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坎达,是一座坐落在欧洛埃大陆“地心之海”南部的城市,大国【联邦】的首都。大戈壁摊上唯一的河流从这里流进大海,多支的的入海口就在伊斯坎达东部。
由于此地存有大量古代王国伊嘉卡的遗迹,这座港口城市吸引了不少地心之海两端的巫师前来考察和定居。
加之港运业的发展,此地成为欧洛埃文化最多元,巫师人口最密集的港都,和欧洛埃巫师协会的南方总部的所在地。
“怎么样?我答应你的蚕豆泥和烤面饼好吃吗?”
“还行。”
罗莎没有理睬明显是在炫耀的刃唯,只是将夹满豆泥的薄皮面饼塞进嘴中。
换上宽松便服的两人此刻正坐在万母河的沿岸,在沿江的一家餐馆里享受着江风和“佳肴”。
宽阔的圆桌面上摆着三盘蔬菜和碎肉做成的炸物,两盘棕黑色的蚕豆泥,一大盘樱桃萝卜和芝麻叶,还有水煮蛋,和西红柿粒,洋葱碎和黄瓜小块做成的沙拉。
"只是还行?我跟你保证,这一定是我在伊斯坎达吃过的最棒的蚕豆泥。"
刃唯吃完自己盘子中的食物,擦了擦手,重重吸了一口饮料。
"又不是你付的钱,是委托人请我们的好吗?干嘛在意我怎么说?”
罗莎白了刃唯一眼,继续吃着盘中的食物。
“好吧,你开心就好。”
刃唯耸了耸肩,她对眼前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明明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人,有时候却偏偏耍着莫名其妙的孩子气,在一些小时上耍性子。
“话说,贝拉她真的不想吃一点吗?”
刃唯盯着罗莎左胸上的口袋,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算了吧。你忘了菜刚刚端上来的时候,她是怎么形容的吗?”
“额——烂泥一盘。”
刃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平心而论,南大陆的特色食物蚕豆泥的卖相确实不怎么好,不仅浮着一层厚厚的油,看起来又粘又稠,颜色还是棕褐色的,看起来还真和烂泥巴有那么几分相似。
“所以,她不想吃就算了。咱们也别再叫她了,省得又在那边说个不停。”
罗莎叉起一块炸肉丸塞进嘴里,撑着下巴细细咀嚼着。
“怎么样?两位?吃的开心吗?”
穿着白色长袍,身材臃肿,个头像山一般雄伟的店主走到两人身旁,笑眯眯地扇着团扇问道。
"嗯,挺开心的,谢谢您的款待,马库斯先生。"
罗莎放下手中的面饼,换上一副毫无破绽的笑脸做出回答。
"呵呵,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你们帮我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从偏远的边疆区运来,我理应做点酬劳外的答谢。”
肥胖的马库斯感激地搓着肥胖的双手,转头看向身旁高架上摆着的两个木盒,颇为感慨地长叹一声。
“我老爸,还有老妈,他们......他们也一定会很感激你们的。”
眼圈微红的马库斯挪动着巨硕的身体坐到两人的身旁,右手重重一捏鼻子,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我向巫师协会发出委托整整一年啊......没有一个人愿意理睬我的请求。如果不是你们两个赏金巫师接下这个被外包出去的委托。我,我简直......”
