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坐在沙发上的许诗如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西式的吧,这不茶杯都摆上了?”
许诗如对着站在一旁的保姆咳嗽一下小声道:
“去吧,红茶和冲泡工具都在厨房最右的柜门里。”
保姆微微躬身便离开。
“刚才你往我脖子上涂的什么东西?”
“好东西哦!不是把你的伤口一下子治好了?”
“我就是想问具体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副作用!”
“什么东西……你就当是土偏方吧,方子我不知道,以前朋友做了送我的,另外那个朋友现在在国外,你哪天再想找我要都没有了呢。”
虞湘葵说着毫不客气地从茶几上抓了一把坚果一粒一粒地吃着。
“副作用肯定不会的啦,我可以以性命和你作保,出了事儿我就任你处置呗。”
这时候许诗如的保姆端着茶具回了客厅,蹲在二人中间冲泡着英式伯爵红茶。
许诗如家的保姆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不说话,留着几乎要盖过眼睛的刘海,还有点没卸干净的眼影残留,以前似乎是打过唇环鼻环和耳洞,虞湘葵能看出她五官上的痕迹,穿着有些不合身的土气衣服,只简单绑了一条围裙昭示着她保姆的身份。
她泡茶手法略生疏,甚至往虞湘葵的杯里倒茶的时候都不小心洒了些出来,引得许诗如轻轻皱眉,虞湘葵却毫不在乎,反倒是满意地笑笑,对着许诗如问:
“这也是你的人吗?”
“啊?啊……是。”
“挺不错的!”面对保姆小姑娘偷偷打量的视线,虞湘葵大方地冲她微笑着点点头。
“可以再多培养一下。”
看着虞湘葵澄澈的双眼,许诗如有些茫然地点头,保姆也有些尴尬地微微躬身,给许诗如也倒上了茶就站到一边去了。
见虞湘葵一勺一勺往他自己的茶杯里加着奶,许诗如忍不住提问:
“你和轩辕部长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啊……部长你知道请教问题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是什么态度吗?”
许诗如咬咬牙,似乎想发作,可又明白自己打不过他而强行压下怒火。
“请。多告诉我一点关于轩辕部长的事,可以吗?”
虞湘葵听了嘿嘿一笑。
“这个态度,嗨呀……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吧。”
“你……”
“你有手机吗?我正好需要给他打个电话,你在边上听一会儿许多疑问应该就迎刃而解了。”
“你自己不能打吗?”
“我没有手机。”
许诗如稍稍吃惊一下:
“可我也没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啊,只能打给省部找他秘书申请转接,能不能接到还得看我要说的事他想不想听……”
“没事,你就和他说他现居东云的老朋友要找他,他肯定会接的。”
虞湘葵笑眯眯地端起杯喝了口茶。
许诗如想起上次这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心里略有不甘,不过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无奈地把手伸向身后的保姆:
“手机给我。”
保姆愣愣地哦了一声,才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递交给许诗如。
虽然很晚了,但是省部那边还是有轮值的秘书,拨通电话后,先是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接着按照虞湘葵所说的那样通报,果然是得到了那边的许可,许诗如轻轻啧了一声,把还在转接中的手机又递给了虞湘葵。
“那个把声音调得很大的功能叫什么来着?”
许诗如一脸“你是地球人吗”的奇怪表情,但还是不得已给他比划到:
“扬声器,你点一下屏幕上那块喇叭型的地方。”
“哦哦哦!”虞湘葵找了找,然后随着外放打开发出了惊喜的声音,也恰好这时候,对面传来了有气无力“喂?”的一声。
“喂喂,是我是我。”
“葵!是葵吗!你还活着吗!你还在东云吗!”
轩辕百舸突然激动起来的声音震得许诗如和保姆耳朵嗡嗡作响。
“啊……活着呀,当然活着了,前几天鬼潮……”
“不不不!先别管那该死的鬼潮了!我有件更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正当虞湘葵以为他这么紧迫是要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的时候,却听见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
“蓉蓉……蓉蓉她去那边找你了!”
