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相伴相生,却也分别彼此。
因此,信仰【白神】的子民们无比惧怕黑暗。害怕那些潜藏在黑暗之中的混沌神祇将触手伸向人间,把他们腐化成混沌的骑士和恶魔,向世界播撒毁灭的福音。
白神不忍看见世界被毁灭,祂赐下力量,令被选中的人们成为【巫师】。
这些生于光明,隐于黑暗的战士们驾驭着神赐的光辉,为了白神子民的自由与永存,与沌神的军团展开永无止境的战争......
帝皇历493年,巫师们建立的奇迹之国【伊嘉卡】的领袖,第十三代血族巫王率领着全部王族,和麾下的所有军团,发起了第一次以完全歼灭混沌为目标的战役——伟大远征。
“你这个叛徒,给我跪下!”
在伊嘉卡军阵地中最为豪华的金顶绢制帐篷里,一名身着重铠的将军正气得全身发抖,一把推倒一个被扒得一干二净的青年,跪在闪耀着的黄金王座前。
“我早就觉得你这家伙有鬼,前几天跑出去探查敌情的斥候队,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想不到啊,大敌当前,你竟敢与混沌军互通往来,做混沌的内应!”
将军咬牙切齿地将几张写满情报的信纸和混沌信徒的象征物【混沌十字】丢在地上。愤怒从他雄伟的身躯中爆发开来。
“罗莎陛下,请您夺断。”
他丢下了马鞭,拨起他佩在腰际镶有宝石的剑抵住青年的脖颈,抓着他的脑袋向黄金王座的方向按了下去。
“这......好吧。”
做出回应的是坐在黄金王座旁边,身穿白色轻铠,身形娇小的血族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还留着一头在军营中很是少见的白色长发。
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名身穿金色狼铠,年龄比她稍长几岁的金发少女骑士,看起来颇有几分英姿,并没有因为是个女姓而显得过于阴柔。
“既然,父王他已经御驾亲征,守营里的人里面也没有其他的......皇室成员,那就由我来专断了。库科奇将军。”
少女犹犹豫豫地做出回答。垂下白色的睫毛,一双赤色的双眸看着眼前那位满脸惊恐的青年斥候。
“这是自然。阵前处决犯人,这是只有王家和国王陛下指定的人才能行使的权利。”
库科奇恭敬地向罗莎低下脑袋,一同这么做的还有几位站在一旁的老年偏将。
“哪里是不敢处理,分明只是想看公主您出丑而已......”
一旁的金发骑士低声嘟囔着,碧蓝色的双眸中毫不隐藏地充斥着对台下几位老将的不满。
“算了,瓦妮莎。你是亲卫长,不要随便开口。”
罗莎笑声提醒身旁负责护卫的瓦妮莎,向她示以笑容,她很明白眼前的武将这么做的目的。
即使只是十三代王最小的女儿,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跟随父亲和哥哥姐姐们出征的随军,被分配的任务也仅仅是在全军出征后镇守老营。
准确来说,与其说是负责镇守老营,不如说是作为皇室的代表,临机协助将军们处理只有皇室才能处理的事务,作用与一个印章没什么区别。
而对于眼前这些所谓协助守营的将领来说,他们的工作既包括了守护营地,也包括保护她这个唯一一个无法上阵杀敌的皇室废物。
这样的任务虽说算不上憋屈,但是失去了在歼灭战中获取战功的机会,对于部分好战的老将来说难免会有些怨言。
现在能做的,只有模仿父亲和哥哥姐姐们平日的方法来处理眼前的问题。
“那么,我将按照法典。对这个士兵做出审判。”
罗莎从座位上起身,向黄金王座鞠了一躬,随即取下王座上的宝剑,走到士兵面前。
“公,公主陛下,看在我也曾经为王国卖过命份上,请不要杀了我......”
“投敌是重罪,不能赦免。”
“我是被逼入了绝境,为了能够活着把情报带回来,才被迫投敌,以求换一条活路。我,我在这些信里写的东西不都是真的,还惨了不少假情报......”
青年露出恐惧之色,身体瑟瑟发抖。
“看在我,犯错不重,还想补过的份上......公主陛下,请您饶我一命吧。”
“哼,你们以为这么说就可以让一个巫师心软吗?!”
罗莎装出一副年少老成的样子,学着十三代王说话的口吻,抽出宝剑。
“就算你曾经为王国卖过命,我也要代表白神制裁你。"
“啪!”的一声,罗莎向他送上一记狠狠地侧踢,正好踢在他的脸上,将他踢翻在地。
“不,不要啊!!!我不要死!!!”
