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村的乞罗山上,妮娅站在最高峰,这里的风景很好,可以俯瞰全城,河流穿过城市,往远方奔腾而去,站在山峰上自然是听不见河流奔涌之声的,然而那种澎湃的水声依然回荡在胸口。
“你来了。”妮娅没有回头,奥丁已经爬上山。
“你怎么知道是我?”奥丁没有废话。
“恶魔告诉我,是有人召唤。”
“这也不能说明是我吧。”。
“那一个晚上,有人在月山村里使用了圣阶的剑技,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让恶魔逃跑。那个时候,我在思考是谁,一开始我以为是洛克,因为我见过他背后的黑影。可惜一个简单的事情,我发现洛克是无辜的。”
“什么事情?”
“气味,他们身上的气味。”妮娅深吸一口气。
“气味?”
“洛德有熏香的习惯,时间长了,他的身上有一种特有的熏香味,洛克没那么文雅,他身上没有。但是前天早晨我去找他时,我闻到了那种气味,之前的烤肉宴会上他还没有这种味道,说明他的气味是晚上染上的。熏香染气味的能力很弱,除非他一整晚都待在洛克家里。”
如果他整个晚上都在家,那么就可以他没有参与恶魔的案件。
“不愧是你,精彩。”奥丁鼓起了掌,“可这也不能说明是我。”
“排除洛克后,我又回月山村去调查,发现了这个。”妮娅丢出一个牌子。
奥丁接过牌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块牌子,可以在任何时候打开城门。背后的字,有特殊的防伪作用,可以证明持有人的身份,领主,奥丁,画着一头白象,这也当然是你。”
“想不到居然在这里出了差错,那一天,我接到报告,你离开了城市,于是我跟了过去。”奥丁把牌子收了起来,“我还以为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呢。”
“你欺骗了我,奥丁。”
“你不也一样,索尔。”奥丁哈哈大笑。
妮娅没有意外,从奥丁上山开始,她就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因为今天,奥丁不会活着离开这座山。
“奥丁,召唤恶魔是死罪。”妮娅拿出一把剑。
“那么,你要怎么办呢?”
“要是你和恶魔联手,那么我只有杀了你。”
“索尔,我没有和恶魔联手。”
“我不相信,包括你让我去夏达克王国,也是害怕我在自治领找出你的破绽吧。”
“唉,看来你是不会听我解释了。”
“我现在就会杀了你。”妮娅用手揩了一下剑。
“你认为你能杀我?”奥丁豪气地大笑,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妮娅,“你以为你一定是北部最强!”
“试试看吧。”妮娅甩开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的甲胄,虽然只是临时改装,但通过鞣制的克拉肯的皮进行伸缩调整,成功地改装为了贴身款。雪青的甲胄在微弱的阳光下仍然耀眼,反射着淡紫色的光,映衬着妮娅的脸都阴霾了几分。
“虚妄诸相吗?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奥丁指了指妮娅的盔甲,表情逐渐变得严峻,带着这幅甲胄,说明妮娅是认真的。
“动手吧。”妮娅微微屈膝下蹲,重心往下,手中的利刃安静地等待着。
奥丁也从空间魔法的异空间中拔出一把大剑——北极星,双手紧紧握住,斗气笼罩他的全身,隐约间可以看见他背后有一头巨象高亢地咆哮着。
妮娅知道,虽然奥丁在外界眼里是战士,其实他是会初阶的空间魔法和土魔法的。
一片叶子被风吹落,两人同时动了起来,奥丁在原地挥舞着北极星,沉重的声音呼呼而来,简直要震倒周围的树林。离他们最近的几棵树,直接被震光了所有树叶。
妮娅弹射着往前,细长的利刃刺向奥丁,两把武器撞在了一起,在交际处爆发了惊人的能量,如同一枚硬币,妮娅的身体倒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一周后勉强落地。
奥丁的北极星上则是留下来一道裂缝,在强烈的斗气震动下,直接碎成两半。奥丁脚下的土地,四周留下来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商家吹嘘的神兵利刃,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只是易碎品。
两人相视无言,奥丁握着碎掉的大剑,依然注视着妮娅。
大剑和巨象斗气都是势大力沉的战法,想要胜利的核心,就是预判对手的攻击,并一击致胜。
妮娅手臂轻挥,紫色的雷电在空气中跟着手臂缓缓浮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瞬间化成一支支箭矢,爆射而去。妮娅也蹿了出去。
预判吗?那么我看你能预判哪一个攻击!