“呃。然后呢?”
“然后?还然后什么?快逃啊!或者让冷秋原别到处乱走老实看好你也行,当然你也得看好那个老混球别让他下手太重伤了我家蓉蓉知道吗!”
“啊,关于这个……先不说阿秋他现在已经不在东云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虞湘葵扶着额头叹气。
“你妹妹只有对你才那么凶残暴力,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像只温顺的小羊羔一样——这件事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啊?”
电话的另一头。
躺在没开灯的空荡病房里的轩辕百舸听了这话就好像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僵住,紧接着放下手机双手捂头,身体像熟了的大虾一样从床上弓起,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我不听我不听!这不可能啊啊啊啊啊!蓉蓉,我的蓉蓉啊!”
叫了两声他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所以你是已经和她见过面了吧。怎么样?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是不是有想和她结婚的想法了!”
“你变脸变得好快啊……”
“少啰嗦,我在和你说正事啊,你就说这句大舅哥你叫不叫吧!”
你这算哪门子正事啊……电话另一头的虞湘葵一阵胃疼。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还真是有正事得和你说!”
“你如果想说上次白鬼真眼的事儿的话,冷秋原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
边把刀子插在我两腿中间边和我说的,差点以为自己要断子绝孙了。那个混蛋真是可恶啊,也就亏得自己大风大浪也见识过不少了,不然这么隔三岔五来一下恐吓不得被弄得精神衰弱……
想到这里轩辕百舸又有点佩服起从小就被冷秋原带着长大的虞湘葵。
“是我这边的人侦测结果出了岔子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不过实在是……这几年全球都人手不足……”
“不是那个事,是这两天又有伙黑户从外地来了东云,一行三人,应该都是有案底的。”
“哦!什么水准的黑户?”
轩辕百舸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需要我立刻过去吗?”
“那倒不用,一共也就三个人,为首的一个八阶二级的,还有个七阶四级,剩最后一个应该也不超过八阶。你妹妹找到我的时候正撞见为首那个,轻轻松松就给收拾了。”
听到这儿轩辕百舸倒是松了口气。
想想也对,怎么说有熊蓉也是她们那届毕业生里综合战斗能力前二十的存在,刨除掉虞湘葵队伍里那一票怪物的话,那就是当世一流水准了,同级之内鲜有敌手,要在这鸟不生蛋的小城里边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这还有什么可和我说的啊?有蓉蓉在,剩那两个还能翻得了天啊?”
“呃……可是你家蓉蓉被我赶走了……那个八阶的也叫我放跑了。”
病床上的轩辕百舸当时脑补出了另一头的虞湘葵边说出自己犯了错误边一脸无辜地卖萌的表情,额上顿时青筋暴起,肚子上的伤口又被崩开,血从床板直接溅上了天花板。
“什么!你自己现在几斤几两都没数吗!还敢把八阶给放回去!圣母心又泛滥了是吧!圣母心里边的脓血冲到脑子里把你脑子冲傻了是吧!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你竟然还敢把蓉蓉赶走!你知道她得有多伤心吗!她大老远专门去找你,你还是人吗!畜生都不如啊你!”
“冷静冷静。”
虞湘葵不得不把手机离自己耳朵远点儿。
“我肯定不会和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啊,肯定是找个理由求她帮我做点别的事,顺便支开而已,她走的时候可开心了呢!”
“那也……”
“没事没事!我这边也不需要你担心,她走之前给那个八阶的下了天司营的烙印,七天之内实力十不存一,对付起来容易得很,这次再把他们一块抓回来不就好了。”
“所以你费这么大劲放了又抓是图一什么,搁这七擒孟获呢啊?”
“嗐,你还好意思问呢,还不是帮你练兵?”
“练兵?”
虞湘葵扫了满脸狐疑的许诗如一眼,又用叹息的语气说道:
“东云支部什么水准你应该多少清楚吧?虽然这地方灵脉不强,但它离新战区近,保不齐哪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许诗如听到这里惊地身体又颤了一下,可谁曾想更让她惊讶的还在后边。
“若真到了那种地步,你练了他们又能改变什么……那是天下大势,谁也改不了,至少你我是改变不了的,就算我也只能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护好这个省,更何况现在的你呢?”
