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于前夜三人合力击杀疑似萝莉的骑士时,艾莉卡便做足心理准备及说辞,向佩菲娜他们好好解释。昨天佩菲娜向费妮珍交代道上的经过时,亦有如实报告自己会用治疗身体的不明气功。只是没想过,拖至现在她才正式问自己。
难道女孩子一齐入浴,才比较容易放开胸襟与拘束聊天吗?这不是放开,而是解放得坦荡荡吧?
然后艾莉卡很快就有新的理解,因为现在没法轻易离开浴池,避无可避,正是迫问的好时机。
“那是我在王宫内偷学的。”
“偷学?”
“王宫有一间很大的藏书室,我意外找到一本修练气功的秘笈,好奇照着上面的内容去练,糊里糊涂就练成了。”
“藏书室?”佩菲娜本领再高,也不敢深入王宫,去藏书室调查,确定艾莉卡是否说谎,又是一个死无对症的证词。她无法判断真伪,继续问:“这门气功叫甚么名字?”
“不知道,书的外皮保养不好,污脏又残破,书名早就看不见了。”
前一句是假的,这一句是真的。虚实并用,才能骗我了人。
“艾莉卡小姐是何时开始修练?”
“三岁。”
“三岁?你看得懂上面的字?”
“也不是很难。”
“不对,没可能。就算每一只字都看得懂,可是串联而成的文章,又如何读得明白?”
“也不是很困难,至少比王国最初期的历史书来得简单。”
虽然大陆上的文字统一,三个国家的人民都用今言文字,就只是一些字句及文法稍有差异。可是在古早时代,当时人的文法及词汇又与今日写的文字更为诘屈聱牙,深奥难懂。庆幸艾莉卡自小时候便立志要改变命运,积极收集这个世界上所有情报,更强迫自己不断看各种书籍。每每遇有疑难,更可以请教学问造诣甚好的莎尔拉。至少就阅读的能力而言,她比同龄人优秀很多。
佩菲娜身为神翼人,向来不太注重文字,会读会写等基本功合法,便无意用功。尤其离开神之山,在大陆上当起佣兵后,更是丢下书本好几年。搞不好论阅读能力,连艾莉卡都不如。所以对于艾莉卡的回答,亦无法判断是对是错。
那怕听到当事人亲口回答,佩菲娜依然感觉过于离奇荒谬。区区三岁孩子,在王宫藏书室找到一本烂书,却练成绝世的武功?这样的故事说出来,有谁会相信?
注意到佩菲娜半信半疑的样子,艾莉卡亦没有强迫对方认同。毕竟自己多少占了转生者的好处,所以心智思维的成长比同龄人早罢了,根本没有甚么地方值得自豪。
“世界上竟然有那么神奇的气功……不过艾莉卡小姐务必小心,万一刺客发现这个秘密,恐防会抓起你当成治疗用的道具。”
只需要注入气体,就能即时恢复身体伤口,无疑是足以颠覆大陆的奇迹。人类不再需要喝HP药水,备兵、商人及远行者不用再携带太多药水,直接用真气治疗伤口,那末何需再带那么多药水出远门?轻省多少行李的重量?战斗时也不用冒险偷找空隙喝HP药水,直接运功即可愈合,更足以颠覆整个大陆的战斗方法及战技!
偏偏艾莉卡一副傻瓜的样子,舒适地体味浴池的沸水冲刷身体疲劳。哪儿像是身怀稀世奇功的高手?
说出来可能难以令人相信,但佩菲娜是亲身体验过的人,所以她相信。
不止相信,还认识其真正的价值。若然王国将公主调入战场,借她之手救治士兵,又或将功法外传,不就大大减轻战死率吗?
敌方不断死人,我方伤亡不多,此消彼长,何愁不能迫使对方跪下认输?
不过知情者不是只有一人,还有那位叫莫妮卡的魔法师。看看她和叫塞娜的少女一直殷勤讨好艾莉卡,难不成想拐骗少女,窃取那门气功吗?
“艾莉卡小姐,今天辛苦吗?”
“当然辛苦!快累死了!”
艾莉卡毫不避忌,坦白说出真心话。佩菲娜决定给点恩惠,稍微放下身段亲近她。
“那么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咦?”
你可会信吗?
一直像是某金发呆毛亚瑟王的少女,一整天摆出一张教官的嘴脸,然后晚上入浴时却娇嗔贴上?难道享受完这美少女浴场,之后自己就要进老虎道场?
艾莉卡还没答应,佩菲娜便擅自动手,真的替她按摩肌肉。有一说一,还真是十分有效,累积的酸痛都很快飞走。
“厉害!手脚都不再抽痛了。”
“因为我是专业人士嘛。”
柏拉蒂在旁边看得目定口呆,在佣兵团中向来以高冷而知名的佩菲娜,怎么突然对艾莉卡百般殷切?难不成她是佩菲娜失散多年,个性相异的双生姐妹?
“柏拉蒂,还不快过来帮忙?”
“我?”
“你不是擅长足部按摩吗?过来帮忙替艾莉卡小姐按摩一下脚掌。”
搞甚么啊?柏拉蒂确实会足部按摩,但只是出门行走时,替团员舒缓长途跋涉时的辛劳罢了,怎么会拿来服侍委托人?
“还呆着干甚么?快过来啦。”
“是是。”
柏拉蒂满脑子抱有疑问,姑且听佩菲娜的指示,双手直竖拇指,伸向艾莉卡的脚掌。
“咿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一声绝叫响澈整座旅馆,理所当然男浴池那边浸浴的齐瓦等人都听到。
“这声音……”
“很像公主的叫声!”
“莫非她遇上甚么意外?”
“唏,有莫妮卡她们在身边,会有甚么意外哎呀!”
“别废话,快跟上来!”
雷斯走在最前,其馀人跟在后,沃滋老大不情愿尾随。四个男人匆匆披衣,带上武器,风风火火冲入女浴场。
“……………………”
“………………”
“…………”
“……”
浴场内甚么都没有,一片太平,根本没有任何乱象。
不,他们四人就是乱源,是不协调物,是癌细胞。这儿才不是一片太平,而是千山万水。
他们必须目空一切,甚么都看不见。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曰心中有佛满眼是佛,心中有山满眼皆山……
“你们还不给我出去?”
“呜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对不起!”
哎呀,可怜喔。
转生成女孩子后最大的好处,当然是能够光明正大进女浴场,享受无边无际的美景。
“𠹳𠹳𠹳,不服气吗?快点去性转呀。”
艾莉卡愉快笑起来,只有做女孩子才能光明正大进女浴室,任意看个饱,也不会犯法,活脱脱就是人生的赢家。不像那些败犬,只能窝在外面,欲窥而不得,更会动辄犯法。
“艾莉卡小姐没事吗?”
“我会有甚么事?”
“太好了。”柏拉蒂松一口气:“那么我要按第二下啦。”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