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落花

作者:我不是水星 更新时间:2021/5/20 20:06:51 字数:4183

F市是一个毫无特点的城市。

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特点,那可能就是它无论是人口,经济,地理位置,气候等等的一切都很中庸,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

现在是公元1010年2月30日早上6点10分,太阳刚刚给大地带来些许曙光,可这还不足以改变大地目前的昏暗景象。

即便这个时段大多数人都还没睡醒,叶理也已经和往常一样,摸着黑走在上学路上了。

最近他起这么早,是为了完成他花草委员的工作。

“啊。”虽然街道上空无一人,可他还是习惯把手心挡在嘴前,挡住因为打哈欠而张大的口腔。

有些发黑的眼眶仿佛是在责怪他昨晚写提高作业题写得很晚。

“希望这几天能下场雨。”虽然相信科学的他知道没什么用,但他还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天上的龙王爷能够赐下一场雨,这样他下个月就不用向这个月一样,每天都在这个时间过来浇水,可以去做别的事。

F市已经干旱了一个月,这环境对植物的生长很不友好,所以为了班级里的花草能够健康成长,他只得每天这个时候就得奔赴学校。

“哟,小理,今天又要这么早给花草浇水啊。”忽然,一道他熟悉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

“是啊,最近比较干燥,不浇水的话会影响花草的长势。”沈理转过身,对青梅竹马露出微笑。

来者名叫秦柔,年方16,和叶理同岁,认识叶理已经10年。

自10年前秦柔家从外地搬到他家隔壁后,她就是叶理最亲近的朋友。

此刻叶理眼中身材小巧玲珑的她穿着干净的f高高二校裙,留着一个不盖眉毛的丸子头,和往常一样元气满满的,对自己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冒出的虎牙让她更加可爱俏皮。

“你们市大赛不是打完了吗?起那么早干什么?”因为昨天秦柔和他说过社团部长让她今天社团休息,不用晨跑,所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起那么早,不多睡点。

秦柔,f高女子排球部副攻手,前两天刚和社团的队友们一起取得市大赛的胜利,据说很是活跃,已经被内定为排球部下一任王牌。

比赛的当天,叶理就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虽然没喊出声,但在休息区亲柔座位旁放着的鲜花与其调配的饮料就已能证明了他满满的心意。

“可能我已经习惯早起了吧,对了,你这大忙人怎么在我比赛那天有空过来看我比赛,是不是喜欢我啊?但是抱歉,我心里已经有彭x晏了,所以拒绝。”看来这是个被一色毒害得很深的话痨。

“……”叶理无语至极。

不是你在比赛之前就一直叫我安排好一切来看你比赛的吗,比赛前一晚你还对我疯狂暗示,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说让我看你比赛的英姿,手机上还有你轰炸我的信息。

可他并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这个青梅竹马是一个披着天使面皮的恶魔。

“是是是,我可喜欢柔柔女神了,啊,可惜柔柔女神是天上星,我触之不及。”不过好在他这些年并不是白白让她欺负的,已经有了应对的丰富经验。

“你敢敷衍我!?”可秦柔又何尝不了解他是在敷衍自己,只见她一个猛扑扑到叶理背后,一只手臂锁住他的脖领,另一只手握拳在他的太阳穴上拧转,当然,力度都不大。

“哎呀,痛痛痛,我投降。”为了再次呼吸,叶理用手掌拍拍秦柔锁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臂,示意投降。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锤s你。”知道自己又一次获得胜利了的秦柔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手作罢。

“不,不敢了。”就像被吓到了一般,叶理浑身发抖,双臂交叉,两只手掌各自抓住相反方向的肩头。

可其实他并没有丝毫害怕,从他的脸上挂着一条歪成耐克弧度的邪笑就可以证明出来。

“这还差不多。”由于叶理背对着秦柔,所以没能看到他表情的秦柔也认为他真的认输了。

“好。”听到秦柔语气软了下来,叶理知道自己成功逃过一劫,他暗自庆幸起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她身后的那人也和他一样,庆幸自己脸红的表情没有被眼前的男孩看见。

忽然,风吹得很大,把种在人行道旁的那些梨花树上的很多梨花都吹了下来,这让它们秃了许多,今后观赏性锐减。

白色的梨花花瓣洋洋洒洒从空中落下,看起来漂亮是漂亮,就是之后会苦了那些环卫以及洒水人员。

“啊。”少许的花瓣落在秦柔身上,可她却无暇顾及,因为她要把被风吹起来的裙子压住。

而没有这种烦恼的叶理则可以欣赏这花瓣飘零的美景。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副怪异的景象。

眼前飘零的梨花花瓣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很快就变得比血还要鲜红,令他眼前的整个空间都变得渗人无比。

“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场景又再度变换,在空中某一处突然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影,这人影射出一道黑色激光,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叶理道路前方的拐角处。

一刹那的功夫,黑色激光便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是抵达了目的地,眼睛跟不上激光速度的叶理第一时间这么想。

这时候,弥漫了整个空间的血色花瓣也瞬间变回了白色。

这个场景出现的时间,仅仅只有两秒。

“这什么?”场景消失,叶理终于也反应过来这场景的荒诞,一脸难以置信的他揉了揉眼睛。

“小柔,你看到没有,刚才前面飘着的血红色花瓣和那个激光。”第一时间,无所适从的他用手推了推站在他身旁的秦柔的肩膀。

“啊,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你不会是想…色批!”而这个时候的秦柔仿佛才刚刚把校裙按住,不让自己走光,叶理就恰好在这个节点莫名其妙推了自己一把,这让她怀疑起了叶理的用心。