轩辕百舸话里隐隐有着:真要到了那种时候只得放弃东云的意味。
“那你就别管了,总之,今天找你就是想要个东云地狱使的临时指挥权,紧急的就行,以后不管是鬼潮还是像这次抓个通缉犯也都方便。”
“就这?这你还用和我说?直接去找那个许诗如不就完了?啊对,我之前说罚她洗厕所,太忙也忘了派人过去监督她,怎么样了?”
“呃呃,还行吧……”许诗如还是挺把轩辕百舸的话当回事的,至少鬼潮之前还是自觉地打扫着地狱界支部的厕所。
“找你要许可不是怕她不听我的吗!毕竟我太弱了,人微言轻的,她不听我的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许诗如脸色渐渐古怪。
“不是说了你揍到她听不就好了?她要是再想往上告状我给你撑腰呗,别告诉我你现在连她都打不过?”说完轩辕百舸好像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一样哈哈哈地笑了好几声,搞得一旁的许诗如满脸通红。
虞湘葵见此赶忙打断道:
“不不不,还是先不说这个了吧!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许诗如办事能力很强,想调她去省部给你做事吗?”
许诗如听到这里又坐直了身体,双眼放光可又好像有点不敢相信。
“啊。那确实。许诗如这人我印象挺深的,虽然实力不行,其他方面的工作能力还真是一把好手,我这省部里就缺这样的人,要不是她没什么功绩怕不能服众早就给她调过来了。”
轩辕百舸和虞湘葵都是几乎把一辈子精力都投入到作为地狱使的成长变强过程中的人,在其他小孩子被逼着温习诗书礼乐时,他们正没日没夜地在屋子里学晦涩的道法术器;
在其他人疲于应付数理史地时,他们同样被逼着学习铸器画符、散打武术;
当其他人在为了大型考试的排名或是及格而绞尽脑汁之时,他们正在大竞技场里因互相拼杀而身心俱疲;
当其他人还在琢磨着人情世故、择业成家的时候,他们已经能靠着自己领悟创造出的战法在地狱兽的尸山里杀个七进七出了。
同样是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确实让他们有了凌驾于人的高超实力,可即便每次假期学院都会放他们到尘世里去见见这日新月异的世界与花花绿绿的新奇玩意,当真的走出学院来到无数普通人居住的地方任职之时,轩辕百舸看着近在咫尺大多接触着人界事物长大的同事,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仿佛有着一层天大的隔阂,看着遍地的高楼大厦和那些似乎永远都有共同话题的人们,他就好像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人般迷茫而且格格不入。
何况不是所有人所有的假期都有机会到大城市去监工。
即便他早就通过动画影视,在孤岛上提前了解了许多人界的精彩纷呈,即便他被簇拥在人群里,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卡瓦伊”“奥里给”或是人界的新闻政治是什么意思,却依旧觉得自己融不进那些听着这些长大的人的群体,所以本就不健谈的他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越发孤僻,也就只有遇到同样从学院里出来的人时,那股好似他乡遇故知的由内而生的亲切感、熟悉感,才能让他觉得自己做回了自己。
强大往往总是伴随着各式各样的代价,这是轩辕百舸从网路上见过的一句话,他不太清楚长年生于人界的其他人到底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有了这样的领悟,但对于他们而言,这份强大的代价就是孤独。
不是因为没有朋友而产生的孤独,而是明明朋友遍布世界,自己却依旧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而产生的孤独。
于是在这样环境成长起来的轩辕百舸和他几位学院派亲信组成的省部高层,即便毕业了好几年往往还是摆脱不了与社会的脱节,宰地狱兽杀狱魔人个顶个的行家,可其他方面除了识字念书比一般大学生还强些之外,就几乎可以算是个文盲了。
