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霖忍又往旁边忍不住挪了一步。
这女人又开始散发她无处安放的魅力了，净说些自己没法回的。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一会。
“学长，深情告白诶。”周可馨微微歪头，似乎在期待江霖的回应。
“……”江霖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是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接受你的告白。”
“诶~配合一下嘛，不要这么冷漠了。”周可馨趁着江霖不注意，凑到他身旁，用手搭在江霖的肩上，竖起的食指在江霖侧头过来时正好可以戳在脸上，“你都被我熏陶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呢。”
“那你倒是说点能回的啊。”江霖抓着周可馨的手，让她远离了自己的脸颊，沉默不行，回答也不行，难道自己一定要皮两句才能放过自己吗。
但是话说回来，皮也皮不过周可馨，好气哦。
“诶……”周可馨语气兴致降低了些，不过她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是习以为常了。
周可馨还想再说什么，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周可馨的表情少见的变得阴沉，显然来电的人让她十分的抗拒。
“喂？”周可馨声音很低沉，语气也透露着一些不耐烦。
“可馨啊。”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年老的女声，慢悠悠的语气和周可馨的急躁形成了对比，“你弟上网又被班主任抓住了。”
“你让周可毅好好读书，不要想什么职业选手那些没用的东西，他没天赋的。”周可馨已经猜到了电话那头自己母亲想要说些什么，提前说到。
“但是他给我们说他拿了那什么乐乐网吧赛的冠军。”周可馨妈妈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着网吧的名字。
“网吧赛和职业比赛能一样吗，玩游戏的多少人，职业赛场多少人。”周可馨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
“他只是不想学习找的借口而已，你真要对他好，就严厉点管他，最起码上个二本，要么就早点送出去打工。”
“可馨啊，你考上了大学，认识的人多，能不能找找有关系的人，帮帮可毅，我们先试一试再说嘛。”周可馨妈妈显然对于大学生这个概念没有正确的认识，对周可馨提出了有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周可馨沉默了，电话那头的言语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她摇摇欲坠的心墙，那些过往的碎片在压力之中迸发而出。
“当初我想要考学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周可馨咬着牙，回想起了那个逃离家乡，一个人跑到考上的高中，一穷二白无依无靠的日子，“为什么对他你们就可以这样将就。”
“女孩子嘛……”电话那头还想打哈哈，周可馨就率先按下了挂断，但她依然保持着接听的姿势。
“家里的电话吗。”江霖没有再纠结两人的距离，关切的询问。
周可馨的家庭情况他很清楚——和他一样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人，差不多一样的年纪，只是逃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也是两人熟识的原因。
“嗯。”周可馨放下手机，看着江霖，脸色柔和了少许，她叹了口气：“果然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没有好事。”
“你弟还想着他的职业梦啊。”两人又向前走着，周可馨的弟弟周可毅的事情她以前也和江霖吐槽过，只是那时还不知道江霖是职业选手，江霖给了一些具体的建议后就少有提起了。
“嗯。”周可馨眉头皱的更紧了，与家里人在观念与信息上的隔阂让她和他们的交流倍感疲倦：“整天弄这些没正形的，还要我给他找关系，我哪里给他找关系啊。”
然后，周可馨在下一秒找到了她的关系。
“……”江霖思索了一下，认真的说：“也不是不行。”
“如果他真的有实力的话。”
“他就是个网瘾少年，能有什么水平。”周可馨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麻烦江霖。
“要戒网瘾也不是不行。”比起找关系，江霖似乎对于戒网瘾更加的有经验，“我们俱乐部当时就有青少年职业劝退项目，我还去凑过热闹。”
“让他和我打一天，绝对打到他不想碰键盘。”江霖满脸这个我熟啊。
“噗嗤。”江霖满脸认真的说着像是吹牛的话，把原本有些不开心的周可馨再次逗笑，虽然知道对方可能真的有这样的水平，但那欠揍的样子在周可馨眼里就是有种别样的可爱。
“好了，我才不要你浪费一天时间和他打游戏，不如陪我玩。”
“又不是没有陪你玩。”
“喏。”周可馨把手伸了出去，停在江霖的身前。
“干啥。”江霖愣了一下，不知道周可馨在做什么。
“说好的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牵着你的手的呢。”周可馨坏笑着说。
“噫——别再说了！”江霖鸡皮疙瘩差点起来，这个女人为什么总会记住当年自己说的那些煞笔言论，还在恰当的时机说出来看自己的乐子，“当年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你不要再拿这个笑话我了。”
“牵一下嘛，没事的，我不会掉块肉的。”
“大圣收了神通吧。”
“牵一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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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章：梦的碎片（周可馨第一人称梦境）