梦幻泡影之间,妮娅感觉强烈的危机感,立刻闪身后退了两步,雷电打在奥丁的身上,却没有一点反应,奥丁自顾自地把剑尖放置在妮娅前进的必经之路上。
“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攻击的!”妮娅怀疑地又后退了两步,奥丁对自己的战斗方式有长足的了解。
如果看过奥丁训练,就会明白奥丁这些年的训练,都是以索尔为假想敌,思考对策的。
感到一丝棘手的妮娅开始静下心来,寻找机会。如果是之前,自己可以用圣级魔法远程攻击,但现在自己的魔力不足以维持圣级魔法,而高级魔法根本伤不了奥丁。
“害怕了吗?”奥丁往前踏了一步,地上留下来一个深深的脚印。
“奥丁变强了。”妮娅心想,“是和恶魔合作得到的吗?那就更不能留他了。”
空气中的风沙突然变大了,妮娅催动这风魔法,并向奥丁跑去。
“没用的!”奥丁再次挥动大剑,妮娅却下蹲躲开了,如果是过去的索尔,当然躲不开这一击。可现在的妮娅,身体要小一大圈,轻易地躲开了这一击。
这就是利用身体优势发动的策略。
妮娅上身向后躲开攻击的同时,双腿突然腾越而上,夹住了奥丁的右手,并狠狠地一脚踹向奥丁的脸。
“真有劲。”慢动作一般,奥丁侧头躲开了这一击,从心脏处突然迸发处强大的斗气,妮娅松开了手,跳到了一边的树上。
“灵牙震!”奥丁将剑护在胸前,巨大的声音向四周散发,直接将妮娅脚下的树吹倒。妮娅用斗气护住全身,勉强站立。
自从换了身体之后,妮娅细心研究过自己,这具身体异常灵活,感知力比之前高了几个级别,恢复力更是强得惊人,但是同时敏感脆弱,只适合短时间爆发型的战斗。
妮娅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波进攻,奥丁居然已经到自己面前了。
奥丁抓住妮娅的胳膊,用力向树上砸去,妮娅感到肩膀的骨头都破碎了,痛觉过于强烈,反而只能感觉到麻木了。
奥丁没有追击,而是低吼:“不听我解释吗,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
妮娅按了肩膀,愤怒地瞪着奥丁:“你这家伙,越来越傲慢了,凭什么我一定要相信一个害得月山村全村覆灭的混蛋啊。”
奥丁眼神复杂起来,只能回以:“先住手吧,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还没倒下。”
“索尔,近战,我是没有弱点的!”奥丁说出有些狂妄的话,不过客观来说,这句话没有错。
究极的防御,究极的力量,这就是奥丁。
“奥丁真的很强呢。”妮娅用舌头抿去嘴边的血,一点也没有害怕,相反,她全身的骨头嘎嘎作响,十年以来,自己从没有真正地战斗过,那种基于本能的熟悉感让她重新激动起来。这一次不仅是为了制裁奥丁,也是要试验自己的新身体,习惯全力以赴地战斗。
奥丁感觉面前的人气息越来越强,居然隐隐地超过自己。天空的颜色一下子暗了下去,妮娅的黑洞洞的眼睛却逐渐变红,空气完全安静了,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就像心脏每分钟只跳一次一样,奥丁明白,妮娅要用这一招定胜负。
妮娅之前修习的是阴阳斗气,但如今阴阳斗气全部化为了忌神流斗气,过去的很多招式也就不能再用了。不过自己试着修改过去的一些招式,领悟了新的的一招——长夜安隐。
妮娅这一剑以惊人的力量刺向奥丁,奥丁全身的斗气都汇聚与一处,他自信他知道妮娅会刺向何处。巨象斗气强大的防御力绝不会被正面击败!
刹那间,奥丁感觉自己已经看见了,妮娅被自己力敌千钧的一击打飞,斗气交汇处迸发强大的冲击波,造成一个大坑,妮娅就在坑的边缘倒了下去。
然而现实并不是这样,妮娅在他面前,消失了。
奥丁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事情正在迅速地脱离他的控制,如同抓一捧水,越用力漏得就越快,一种无能为力的失败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贯穿了他全身。
奥丁势大力沉的一剑已经收不回来了,而一把利刃带着红色的鲜血从他的心脏突了出来。
血液溅在了地上。
天空的阴云逐渐散开,然而其中一朵遮住了太阳,森林里斗气仿佛流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阴云遮日,妮娅刺心。
这一击已经定了胜负,奥丁不仅心脏被刺穿,连荒魂和术魂都同时被打碎了。没有荒魂的引导,强横的斗气肆虐这他的身体,奥丁吐了一大口鲜血,倒了下去。
但他没有立刻死亡,他有力的身躯依然可以支撑一会,只是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
“为什么你能突然在我背后。”
“高阶空间魔法,瞬移罢了。”妮娅冷漠地说,“还不要断气,我有问题要问你。”
如果正常战斗,妮娅现在或许还不是奥丁的对手,但是奥丁太自信于他对索尔的对策了,没意识到,妮娅居然有新的能力,高阶空间魔法——瞬移。
“留我一口气就为这吗?好吧,你问吧。”
“为什么召唤恶魔?”妮娅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奥丁已经是领主了,又是圣级战士,击败了恶魔公的大陆英雄,到底为了什么要做这个罪人。
“想听我说个故事吗?”
“希望不要太长,否则你撑不了那么久。”妮娅指着奥丁的伤口,血液正不停流出。
“真是无情啊,亏我们还做过那么久朋友。”
妮娅收起剑:“我没有害死别人的朋友。”
“哼,那么我说的事,你千万别被吓到哦。其实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转生而来的。”
妮娅完全想不到奥丁的第一句解释就如此难以置信,“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