与他们相比,受精英教育长大、从顶尖高校毕业,受过高等教育的许诗如在处理公务上:诸如写个文案报告,公关一下战斗痕迹引发的社会效应,应付一下媒体网路上刁钻的提问与质疑,等等等等都比他们这帮人要强出一大截。
尤其是在每次鬼潮之后,清理留下的战斗痕迹顺便糊弄普通人的工作上。
这种工作往往需要组织的部门和人界部门协作进行,可是真实信息却又不能泄露给人界部门的人,也就是必须要连友军一起骗。
调动人界部门协作的权限,组织是有的;但真到了执行上,不清楚人界部门内的架构和运作流程空有权限也会四处碰壁,其他人往往干了很多年都摸不清门路,费时费力处理得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倒是许诗如从上任第一天起就展现了非凡的才能,软硬兼施疏通上下,处理得那叫一个全方位的漂亮。
于是这些年间,既是地狱使又是人界超一流公务员的许诗如在轩辕百舸眼里也就成了不可多得的人才。
许诗如听到这里也是大为震惊,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实力光论等级在各个县以上级别单位领导中都算不上高的,因此一直以提升实力为主要目标,想借此往高攀升,可没想到一向实力为尊的组织里轩辕部长竟然另辟蹊径,反倒更加看重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还一直有提携之意?
“所以我这不就是给她送业绩来了吗!全市最高不过七阶实力小城的支部长,拿下了越狱在逃的八阶水准通缉犯团伙,这功劳够大了吧!”
听到这里,许诗如唰地站起,把自己的茶杯都啪得一声碰倒在地,引得站在身后的保姆都斜眼瞄了她一下。许诗如却没有理会她的目光,而是满脸不可思议,迷茫地看向虞湘葵。
“为什么?难道你想让我升迁好自己来当东云的支部长吗?”
最终许诗如还是把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
虽然他等级太低没法以服众,不过凭他这般实力和后台,似乎也并非全无可能……
“谁在那里?你那边还有别人在吗?”
“有,不过学长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想当东云市支部长吗?或者说,你会让我当吗?”
轩辕百舸闻言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啥啥啥?你当东云部长?做梦吧哈哈哈!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去干呢,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在我手下当个部长的!这玩意还是留给那个许诗如自己找个别的继任者吧……”
毕竟一个小小的市支部长,谁当都一样,但这世界上可是还有那么多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在等着你呢啊!作为天子祭的候选者,曾经离组织唯一的最高掌权者仅有一步之遥的地狱使,现在不准备重新回去当天子,跑来这小破地方要当个支部长,天底下哪有这么荒唐好笑的事情啊!
许诗如听了这话更加迷茫,虞湘葵则是自嘲般地冲她笑笑:
“你也听到啦,就这么回事。”
“谁?所以到底谁在那儿?”
“许诗如啊!”
“许?许诗如?”
“怎么了?你该不会不想让下属看到自己和熟人讲话的样子,怕影响形象吧?”
“没……啊不!唉……算了,你要想这么干哪管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啊,正好,你把手机给她,我再交代她两句!”
虞湘葵刚想把手机递给像石像般杵在那的许诗如,轩辕百舸却听得电话那头像短路一样响起了啪的一声,接着自己的手机就没了信号。
“坏了!”
大呼一声,轩辕百舸这才好像猛然想起什么一样双目睁圆,狠狠地把手机甩到墙角,“碰”的一声砸了个稀巴烂,过程之迅捷好像他手里抓的不是手机而是个快要爆炸的手雷。
“忘了他现在是个‘不可接触者’了!他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会被组织监控到的,我还是拿的省部的工作线路和他说话,这么长时间肯定该查的都查个一清二楚了,这不是出大问题了!”