part.1
“江霖是复读生，接下来的半年将和我们一同度过剩下的学习时光。”老师简短利落的介绍了身旁的江霖，高三下是分秒必争的时候，插班生环节自然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但那些与我是无关的，我只是这片海洋中最孤独的那一处岛屿，一个注定无法融入那些拥有相对轻松学生生活的同学之中的人。
他被安排在我的身旁——那是唯一的空位，这早已注定。
在他入座后，前桌的女生就转了过来，拉着他问东问西，以此来排解枯燥的早自习以及未退却的困意。
轻飘飘又叽喳的气声与低沉又一板一眼的声音交叠，冲散了我眼前的零星单词，我忍不住往身旁看了一眼，那是一张白净棱角分明的脸，眼底的困意、细碎的刘海都显得这人不是太有精神。
不过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对方却也看了过来，这让我有些慌张。
“你好，我叫江霖。”对方语气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太擅长和女生交谈。
“周可馨。”我做了自我介绍后便不再与他交谈。
我紧了紧自己全绑在一起的头发，头皮处传来的微微刺痛提醒着我与他们的距离。
来到这里三年了，自己似乎还是没有找到嵌入这座城市的形状。
“modernity，现代性的。”我只能投身入单词的海洋中。
part.2
天气很好，我站在两栋楼用于交接的露天走廊上，前方的视线被一座稍高一些的楼房遮挡，大朵大朵的云在那尖屋顶后飘荡，仿佛就长在那之后一样，我感觉自己脚底是一座天空之城。
中午同学大都回寝室休息了，我更喜欢呆在这里，享受空无一人的感觉。
顺便利用中午的时间补一下晚上因为打工而会落下的作业。
“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我试过了，所以我放弃了。”突然传来争吵声吓了我一跳，那声音很熟悉，是江霖，虽然并不熟识，不过每天都坐在身旁，总是会有些印象。
“不要拿你的那一套方法和理想来教训我，你要想做你自己做去！”声音越来越近，说的台词也和自己当年离家出走时颇有几分相似。
“我不会告诉你我在那里的，别想找到我！”
终于，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了他的身影。
我和他尴尬的对视着，我感觉自己可以在脚底扣出一个三室一厅了。
说点什么啊，这个时候一定要说点什么啊。
“你……”可可，你可以的可可！
“你也离家出走了？”我自然的说出了一句不是太得体的话。
就在我想着如何补救时，江霖在差异中说出了一句我不甚理解的奇怪话语。
“你也……？”
“我们两个……离的是同一个家？”
“？？？”
part.3
走廊的景色依旧很好，微醺的阳光，缠绵的卷云。
只是我的抽泣有些煞风景。
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我久违的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没有期待中的鼓励，反而是劝我考不上就回家种地吧，隔壁家老李都当爷爷了。
这或许是在他们视角里，这就是能对我说出的支持的话语吧。
只是着话语落在我心上是那样的尖锐刺痛。
突兀的，滚烫的脸颊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凝结着水滴的金属触感让我不禁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江霖的声音从那已然模糊的视野中传来，我赶紧背过身。
自从在天台听到了他的电话后，我和他逐渐有了一些共同话题，关系也在慢慢的变好。
江霖是个有些刻板的人，虽然他就是受不了他父亲的刻板而离家出走，但他与同学的相处总是那样的一板一眼，偶尔爆出一两句玩笑话就是他的极限了。
倒是和班上那些高大帅气却没个正形的班草们有很大的不同。
拜他所赐，我了解到了不少他们平时口中那些潮流的东西，知道了最近流行的电影，也知道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的意思。
只是依旧不希望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和家里人吵架了？”他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嗯。”
“与家人互补理解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江霖似乎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中漫无目的飘荡的白云。
我感觉自己也在飘荡，在这座天空之城中，随意的摇晃，脚下踩不到领人踏实的土地，只是一片软绵绵的沼泽。
陷不下去，却也爬不出来。
下一刻，我的右手也感受到了凉意，但那并不是冰凉的饮料，而是皮肤之间的接触，骨节分明的触感在我脑海中炸开，把我的大脑旋转成浆糊，慌乱甚至排挤走了悲伤。
“你在……”我转过身，模糊的视线中出现的是一张有些慌乱的脸，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动的不妥，与慌乱相对的是眼底的坚定，他确实是抓住了某些东西。
“抱歉……我只是看不得女孩子哭……”江霖磕磕绊绊的说，“他们说这样会让人心情变好。”
“我大概能理解那种感觉，老实说，在认识你之后那种莫名的孤独感减少了许多，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想，在我的身旁还有一个与我一样的人陪着我，只要这样想，就会觉得舒缓许多。”
江霖接触饮料后残留的凉意已经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某种绵密的温暖。
“我也想把这样的温暖传达给你。”
我不敢看他，我甚至识别不出他这之中具体的情感。
我只知道这一切对我来说太犯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