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占卜师与小结巴与光之战士·二

作者:湖砚 更新时间:2016/1/10 11:09:51 字数:3654

童其诚,感觉自己说不定确实还很小的18岁,最近正为初中生似乎都比自己成熟而苦恼中。

不过,想想那也不是一般的初中生,又有点释然了。毕竟,要是我也从12岁起就和伙伴们一起四处征战讨伐大魔王守护家乡安宁,说不定我能比他还成熟。

“你认为你现在不够成熟?我倒不觉得,”科洛说,“我觉得你成熟起来也就这样吧。”

……这个二十几岁还不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啦!

还有一件让我更在意的事,是那天金羽哲说,这个城市里有邪恶组织的爪牙。

“我能感觉到,这个城市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背地里有很多不能见光的事在发生,”老气横秋的初中生说,“有人在偷偷破坏眼下的安宁。是一个很大的组织,他们的党羽遍布全国,这里也不例外。”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也是虚得咣咣响,但要说邪恶组织,我大概是知道一个。

“他们在四处寻找游离在这个世界常识外的生物,用各种手段各种方法。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天回家后,正好也收到了梅林的回复。距离我发信过去快有一个月了。很忙的魔术师先生问候了我的近况,并对自己不能及时回信表示歉意。他说最近一个月都在忙着巡演,下个月和下下个月也是如此。

“至于你问的事,我知道的其实也并不多。我本身也是最近两年才加入‘组织’的,所以像乌鸦小姐这样常年游荡在外的成员根本不认识我。组织内我接触过的除了我的接引人,也只有陛下、乌鸦小姐,和‘女祭司’。”

“你说的那些人,我也曾经遇到过几次。我感觉他们在任务之外,对普通人并没有恶意。但对于会影响任务的因素,他们会全力排除。我想他们的立场可能和我们类似,不过是对于未知生物进行有目的的学术性研究;如果你的朋友中没有会与他们发生牵扯的人,我想最好与他们保持距离。用你们的话说,井水不犯河水。”

魔术师的来信到此结束,剩下的社交辞令都能跳过不看。但他告诉我的这些情报,也并不比我知道的多多少。

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科洛会这么讨厌他们,讨厌到能被吓哭的地步。也许朱利乌斯知道,但我找不到他。然而再想想,他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总觉得有点不太高兴。

等等,今天不是刚遇到一个疑似知情人吗?

第二天下午,我直接去了金羽哲的学校。初中生的放学时间比我们早一些,我是翘了两节课出来的。可是一直等到快六点,也没看到他出校门。难道今天没有来上学吗?

第三天也是,我痴痴地站到门卫大爷关校门,也没看到那个婴儿肥的光之战士背着书包走出来。反倒是被几个老师反复盘问了,大概是被当成了诱拐女初中生的可疑人物。

“昨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一个头发三七开的短发女老师说,“在校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你干嘛来的?找人?找谁?”

我想了想:“我找……金羽哲。”

“金羽哲?”一个留着板寸的高壮男老师转向同事问道,“是不是初一那个神神叨叨的男同学啊?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个子不高,说话一开口跟背台词似的。”

“对对对,就是他,”我说,“他这两天没有来学校吗?”

“不知道啊,你问问他班主任吧。”

所以谁是他班主任啦。

“今天回去吧。”斯芬克斯突然说。

我想也对,如果他真的没有来上学的话,我等多久也是没用;于是我跟几个老师打了招呼就走了。时间不早,直接回家。

爷爷曾经说过,没有什么能阻挡男人探求真理的脚步,哪怕是女人的眼泪也不行。回到家里之后,我问斯芬克斯,有没有能联系上金羽哲的方法。

“你可以把这个作为愿望,然后向我许愿啊。”斯芬克斯说。

还有这种用法啊……不过这家伙能靠谱吗?

总之我许下了明天——也就是周六——能见到金羽哲的愿望。作为代价,斯芬克斯对我提出的问题是“A台今晚七点的电视节目是什么”“开封菜本季新品有哪些”“鲜榨西瓜汁和鲜榨香蕉牛奶哪个好喝”“吃神游戏最新作什么时候发售”“歌手J的最新专辑主打歌的第二句话是什么”“说出三种秋天才有的街头小吃的名字”以及“客厅桌子上那碟草莓是被谁吃了”。

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啊,不知不觉还记住了很多新名词呢……客厅的草莓就是我吃了,怎么着?它不是看着我吃的吗?

“哦,好吃吗?”

“好吃啊!”

回答完这些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提问之后,斯芬克斯告诉我,明天上午去郊区的小山林。

“什么?还要我去找他?难道许愿之后不是他自己来找我吗?”

“你的愿望只是见到他啊,”斯芬克斯说,“而且,他现在没有办法来主动见你。”

听起来有点不妙?