青年看着提着剑的罗莎站在自己的身前,在慌乱和恐惧中拼命挣扎着身体,不知哪来的气力,竟从库科奇的压制中挣脱了出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青年士兵僵硬地摇着脑袋,看着罗莎缓缓举起长剑,抓过一枚刚刚被将军丢在地上的【混沌十字】,颤抖着放到嘴边,不住地摇着脑袋。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一声怒号后,青年士兵朝着混沌十字用力地咬了下去。一道黑光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将他瞬间包裹在一团黑暗之中。
“喀啦喀啦喀拉——”
黑雾中传来一阵骨骼扭曲,重组的声响,听起来很是骇人。罗莎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团变幻莫测的黑雾,竟忘记挥下长剑,将眼前这个变成混沌的目标击杀。
“公主陛下!快让开!”
一声怒喝从罗莎的身后传出。紧接着,瓦妮莎从她的身后冲了出来,一把将她揽到身后。
“喝啊!”
瓦妮莎干脆利落地拔出腰间的巫术长刀,一刀劈开黑雾,将身体正在发生变异,开始长出蝙蝠獠牙和尖锐耳朵的青年斥候砍成两半。
“呼,好险啊——”
她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狠狠踢了一脚尸体,看着刚刚出现险情时无动于衷的将军们,眉头微微皱起。
“几位刚刚的表现,我会如实地向国王陛下报告的。把尸体搬走吧。”
“知道了。”
库科奇没好气地点点脑袋,招呼几个卫兵把尸体抬走。随即和几个偏将一起向黄金王座敬了一个军礼,轻声退出大帐。
“这群家伙,简直就是故意搞事情,哪有用那种态度对待王室的道理!”
在几人退出大帐之后,瓦妮莎攥起拳头,大声地骂骂咧咧着。罗莎走到她的身边抓住拳头,向她摇了摇脑袋。
“不能这么说话,瓦妮莎姐姐。即使你有意想要维护我,也不能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呀。”
“怎么?你还怕我被他们砍了?”
瓦妮莎松开拳头,向罗莎挑了挑眉毛。
“放心好了,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这个御前亲卫长下手。况且,我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让别人随便欺负你呢?”
“咳,你啊,总是这么偏袒我。”
罗莎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似乎仍在对刚刚下手的迟缓感到惭愧。瓦妮莎呵呵一笑,看着帐内中央那摊黑乎乎的鲜血,嫌弃地扇了扇鼻子。
“出去走走吧。这里刚刚见了血,空气实在太差了。”
“好啊。”
说着,罗莎将左手递了上去。瓦妮莎牵起罗莎的小手走出金帐,向军营内一片野生的花田飞奔而去。
奔跑中,罗莎身上的轻甲哐当作响,阳光映照在她迎风吹起的白色长发上,在精致可爱的小脸上留下一抹淡淡的金黄色光晕。
“哈哈,瓦妮莎姐姐,可以跑得再快点哦!”
“好嘞!要跟上哦。”
瓦妮莎脚下猛地加速。一阵狂风刮过,整个人如同一道流星般冲过黄色的花田,吹起些许落在地上的残枝败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莎开心地笑着,举起右臂,向鸟儿张开翅膀一般平举着。直到重兵把守门哨已经近在眼前,两人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呼~~~呼~~呼~~”
瓦妮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随即仰天长叹一声,转过头,对着背上的罗莎笑嘻嘻地说道。
“怎么样?跑一下是不是会开心一点啊?”
“恩~”
罗莎向瓦妮莎竖起大拇指。瓦妮莎微微一笑,牵着罗莎的手绕过重兵把守的宫禁,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姐姐,你为什么往那边走呀?"
"因为不想让他们打扰到我们。"
“还是......怕被别人看到,身为臣子却不知礼仪地和公主手牵手呢?”
“多嘴啊你,牵你怎么了?我这是在尽心尽职地保护王室重要成员,有错吗?”
瓦妮莎停下脚步,伸手摘下一朵大大的葵花,递给走在自己身边的公主。
“罗莎。等这场战打完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为什么好好问这个呢?”
“咳,因为这次可是一场歼灭战啊。”
瓦妮莎颇为感慨地叹一口气。
“陛下他准备了这么多年,一直希望能够做到一战终局,让国家可以好好休养生息一番。大的战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了。”
瓦妮莎颇为感慨地扯下一朵玫瑰,撕下花瓣塞进嘴里。
“也就是说,你立战功的机会可不会像其他皇子皇女们那么多......所以,应该要考虑一下未来该做什么了。”
“姐姐你,说的倒也挺对。”
罗莎微微低下脑袋,紧紧抓住瓦妮莎牵着她的那只手。
“嗯,我可能会嫁人吧。”
没有任何犹豫地,幼小的少女立刻做出了答复。瓦妮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罗莎,笑嘻嘻地问道。
“因为有人和你说,结了婚就会有可爱的男孩子给你送很多好吃的东西吗?”
