法师基本都是些不拘日常小节的家伙。
于是,黄鶠撇开多余的思絮,准备推门进去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上穿着深紫色礼服,肩膀上挂在披肩的的女子嚎叫着飞奔过来,纵身一跃,对着亚瑟和黄鶠两人,就是腾空两记飞踢。
把黄鶠和亚瑟两人一起踢上前去,重重地撞到门上,“轰”地一声,把大门砸烂。
“你们两个!”女子冲黄鶠和亚瑟人破口大骂,“不是说好了等我来了再进去的吗?你们这么急着进去干嘛!”
“抱歉,露尔维娅,”亚瑟摸着头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黄鶠跟露尔维娅道歉说,“没及时阻止他,是我的错。”
黄鶠也在这时候慢慢地爬起来,揉了揉头发,抹掉上面的木屑,回头看着露尔维娅,“就算我忘记了,也用不着用飞踢吧,话说,你是怎么一下子飞起来踢出同样力量的两脚的?”
“这是我的特技!”露尔维娅叉着腰得意地说道。
“另外,你有必要回去换一身衣服再来吗?我们是来调查,不是参加巴黎时装秀。”注意露尔维娅那身紫色礼服的黄鶠忍不住吐槽露尔维娅,说那跟现场气氛太不搭调了。
露尔维娅说黄鶠:“你这就不懂了,我这叫贵族的礼貌!”
“真是的,随便你吧。”黄鶠别过头,看了看身下破掉的木门,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进来,黄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目光转向屋内,稍微扫视一下屋内的格局,然后把目光定格在屋子正中间一幅被涂得乌黑的油画上。
“怎么了?”亚瑟在一旁问黄鶠。
黄鶠说:“没什么。”
说完,他就走进屋里。
“好小的房子啊,跟我们家在伦敦市区里的房子没法比。”露尔维娅皱着眉头,当了埃里克这么久的同科组的同学,露尔维娅还是第一次光临埃里克的住址,感觉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这当真是埃里克住的地方吗?”
“档案里写着,是这里没错。”亚瑟也以为室内装饰华丽,但面前此景貌似已经不能用他想象中的华丽来形容了,这里连温馨和舒适的感觉都没有,“或许天才的思维非我们常人可以理解的吧。”
“就算如此,也太难以令人接受了吧!”露尔维娅说,“再说了,我也是天才,我也没有这么奇怪。”
听到这句话,亚瑟和黄鶠头都用意味深长目光看了露尔维娅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吐槽一句:“你也很奇怪好吧!”
虽然说,天才的思维非常人可理解,但选这种地方生活,也实属匪夷所思,要是住在市区里也好,但乍看这房子所在的地段,几乎是靠近郊外了,四周人迹罕至,尽管很多研究学术的人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但好歹也把这个房子修缮一下。
找了很久,黄鶠才找到电灯的开关,按下开关后,漆黑的房间才稍微不那么晦暗,但还是很昏暗。
就算再怎么热衷学术,生活环境也非常重要,这种格局和居住条件都令人难受的房子,给人就是一种压抑的感觉,先别说研究学术了,光是正常生活都做不到。
实在搞不懂埃里克在想些什么,书桌面上叠放着一摞一摞的书籍,有英文的,有法文的,也有拉丁语,汉语和其他语种的。
每本书的上面都积攒着厚厚的灰尘,书皮硬邦邦的,黄鶠打开看几眼后,觉得没什么感兴趣的,就又都放了回去。
接下来,黄鶠又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脚下的木地板“吱呀吱呀”地作响,黄鶠伸手推了一下窗,窗都已经坏掉了,但却用了一些简洁的方法,把窗户关紧了。
厨房那边,厨具倒是很齐全,但摆放的位置对一个独自在外生活的人来说,一点都不合理来着,要问为什么,因为太不顺手了,不管他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旁边的是冰箱?黄鶠打开一看,里面貌似还有不少食材,种类也挺丰富的,蔬菜,水果和肉类均很齐全,但摆放的方式不多,该放在急冻区的食物放在普通区,该放在普通区的食物却放在急冻区,简直是乱套了,不少东西都已经变质了。
黄鶠心想,就算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至于如此随便吧。
而亚瑟和露尔维娅那边,两人在一楼的房间里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就辗转上了二楼。
二楼是卧室,大门紧闭着,露尔维娅嫌门把手上灰尘太多,上前便是一脚将门踹开,这粗鲁的操作把亚瑟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明白,基尔斯艾洛德家好歹也是古典名门,基尔斯艾洛德阁下和其夫人更是礼貌且有修养的贵族,可他们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就这么粗暴?
说起来,这个家伙,之前还对自己和黄鶠用了飞踢,貌似特别喜欢踢人。
门被踢开后,露尔维娅和亚瑟一前一后进入卧室,卧室很普通,很空荡,除了一张塌掉一角的木床和一只衣柜,就没有别的家具或者室内装饰品,电灯的开关好像已经坏掉了,窗被牢牢地用木板钉上,又合着窗帘,显得阴暗无比。
亚瑟走到那张木床前,将铺张在床上的被子掀开,好看看被单下有什么,不过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他不放心把整张床翻倒过来,依旧啥都没有。
至于露尔维娅,她直奔衣柜那边,一进屋,她就发现房间的衣柜相比其他东西要新得多,也不算是崭新,仅是因为衣柜没有床和被子那样看起来又脏又旧,而且这衣柜还用锁锁着。
直觉告诉露尔维娅,这个衣柜里,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听见“啪”地一声,露尔维娅抓住衣柜上的锁,一把将其扯下来,太轻而易举了,亚瑟被吓得不轻,心想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怪力。而露尔维娅得意一笑,并且在心里嘲笑那个用锁锁着衣柜的人,用这种破锁也想锁住自己的秘密?实在是太弱智了。
笑完,露尔维娅拉开衣柜。
可就当她打开衣柜,看了一眼里面后,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跟一张纸一般煞白,只见她身子发抖,眼角抽搐,双腿发软地后退了几步,一股气慢慢地集中到她的胸部,却气势汹汹地冲上她的喉咙,跟随她微张的红唇,“哇”地尖叫了一声。
听到露尔维娅的声音,此时正在一楼翻看书桌上图书的黄鶠连忙停下翻书的动作,抬头看向上面,心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想罢,他马上合上书,飞奔上到二楼。
到了二楼房间,只见露尔维娅傻站在那里,而边上的亚瑟,则面色铁青,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黄鶠顺着他俩的目光注意到衣柜,马上跑过去一看,只见那衣柜里,居然藏着一具通体蜡红的干尸,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靠在衣柜一侧,绷着一张扭曲的骷髅脸,面目狰狞地冲着黄鶠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