这一瞬间,我有点担心那个光之小战士是不是被他说的邪恶组织抓走了。毕竟我所知道的邪恶组织,就是干这种事的。

“你不能直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我问斯芬克斯。

“不行,我只是根据你的愿望做出回答,愿望之外的情报我并不了解,”斯芬克斯说,“而且我还小,一天只能受理一个愿望,嗷。”

……要不还是把这东西还给手刀男吧。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斯芬克斯的指示就出发去找它说的小山。本来想喊上某个占卜师,但是想想她恐怕并不会乐意为了一个初中生起个大早,打电话也是自取其辱,所以还是作罢了。我让司机送我到车开不上去的山脚下,告诉他差不多中午午饭前来接我。

“您这是要去干嘛,”司机叔叔说,“学校组织的活动吗?这山上可是连路都没修好。”

“我来……搜集植物标本。”我说,然后徒步上了山。

然后,我就在山里迷路了。

这山其实只能说是个小山包,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势,没有迷宫一样的山路,没有独木成林的老树精;差不多站在半山腰就能一眼望到山顶。但我就是迷路了。

我想我并没有“路痴”这种过时了好多年的设定,但是为什么这山里的每棵树都长得这么像?为什么我总觉得走来走去都在一个地方打转?刚刚经过的那棵树上有一只好漂亮的小鸟,没一会儿又看到了,是因为这种鸟在山里特别多?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距离我上山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估计再一个小时司机叔叔就要来接我了。

想到这点,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果然在这种剧情里,手机有信号才是奇怪。

“说好的光之小战士呢!”四下无人,我大声地喊了出来。然而这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小山林里,连个动静都没有——连个回声都没有。

“说好的光之小战士呢?!”我问斯芬克斯。

“耐心点慢慢找啦,嗷。”斯芬克斯说。那个“嗷”让我觉得它有点心虚。

我拔了以防万一带在身上的野战刀,在旁边的树上刻了个记号,继续往前走。

大概又走了十来分钟,并没有经过刚才做了记号的树,看来地图还是在往前推进的。可是我已经有些累了。虽然是秋天,但在山上连着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热出一身汗。水分和体力一起在流失,虽然不至于累到动不了的地步,但漫无目的地满山乱走,心比身体更累。

感觉自己就像替妈妈出门跑腿的小孩子,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顶天高的超市里迷了路,还找不到自己应该买的东西。

“说好的……初中生呢?”我拖着嗓子问。这一次,连斯芬克斯都不回答我了。

然而飘飘荡荡的视线里突然滑进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荒山野岭渺无人烟……这种时候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让我有点慌。我打起精神定睛一看,前方大概相距五六十米的山坡上,有一个一身素白的姑娘。

虽然她背对着我,而且距离稍远,不过我想应该是姑娘没有错。她在山坡上很慢很慢地走着,不时蹲下身,好像在捡地上的东西;她的腰后挂了一个小篓,伸手一探就能把手里的东西丢进篓里。我想她可能是住在附近的人。

我朝她大声招呼,她没有反应。我赶紧从灌木丛和乱草堆里找出路来朝她跑去。地上的枯枝和树叶被踩出很大的声响,可是她依然好像听不见一样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你……你好,我想问一下路。”我在她身后说。她似乎没有听见。于是我又提高音量说了一遍。

她转过身来了,像刚发现我一样猛地吃了一惊。

我被她反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谁吓唬谁。她回过神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也慢慢地红了。她指指自己的耳朵,指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

啊,是个聋哑姑娘。我这时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素白,而是被洗得褪了色,原来的花纹已经模糊不清了;袖口也被磨毛了边。但她全身的衣着干净整洁,头发也用宽发带束得一丝不乱;只是长上衣的下摆沾了几片枯草叶。我稍微多看了一眼,她就急急地把草叶抚去了,还拉了拉衣角。

可能因为她不能说话,我总觉得她安静的眼神有些像躲在草丛里的小兽。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刚要开口问路,想起她听不见,于是摸出手机,打了一排字递给她。

“你知道怎么下山吗?我来找朋友,结果迷路了。”希望她识字。

她看到我问路的信息,眉头轻轻一蹙,歪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我的手机打起字来。还好还好,看来能得救。果然就像阿姨说的,个子矮的男孩子运气不会太差。

她写完之后把手机还给我,又转身干起自己的事来。我看了一下,她似乎是在采摘一种长在这一带的野生植物。腰后的小篓里满满的都是那种带绒毛的小绿叶。

我跑到她身前,把打了“谢谢”两个字的手机递给她看。她又笑了一下,摇摇头,大概是不用谢的意思。然后我们挥手作别。

真是开心,迷个路还能遇见漂亮的大姐姐。我掏出手机看着她给我留的指示,感觉前面的路开始长得像下山的样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是常年上山的人,皮肤好像有些太过细腻了吧?也完全看不出有被晒黑的样子。手上倒是有些深深浅浅的小伤口,好像是被树枝划伤的,但是——

童其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18岁,再一次因为走路出神胡思乱想的问题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下回分解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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