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被谁带回去保护区的,后来经过重重检查之后终于被批准可以从隔离区外出到居住区,找到了爸爸妈妈。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只会哭了,似乎是失去了说话的机能一样。
生活还是要照常进行。
后来我们一家三口就拿到了移民资格,正好我妈妈有两个家属权限,我们得以一同前往火星。
可是——
现在我的眼前是布满霉菌的天花板,停工的中央空调和自动清理系统也一并暴露在外面。
现在我是在哪儿?
眼前的模糊更加的强烈了,我模糊听见了有人的脚步声。谁来了?
我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感觉到嘴唇处传来勺子触碰的触感。这勺子似乎有些生锈,但我也顾不上味道,只是狼吞虎咽地将勺子里的粥汤一股脑地吞咽而下。
这身体多久没吃饭了?
喂我吃饭的人摸摸我的头,宠溺的感觉似曾相识。我能模糊地看出她的轮廓,似乎是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子,她身后似乎背了一个包——可能是吃的吧?
她放我躺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我感觉放松了一点,只是任由她照顾我的起居。她的动作似乎带了些颤抖,我能从身体动作上感知她的激动,是因为我醒了吗?我举起手摆了摆,表示除了有些脱力感之外并无大碍。
“谢谢你……我没事,这里是哪里?”
她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在哪里吗?我爸,呃……叫林建生,我妈叫晨羽凉。”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
我提高了一点声音,她还是没有回答。
这人,是哑巴吗?
她忽然拿起我的手,在我手心写起字来,写了好几遍之后我才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到掌心,解读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地球”。
——“我不知道”。
地球?这里是地球?是……飞船出了什么事吗?
她是还留在地球的人吗?还是说也是飞船上的乘客?只可惜她是个哑巴,一下子也问不出很多,我只能闭目养神。
不知多久之后,我又醒来了,这时候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环境,眼睛也看得清楚了,四肢似乎也有了力气,那些食物好像就是那么神奇,让我迅速地恢复了活动的能力。
那个女人还是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有点奇怪:“你不用睡觉吗?”
——“不用”。
她写字回答我,在我的掌心。
我能看清楚她了,但是她很奇怪的在脸上戴了个面具。身后还是鼓鼓囊囊地被布包着,我想问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毁容了吗?
似乎有点不礼貌吧。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如果如她所说,这里是地球的话,那么,现在她和我在哪里?会不会有人也在这里?找些人问问情况也好啊。
可是现实却与我的理想背道而驰,外面一片荒凉,草生长到几米高,似乎是变异了一样。
看上去很久没人住了,荒芜不堪。
这个窗子,这条路……
莫名的,我的心里升起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在哪里见过?
回头看看那张床,似乎是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洗礼,也十分的破旧了、这是一间两个房间带一个厕所的狭小的房子,所在的位置有些低矮。现在屋子的窗户都被破坏了,门被几根木板挡住,在南方,这样窗户大开的低矮房间自然是挡不住湿气。
我以前和许晴岚一起租借的出租房,也正是如这里一样的地方。
梅雨季节,我们会为了湿气而抱怨——毕竟不是高级住宅区,并没有智能除湿系统。然后用布把门窗的缝隙堵死。
……等等。
我重新朝楼下望去,那条路的尽头是一个报废的保安亭,保安亭边上竖着一个大屏幕,路边有个铁皮房,据说是个违章建造的钉子户,因为买不起房,只好死皮赖脸地住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
这个房间,就是曾经我和许晴岚住过的地方。
我们曾经从这条路去往菜市场,买一堆廉价的肉类回来煮火锅,狭小的房间会飘满香气。
——这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她是故意的吗——还是?
可是她也没对我做什么,她还是个可怜的哑巴。
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
多可笑,我当时飞速地逃离了这个房间,但现在又让我回到这里?
胡乱的思绪一瞬间涌上我的脑海。那个女人站起身来,似乎是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是我已经无暇顾及了。
有没有什么可以和外界联系的工具?我还要确认爸爸妈妈现在的情况。
我环顾四周,然而四周却是空空如也,我身上穿的不是上飞船那时候的衣服了,想必是这个女人给我换了衣服?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我的衣服损坏?难道说,飞船真的出现了故障?
我着急地向那个女人询问,我的手机在哪里。
我能从她的动作之中感受到他的无奈,她站起身来,背上依旧背着那个小布包。
在一个小抽屉里翻找了一会之后,她递给我一个有些锈迹的方块,我认出那是我的手机。
按了几下,看上去像是没电了。
四处翻找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充电器之类。
我必须去找能与他人联系的工具,这个小区看上去空无一人的话,那就去别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