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可以摸摸它吗。”
喂，这种直接上手的行为还有疑问的必要么。看着菲尼卡一点都不生分的逗弄着手中牵着的狼犬，艾因一语道破这女人的小心思。
“如果你是因为看到了它的破坏力所以想跟它搞好关系，那你的小算盘算是白打了。第二仪式拟造出来的神灵全部都是没有人格的无意识形态，统统只是力量化身的驱壳，是不会产生任何感情的。”
“怎么会。你看它的眼神是多么的单纯和善，和这样的小动物相处我还是很有经验......”
“咬她。”
“咿咿咿~~！”
漫步在通往顶层的筒子楼步梯上，吓退了一直环绕在狼犬身边的菲尼卡，作为无序阵营神使的艾因对身边好奇的白鸽解释起刚刚拿起惨剧。
“那个怪物是拟造失败后的产物。如果要详细解释这一点的话，就得从神使拟造神灵的仪式与规则说起了。你虽然没有参与过任何一场秩序乱斗，但神使最基本的拟造流程还是知道的吧。”
“嗯，这个我知道。”
毕竟那些知识在神使飞升至此的瞬间就已经全部灌输到他们的大脑之中了，对于神使来说，那些仪式流程可以算是想忘也忘不掉的灵魂烙印。
“拟造仪式成立的先决条件是，场地必须要在虚无秩序侵染的太初城。每一个神使的识海中都有着一本用来链接虚无秩序的乐谱，只要演奏出乐谱上的旋律，或者将它们咏唱出来，就能在被支配的神话相位中引导出与之对应的神灵。”
“啧。这种模糊不清的说法也太笼统了吧。”
因为从未参加过任何一场乱斗，所以并没有什么实际运用经验的菜鸟神使只能一字一句的把脑子里的知识死板的传达出去。
“乐谱也好，旋律也好，那些都只不过是拟造仪式中的概念，把仪式流程看作是一场给橡皮泥塑形的游戏更便于理解。凌驾一切相位的虚无秩序为我们提供了拟造万物的物质本身，而拟造神灵的仪式就是挑选合适的存在并为其塑形的过程。”
“唉~原来还能这样理解的么......”
守序阵营出身的白鸽被无序之地的艾因随意的一脚踹开了固定印象的大门，前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广阔通透起来。
“开创第二仪式的人为虚无秩序赋予了具象化的概念，即乐理中的七个音阶和相邻同音的七个八度。倘若把这些音看作是单一的字母，只要合理的去‘演奏’‘组合’就能把相位中和其对应的神灵拟造出来。乐谱是用来记录那些‘旋律’和‘组合’的，所以乐谱并非独一无二，真正拥有个性的是每一个神使‘演奏’‘组合’的过程。”
“......”
“那他们传说中的先手必输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拟造仪式这种干巴巴的知识没啥兴趣的菲尼卡对那些偶尔听过的都市传说更感兴趣，于是逮住机会向艾因追问那些曾经听过的关于秩序乱斗中的奇怪故事。
“先手必输的出现基于仪式中‘高音覆盖低音’这个无法更改的铁则。即同一段旋律中首尾音的高低，或旋律中高音的数量决定了拟造神灵的阶位。若后者旋律中的高音数量和首尾音有一方或全面碾压前者，那后者拟造出的神灵自然阶位更高。更有甚者，假如双方的基本旋律完全一致，区别只是后者的尾音更高，那么前者的拟造会被后者的拟造直接替换为更高阶的神灵。”
“基本旋律完全一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诚如菲尼卡所说。
虽然可以把第二仪式用乐理的方式具现化的描述出来，但在真正拟造的时候，这一切都是在神使的识海中完成的。虽然在过程中双方都对各自的那段旋律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但并不能真的听到那段旋律。
所以，就连自己本人都听不到任何旋律的情况下，对手又要怎么做才能做到与其完全同调呢。
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么艾因先生，刚刚那个怪物一样的拟造物具体又是怎么造成的呢？”
“啧。你这家伙的注意力还真是集中，我还以为这么一大段的长篇大论已经足够把你绕晕，让你闭嘴的了。假如把刚才那段话以文字的形式展现出来，那样干巴巴的生涩内容恐怕能让所有的读者全部生气弃读，为什么偏偏你还能这么执着呀。”
“你还没有告诉我...”
“我拒绝。你以为我是学校里照看你们的教导老师吗！快点跟我进来把事情办完，完事以后我还要赶着回去呢。前不久我刚对自己制定了一份井井有条的生活计划，为了能让我这被诅咒的体质得到改善，这个计划绝对不能被轻易打破。”
不知不觉。
艾因他们已经爬上了这栋筒子楼的最顶层，看到这里的光景，白鸽和菲尼卡两个人被眼前突兀出现的场景给彻底惊呆了。
谁能想得到。
在老旧的筒子楼顶竟然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茂密丛林和一座立于山顶的复古风欧式建筑呢。恐怕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给出以下这种猜测吧。
“这、这这这这个空间是...是是是...虚无王庭？！”
这不是局限于对一栋老旧筒子楼的楼顶进行简单的改造，而是切切实实有着无限可能的广阔空间！
菲尼卡朝身后转身，身后同样也是一望无际的丛林和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幽深小径，天空是清澈的透蓝，迎面吹来的是饱含清新的夏季微风。她所看到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这些丛林草地山脉与城堡，这些都不是用来欺骗感官的幻术，而是虚无秩序侵染后真实创造出来的物体！
“虚无王庭......”
白鸽的脸庞因为对天之骄子的敬畏和恐惧而变得苍白。
如果说生活在太初城的绝大部分神使都是为了代表永恒万能的奖励才不断往返于乱斗的战场，那么用来彰显他们追梦进度的最直观方式就是巴别塔系统中对于神使的阶位排列。
借鉴更改了国际象棋中的棋子等级。
从最低等的卫兵开始，向上依次递进分别是骑士主教和战车，而站在顶点的自然是手握王权的国王以及辅佐国王分享王权的王之手。
而且。
在太初城这个有着无限可能的独立相位里，唯二有权限开辟世外洞天，拥有世界塑造权的就只有直接手握王权的国王或间接共享王权的王之手了。
既然这里是真实存在的独立空间，那真相只有一个。
“这这这这、这里的主人是是是......！是是是...是...”
“王之手。”
为了避免菲尼卡被自己的话给活活憋死，艾因一脸淡定且略带嫌弃的替她说出了这个独立空间所属主人的阶位。
“但是，艾因先生你之前不是还说这里的神使全部都是......”
自甘堕落的阴沟老鼠。
自知在王之手完全掌握主权的个人领域里擅自妄言的结果，绝对只有一个死字。
白鸽极力控制自己没有说出那句完整的话，但艾因对此完全不在意，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继续诽谤着那位还未谋面的高高在上的王之手。
“阴沟里的胆小老鼠。就算这家伙现在的阶位是王之手，那也改变不了她就是老鼠头子的悲惨事实。”
“......”
“欢迎光临负鼠之家，院长现在正为大家做日常洗礼，请客人们跟我来这边。”
艾因的诽谤刚刚说完，旁边茂密丛林的一侧小路上就走出来一位穿着修女长裙的年轻修女，礼貌的问候过艾因他们之后便邀请他们跟上她的脚步。
“肥肠抱歉，我们擅自闯进来，你就是这里的神使......唉...原来是智子呀。”
这可能将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高高在上的王之手，既莫名兴奋又时刻怀抱恐惧的菲尼卡就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差点将系统生成的智子误认成了神使。
“噗~”
走在前面的艾因无情给予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