说到这里,马库斯难过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重重地擤了一下鼻子。罗莎听到马库斯的遭遇,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饼。
"没什么,我们也只是刚巧从中间人那里了解到这个赏金不错的委托。你要感谢就感谢自己付的钱够多吧,老板。"
刃唯看着有些伤感的马库斯,勾上他的肩膀,用一贯轻佻的语调安慰道。
“赏金巫师嘛,本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不是你给的钱多,我们两个可不会干这种危险的活哟。"
"不,这和钱没有关系。"
马库斯坚定地摇了摇头,略带怨念地看着倒映着两岸灯光的万母河,和大河中央那座高塔林立,灯火通明的江心岛。
"虽然我不太懂巫师协会的规矩,但是我知道的,那些家伙绝对不会接受这么一个任性的委托......尤其是,一个小老百姓任性的委托。在他们眼里......让一队巫师去混沌恶魔出没的边远村子,只为拿两坛普通人的骨灰,简直,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您的委托并不任性,马库斯先生。”
罗莎打断了马库斯的话,放下手中的大饼,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将一沓纸巾递上后缓缓说道。
“您只是做了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有思念亲人的权利,这和是不是平民没有关系。我相信,如果您的父母天上有知,他们一定会很欣慰您还记着他们,爱着他们。"
马库斯闻言看向罗莎,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悲苦的脸上也慢慢绽放出笑意。
"你们两个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爱心的赏金巫师。”
“如果对我们的服务还算满意的话,下次可别忘了继续找我们委托啊。"
刃唯也笑嘻嘻地插了一句。
"这是一定的。我还会把你们推荐给我的朋友,让二位多多赚钱。”
马库斯微笑着起身,向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小店虽小,但是请二位尽情享用一顿家常美食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二位还需要什么就和服务员说一声,我一定让后厨尽力满足。”
“哈哈,谢谢老板。我们一定不会客气的。”
刃唯向去招呼其他客人的马库斯老板挥了挥手,眼神随即黯淡了下去,看着马库斯的背影长叹一声。
“到头来,咱们还是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他啊。”
"你不告诉他是对的。"
罗莎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杯中的番茄汁。
“如果你敢跟把'那个村子早在几年前就被混沌恶魔毁灭了'这句话说出来,我会立刻用大饼把你的嘴堵上。”
“你觉得他知道这件事吗?"
"那是个从伊斯坎达出发,坐七天马车才能到达的小村子,交通又那么闭塞,想必南联的官员们......”
罗莎略微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杯中的冰番茄汁。
“不管他知不知道,我们都不该给他增添烦恼。有些时候,一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说完,罗莎短叹一声,端起饮料杯向着观景走廊走去。
“喂!你不吃了吗?”
“嗯,想去吹吹风。你先吃吧。”
罗莎背对着刃唯挥了挥手,走到观景台的栏杆前,将饮料杯放在栏杆上。
看着沿岸街道上在炼金灯具的照耀下构筑的灯火辉煌,繁华市井,眼底浮现一丝迷茫和落寞。罗莎看着晃动着光影的江水,低喃着说道。
“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瓦妮莎姐姐......"
“砰”“砰”!
就在罗莎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两声急促的礼炮声。她连忙捂住发痛的耳朵,疑惑地转过头向身后望去。
“嘟嘟嘟——”“嘟嘟嘟——”
刚刚转过脑袋,一阵急促的卷笛的尖啸声在耳边响起,吓得她全身不住地抖了一抖。
“恭喜——恭喜——”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欢呼声,一个和罗莎差不多年龄,身形相似的女孩在一阵小跑后跳起,飞扑到罗莎的背上吊住她的脖子,险些将她贴着栏杆拉倒在地。
“你给我滚下来!小黑!”
罗莎烦躁地扫开散落在她身上的黑色发丝,挣扎着想把她摔下来,却在几次尝试后依旧没有成功。
“小黑?!你怎么能用狗狗的名字来称呼人啊?真没礼貌!哼!”
黑发少女生气地在罗莎的右耳吹了一下卷笛,乘罗莎捂住耳朵的间隙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从她的身子上跳了下来。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妈妈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放在以前,我的子民们不仅得用【导师】来尊称我,还得跪在我的面前亲吻我的脚背表示尊敬呢。”
少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红色花边黑裙,气呼呼地走到罗莎的身边,一把将她壁咚在栏杆上。
“吾乃混沌君主,名曰贝拉.安琪莉可.姆哈里.欧露姆。就算小罗莎你不愿意叫我一声妈妈,也至少得好好地叫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