“不,也许是我的幻觉吧。”虽然刚才的场景太过不符合常理,可毕竟存在时间太过短暂,且没留下任何痕迹,这让想要证明其存在的叶理觉得有些苍白无力。

知道自己说的话秦柔不会相信,他仿佛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后闭上眼睛,做好了被秦柔打的准备。

闭眼的瞬间,他感觉到外界有些嘈杂。

“你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啊,还是少熬夜吧,对身体不好,话说前面的路口有点吵啊…”可叶理想象中秦柔的制裁攻击并没有出现,反而他的耳朵越来越难捕捉到她的声音。

对于秦柔为何没有像以往一样报复自己,叶理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前方路口传来的车辆鸣笛声给吸引去了,这让第一时间睁开双眼的他往哪边看去。

可这样做的他,将永远不会看到秦柔剛才心疼他所為他露出的担忧表情。

前方的高速公路是他们上学的必经之地,因为学校在高速公路的另一边,他们需要走过公路上任意一座天桥才能到达学校所在的区域。

听到声音的时候,他们离路口只有十几米的路程,所以很快他们就跑到了发出声音的源头处。

第一时间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辆停摆在一边栅栏上,车头凹陷损坏严重的卡车。

卡车车头凹陷程度巨大,并且车辆前方道路上有一片漆黑的轮胎印,这显然是与别的车辆碰撞所致。

明白了这一点的他们观察四周,很快便在卡车前方十几米外发现一辆正在燃烧着火焰的,看起来像是摩托的双轮机车,车一旁的地上也躺着一个一动也不动的,浑身被火焰燃烧着的人,由于火焰已经连脸庞也覆盖了,所以让人无法判断性别。

“这人该不会死了吧,啊啊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秦柔顿时惊慌失措,双手抓着脸颊,尖叫了起来。

旁边的叶理见秦柔情绪失控,连忙弯下腰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言语安抚道:“小柔,先冷静点,这人还不一定死了,或许现在只是失去意识,我们先想办法拨打急救电话再说。”

此时,他刚才跳得有些快的心脏频率速度恢复了正常。

“嗯嗯,谢谢你,我冷静些了。”即便贴着几层衣物,秦柔也感受到了叶理手掌上传来的体温,她的呼吸随之变得平稳。

“可是。”可接下来秦柔脸庞上又出现了慌乱的神色,因为校规的缘故,她没带手机,现在的道路上或许是因为太早了,大家都没睡醒,路上竟然一辆车都没有,这让她一时间没法立刻拨打急救电话。

即便得知对方每一秒都在饱受折磨,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秦柔忽然再度伸出双手放在脸庞上,五指勾起,就要顺势滑落下来。

可就在这瞬间,叶理的双手也紧握住了她的双臂,阻止了她将要进行的,类似自虐的行为。

叶理暗自深呼了一口气,随后他极其少有的对秦柔大声呵斥到:“你冷静一点,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吗,公路对面不是有一家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嘛,我们就去哪里找人帮忙就好了啊!”

“对,对不起。”仿佛被喝醒了一般,秦柔也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可恶,先跑再说。”虽然叶理也很想好好的教训她一次,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所以只见他牵起秦柔的手,向着距离他们最近的天桥跑了起来。

这时,在叶理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让他难过的回忆。

‘我不会再让三年前的事再度重演的。’想起这段回忆的叶理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

使用着当前所能使出的最快速度奔跑的他们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越过了天桥,跑进了便利店中。

没空理会正在打着哈欠的收银员,甚至没空呼吸,恢复经过一段强度剧烈运动的身体,牵着秦柔火速来到来到了共用电话前的叶理连忙用另一只手拿起了话筒。

可就在这时,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出现了,只不过身体本能眨了一下眼,可当眼皮睁开的下一瞬,他眼前所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用来表达明暗度的黑白。

或许这景象太过离奇,让他的大脑没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意识也出现了一些短暂的空白。

可即便如此,他的头颅仍然本能的找寻色彩,随着他那躁动瞳孔移动的方向四处张望。

货架上的东西,没有颜色,天花板,没有颜色,窗外的天空,没有颜色。

直到他看到被火焰燃烧着,如同尸体一般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盛开着的一朵花,鲜艳如血,触目惊心。

“啊啊啊。”突然,他感觉到眼眶刺痛不已,这让他蹲下身子,用手捂住眼睛,并顺便擦拭掉眼角不停流出的眼泪。

身旁的秦柔见状,满脸担心的问道:“小理,你怎么了。”

可正当她想要扶起叶理的时候,叶理却伸出另一只手,张开了手掌。

“救人要紧。”比起刚才,叶理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哼,好吧。”不知道为什么,秦柔的回答带着些许情绪。

好在她还是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打电话救人,只见她立刻拿起话筒,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秦柔简要的说明目前情况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救护车便来到了事故地点。

后门敞开,从车上下来救护人员再以一套专业且快速的工作流程把两辆车上的伤员都给送上车后,救护车便鸣着救护铃火速的往医院赶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我好多了,你怎么样?”这个时候,眼眶不再感到不适了的叶理已经和秦柔快走到了学校。

他们二人在呼叫完急救以后,便悄悄的离开了便利店。

“我也没事了,谢谢。” 强打精神的秦柔对叶理笑道。

“你跟我客气个锤子啊。” 看到秦柔的脸上有些憔悴,叶理嬉笑着一掌拍到秦柔柔软的后背上。

“好痛啊,你找打!” 仿佛是因为疼痛而变得龇牙咧嘴抄起书包就向叶理砸去。

但却砸了个空,因为叶理早已拉开了距离,跑到前面几米开外。

“你给路达哟。”叶理风紧扯呼。

“别跑!”秦柔也追在后面,不依不饶。

这时,两人的嘴角都上扬了一些弧度。

如同忘记了刚才事故的沉重一般,在两人一如往常的嬉笑打闹环节结束以后,他们平安到达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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