“才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为了好吃的东西作决定,我可是大人啦,姐姐。”
罗莎摇了摇头,站在花田的草地上,仰着小脸看着她说道。
“皇后以前和我说过,我只有尽早出嫁,才是个有出息的好女儿。现在皇宫里面就我一个小孩了,我不能继续留在王宫,做父王的累赘。”
“是......这样吗?”
瓦妮莎看到罗莎认真的神情,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微微弯下腰身,愣神地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庞。
“是的。”罗莎点点头,“皇后还说,只要结了婚,我就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宝宝,然后让他们做父王的士兵和战帅。然后......”
罗莎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她抬起手臂,向天空挥开双手。
“然后,我就会变成一个大英雄。就和我的祖辈一样。”
“你在说什么啊!!!那个女人怎么敢对你说这样混账的话?!”
瓦妮莎突然转过身来,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我不是和你说过,那个疯女人的话不可以听吗?您的母亲生前就一直和她在后宫各种不对付,你觉得她会对你多好?”
“可是,就算我不结婚,也什么都做不到啊。”
罗莎呵呵地笑着,向瓦妮莎伸出刚刚握过大剑的双手。
“听爸爸说,几个哥哥在我这个年纪都可以杀死一只混沌恶魔了。可是我......连处决犯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哈哈哈......就,挺废物的,不是吗?”
“才不是那样啊!!!”
瓦妮莎一把拉过罗莎,紧紧抱入怀中,看向罗莎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惜与不舍。
“罗莎,你还小。等到你长大了,或许就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像你想象得那样美好。大人们说的话,你也不能全部......相信啊......”
“为什么?”
罗莎歪着头,迷茫地看着面色发白的瓦妮莎。
“因为,大人们对孩子说过的话,很多都是骗人。否则,就不会有人做乖孩子了。"
瓦妮莎看到罗莎一副不甚理解的模样,不由得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我从您母亲刚刚进入宫廷的时候就一只跟着她,看着你长这么大......最怕你做那些大人们的乖孩子。”
“瓦妮莎姐姐......”
听到瓦妮莎的话,罗莎伸出白皙纤细的双手,紧紧地缠住瓦妮莎的脖子,将脑袋贴在她的胸膛上,轻声说道。
“瓦妮莎姐姐,我想和你说个秘密。”
“嗯?怎么了?”
“如果你是一个男孩子的话,我一定跟我父王和皇后说要嫁给你。”
“哈......哈?”
瓦妮莎听到罗莎的回答,彻底愣住了。看着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双眼安然合上的小女孩,脸上浮起一片红晕,牙齿间不停地打着颤。
“真真真,真是的。好好地说,说什么傻话啊。你都多大了,说,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
“人家说的明明是心里话。”
罗莎抬起脑袋,嘟着小嘴看着瓦妮莎。
“就算我真的是男孩子,我为什么非得和你这个比我小了快两个世纪的孩子结婚啊。哼~”
瓦妮莎抬起脑袋躲避罗莎的目光,盯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发呆。直到湛蓝色的双眼看见一群飞鸟,如黑云一般飞过军营,才被那一阵阵凄厉的叫声重新唤醒,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欸?瓦妮莎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罗莎瞪大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瓦妮莎,嘴唇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轰轰轰轰——”
军营外的峡谷内,传来一阵阵震荡着大地的巨响,险些将两人身旁的大树震倒。山谷间滚滚烟尘内,隐约间传来一阵阵嘶吼咆哮声,仿佛有一个巨兽在怒嚎一般。
“不,不会吧。”
瓦妮莎看着那群黑压压的鸟群,脸上满是担忧和不安,感觉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可听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从重山外传来,像是大地有了心跳一般,力沉势大,清晰可闻。
听到鼓声,瓦妮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异常苍白。
“到底怎么了?瓦妮莎?”
“没什么......公主陛下。”
瓦妮莎缓缓松开怀抱,冰凉的右手紧紧攥住罗莎的小手,就在她刚刚想要带她跑出花田时,一个巨大的红色阴影骤然从头顶笼罩下来。
“这是.....什么?”
看见如此异变的天象,罗莎双腿僵硬地站在原地,双眼瞪得通圆,看着笼罩在头顶的红色阴影不敢说话。
"呼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
一个尖锐而恐怖的声音从红云中传来,响彻天空。
听着这声音,罗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压住了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收回抬起的脑袋,却突然发现自己突然连这点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随之变得僵硬冰冷,硬直地倒在地上。
“唔唔啊啊啊——”
红色的厚重云团开始快速蠕动,变化,从高空中缓缓降落,向大地压迫而来,最终化为一个身材高过群山和峡谷,身躯由气体构成,头上戴着金色王冠的披铠骑士。
“......王国......”
“伊嘉卡......”