轩辕百舸念叨着一下从床上跳起,慌张间再顾不得自己那些小伤,一把就将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齐刷刷拔下,又三下五除二换好了衣服,伤口的血缓缓渗出而浑然不觉。
刚才通电话的时候自己情绪起伏太过剧烈,竟然一不小心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和虞湘葵这个电话可能真要给自己、也给他惹下麻烦了……
先不说私自接触虞湘葵这件事之后在组织中央机关“天星殿”那边如何狡辩,之前有熊蓉还给他发了信息说他竞争对手派系一个叫公孙玲的人也来了他这东海省,虽然被有熊蓉以职权之便,假借切磋之类的借口给一炮送到灵疗院了,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万一知道了这消息肯定还会像闻臭的苍蝇一样卷土重来。
这种时候接触了虞湘葵的把柄一旦被抓住,丢掉家族夺嫡权事小,要是那毒妇有意把这事闹到天星殿,拿外界压力逼着家族把自己一家从家中除名,甚至直接定了罪那都不好说啊!
现在必须赶紧去联系一下管理监听的熟人,再找个理由糊弄一下上级,同时跑到省部那边把通话记录尽可能删干净,不,直接把省部这边的通讯地址什么都彻底换成新的才好!想到这里轩辕百舸头上已经有汗珠冒出,心念叨着虞湘葵的坏话。
可正欲去办公室找人做下紧急善后,却又看见一个人凭空从眼前出现,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也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好了部长!出现紧急情况了!”
来的人正是自己辅佐官中的一位,与基本只负责行政、文书、传话方面工作的几个秘书不同,辅佐官是省部长的副手、心腹中的心腹,不止战斗时是左膀右臂,还有代替自己直接下达一些命令的权力,在地狱相关事务里更是时常代替自己与各重要机关联络的对接人。
“我正有要事想去找你……”
轩辕百舸此刻心乱如麻,只想着赶紧先找人把自己与虞湘葵接触的事做一下公关,可他这位辅佐官却是一反常态地抢在自己之前说道:
“双阳方向,双阳有四只十阶地狱兽往我省境内来了!”
“四只?那些杂碎突破几层封锁线了?”
“已经往我省境内!那肯定是三层封锁线全数突破了,从西南边,可能已经进了省境了!”
轩辕百舸脑袋嗡地一下险些跌倒。
“什么!他妈的双阳战区是哪个败类在负责!”
轩辕百舸刚爆完粗,突然想起来,双阳战区总负责人……那正是现在不知道该算是虞湘葵的监护人还是他的监控人的冷秋原,而刚刚虞湘葵电话里还说了冷秋原现在不在东云,八成是虞湘葵正暗搓搓想搞什么大动作,把冷秋原和有熊蓉一块支使去别处帮他做什么秘密任务了!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就知道那个冷血的东西眼里只有虞湘葵,压根不会顾及双阳里边会跑出多少地狱兽为祸人间,可他是真没料到他竟会一下撂挑子,连一点抗敌部署都不做就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哇!真有你的啊!你这狗日的可给我记好了!”
轩辕百舸手里凝起一团真气,对着墙角的手机抬手狠狠甩出,墙角被轰出个洞的同时手机也彻底成了碎片。
“部长……”
“没事,先开个会吧,我先去省议会厅,你把省里高层全叫起来,紧急视频会议!”
“已经传完了!这些人现在应该正在陆续接到通知。”
轩辕百舸稍微放心了些,点了点头。
“哦对,东云市、岭安市、澜城县、浮城县这四个地方就不用了,他们自己都有得忙,来我这还不够添乱的。”
辅佐官点点头,掏出手机开始准备代为下达新指示,轩辕百舸也一步踏入地狱界,碎开周围的墙直接往办公厅赶去。
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那里边存着不久前虞湘葵给他的签名照,同时回想起了自己和他那些过往渊源,那些摩擦纠葛,更重要的是,他被学院的所有人认可那一晚传达出的理想,一时间感慨万千。
虽然虞湘葵可能只觉得之前那句宣誓效忠是玩笑话,可是轩辕百舸玩闹般的表象下却是无比认真的心情,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真的下了决心要跟他站在一条船上。
“所以不要紧!这通电话和冷秋原那边的烂摊子,这所有后果我帮你扛下来就是了,只是现在你就是想叫我去东云管你我都顾不上了,你那边……只能希望你心里真的有个谱了啊,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