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研究出了能让你来火星的方法,你带着那块石头上备用飞船,那艘飞船应该在……]
——巫子。——
[你先听我讲,要赶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能不能不要骗我了?——
[没有骗你,你也想来火星吧?你爸爸妈妈和你的朋友都在这等你。]
——骗人。——
——你为什么要说这是十年前?——
[……]
[我只是不想让你恐慌,白宝,相信我,按我说的做,我可是科学家,我懂得比你多。]
她急了。
——食品包装袋上的日期是不久前,然而里面的食物都坏了。——
她沉默不语。
——我去了亚洲的北边,那里没有人。我找到了在我移民后生产的食物。——
[那只是工人们搞错了。]
——你还记得你的车里有各种便携式仪器吗?——
[嗯。]
——我在非洲测定了核辐射衰减的程度,衰弱的程度换算成时间正好是十年多的样子,如果是十年前的话,这个数值应该是两年才对。——
[那肯定是你不会用,测量不准。]
——而且,欧洲也没有人。移民,不是四年前完成的吗?——
[……]
她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一个可能是巧合,但所有加在一起呢?——
——巫子,你知道的。——
——请告诉我真相。——
……………………
长久的沉默。
[………………………………好吧。]
[你能听我讲完吗?]
她终于放弃了欺骗和引诱,用着最无奈的口气。
[你知道的,诗人因为一则外星的讯息而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它们像是蟑螂一样,不畏惧任何灭杀。非洲的洗地计划已经是我们的最后手段,那次我的同事也在敢死队里,他们几万人奋力将诗人引至非洲,而后核弹爆炸。]
啊……
[我没有去,我很害怕,所以我活了下来。我和世界上的其他一百多民科学家签订了一项保密协议,展开了最后的计划。]
——我看见了石碑。——
我说。
[白宝,你真是和以前一样细腻。]
她用着怀念的语气。
——保密协议的话,能和我说吗?和我在地球有关系吗?——
[是你的话,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我感觉她似乎苦笑起来。
[没错,我骗了你,你的时间与我们同步,现在已经是你登上移民飞船的十年后了。]
[那块石头,我们只是解读出了上半部分的讯息然后播放,其实石头上的信息还有下半部分。]
[那是另一个文明的信息,另一个已经被毁灭的文明。]
[你知道熵增吗——]
[文明的出现和衰亡也符合熵增的规律,没有东西能逃脱宇宙的铁则。最终只有衰亡——]
——但是,仅仅是诗人而已。只要去别的星球……——
[仅仅是诗人倒还好。]
她字里行间掺杂着些许的叹息:[你也看见了吧,实验室里那些红色的符号型文字,不,不,准确来说那不是文字,而是一种特殊的形态,就像是人类的天线,它的形状就是为了其作用能更好的发挥而被选择的一样——那些看上去像是文字的东西是一种形式,能够更好的传输信号。当然,光有形式还不行,必需要有发送信号的介质。]
我好像能明白了。
[“人类的血肉”。]
[这就是诗人发送信号的介质。它们将信号向一个人智不能触及的地方发射,我们暂且将它定义为高维空间。]
这就是诗人追寻人类血肉的理由吗……真是荒谬,又可怕。
[我躲在那个隔音的房间里,暂且躲过一劫,我和另一个语言学家一直躲在那个狭小的空间,我们拼命地向外界求助,但是没有人来。]
[我们明白,这时候我们已经是罪人,已经是没有用的人了,不会有人来的,除非我们手上有什么筹码。]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地听着她继续叙述下去。
[于是我们去拿了那块石头,不眠不休地解读出了剩下的信息,那个已经毁灭的文明告诉了我们诗人的目的,并且也给了我们一个自救的方法。]
[说我是天才,我也只是一个学徒罢了,能活下来,也只是沾了那个语言学家的光罢了。]
[我宁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