魔物化的骑士嘟哝着转动眼眶凹陷的赤色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嗜血的残暴,嘴角微微咧开,露出锋利的牙齿。
“啊啊啊啊啊!!!”
骑士张开大嘴,发出一阵怒吼。一道赤色的火光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长达十米的赤色痕迹,带着凛冽的杀意,冲破群山峻岭,卷夹着碎石炸向军营。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火光掀起一片滚滚浓烟蔓延向四面八方,满是向日葵的花田里也被划下一道带火的深痕。
“这,这......”
罗莎愣神地看着眼前这个遮天蔽日的怪物,在看清黑烟骑士的真面目后,脸上留下一道惊诧的微笑。
“爸.....爸?”
“嗯?”
听到罗莎的叫唤,怪物扭过头来向她看去。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摊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罗莎将双臂缓缓向上举起,似乎想要拥抱这个拥有和父亲面目相似的巨大怪物,眼眶里的泪珠不住地晃动着。
“......罗莎?”
怪物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罗莎,缓缓弯下遮蔽天空的巨大身子,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插满白骨和坚甲的尖锐牙齿。
”我的......女儿,我好想你......”
“我,我......”
“我好想你......快点去死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盛怒的嘶吼,一个巨大的黑色爪子从烟气中伸出,忽地抓住了她的双手,试图将她拉入黑暗之中。
“混蛋!!!你休想!!!”
瓦妮莎拔出腰间的佩剑,干净利落地斩断烟气构成的巨大手掌,将它们切成几团烟气。
“呃——”
在双臂与黑手失去连接的刹那,罗莎瞬间觉得自己的双臂变得麻痹不堪,连同意识一起,沉陷进一片昏暗的深渊之中。
“罗莎!!!”
在最后一次听到瓦妮莎的呼喊声后,她模糊地感觉到身下的大地突然塌陷崩裂,身体正在坠入一个巨大的地陷大坑。
“轰!!”
就在罗莎感觉身躯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她看见上方那个有着父王面貌的怪物突然爆炸开来,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和黄金色的激光从黑洞中喷射而出,将花田彻底化为一片火海。
在这一片巨大的火焰中,火光点燃了整片被乌云遮蔽的天空。炽火的热量迅速蔓延开来,很快便在地上点起一片片熊熊燃烧的烈焰,炙热地烤灼着这片大地,仿佛要将这个世界焚毁殆尽。
“kordaj(绳索)......”
在正上方的光点即将被烟雾和黑暗吞噬的刹那,意识模糊的罗莎伸出被混沌怪物刻上两个黑色荆环的双手,念出巫术的咒文。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哪怕是奇迹都没有。
黑暗之中,一声又一声的剧烈的闷响声在她耳畔不断地回响着,像是一柄柄巨斧狠狠地劈砍在了大地之上,震撼心灵的巨响声不绝于耳。
“咔嚓嚓咔嚓嚓咔嚓咔咔嚓嚓!!”
一阵又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巨大的爆炸余波将碎石与泥土冲进坑道之中,遮住了视野可以看见的最后的光点。
罗莎的双眼紧闭,任凭手臂传来的剧烈疼痛席卷大脑,任凭巨石砸在她的身上,砸的她浑身骨骼寸寸粉碎,鲜血直流。
就在这时,一道护盾在她的身前升腾而出,挡住了那些即将砸到她的碎石。紧接着,一道力场从她的身下腾空而起,托住她的身躯,向着地穴深处缓缓落下。
迷糊中,罗莎微微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坐在自己身上,逐渐变成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的模样。
“总算找到你了~嘻嘻嘻。”
黑影邪笑着凑到她的身前,捧起她的脑袋,笑容充斥着邪魅和阴险。
“快醒醒,伊嘉卡的污血。”
“你,是谁?”
罗莎看着逼到眼前的黑影,畏惧地闭上双眼。
“我是来自混沌界的异世界人。特意来告诉你一声,你马上要死了。”
“什么?!”
听到这里,罗莎猛地睁大双眼,却发现自己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外,全身其他地方都动不了了。
“本王为了能够保住你的身体不被那个混沌巨人的诅咒侵蚀,现在的情况也是超级糟糕呢。”
“那,我该怎么办啊?”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黑影将脸贴的很近很近,咧开一个露出白牙的坏笑。
“让我和你合为一体。我现在只是一个灵体,不能维持很长时间,得需要找到一个身体寄宿才行。而只有让我和你合为一体,你才有可能活下去。”
“这......”
罗莎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皮感到越来越沉重,几乎快要闭上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小公主。”
黑影的身形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正上方那个一直为他们挡住碎石和断壁的护盾也变得越来越虚弱,开始忽隐忽现起来。
“做出选择吧,是畏惧地死去,还是勇敢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