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灯光，在此刻显得斑驳而浑浊。
无数的羽毛飘浮在空气中，一刹那的纷飞，仿佛定格了时间。
而展开的巨大羽翼，正散发着绝对纯净的，无暇且圣洁的光。
在顾诚惊异的目光中，梨冉缓缓地支起了身子。
她抬手将散落的长发拢至脑后，螓首微低，浅笑的看着顾诚，似乎很享受他此刻的表情。
就像猎人捕获了小鹿，看着猎物在陷阱里惊恐不已，慌乱不堪。
然后，肆意的笑。
梨冉那极美的脸颊上晕开了一抹嫣红，她低喘着，极尽媚态，与身后象征纯洁的翅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身下的顾诚，她还是忍不住了。
梨冉抬起手，一颗又一颗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扣，白嫩光滑的肌肤与黑色柔软的布料相衬，极具视觉冲击力。
顾诚没有阻止梨冉的动作，他呆呆的望着梨冉身后的独翼，伸出手想去触碰，可伸到一半时，却又停滞在半空中。
“为什么……”
顾诚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这是什么时候事……？”
眼前所见的一切，对顾诚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他怎么也想不通，也不理解，一个人类，为什么可以操控天使的翅膀？
即便，这只翅膀是天使主动给予的。
即便，它的主人是顾诚。
“一个星期前。”
梨冉淡淡的应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
梨冉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随意地将身上的白衬衫脱下，甩开。
一具近乎完美的曼妙娇躯暴露在空气中，那是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动的美景。
可惜，顾诚不是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诚的身体僵硬而冰凉，面对如此惹火的梨冉，他没有一丝反应。
梨冉见顾诚兴趣缺缺，完全被自己身后的翅膀吸引，便也消了继续勾引她的念头。
毕竟一个人动，实在没什么意思。
梨冉放松身子，软软的瘫着，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蜷缩在顾诚的怀里。
她身后的那只巨大翅膀，在办公室内展示般的张缩甩动着，它带起了一阵阵的劲风，将地上的羽毛与桌上的文件卷得凌乱。
沙发上。
梨冉侧耳贴在顾诚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眼中的情欲正在逐渐消退。
她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自言自语般的低喃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掌控它……”
“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算是一个什么东西……”
梨冉说着，微微挪动娇躯，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了顾诚的颈窝，双手绕过他的腰腹，紧紧地将他拥在了怀里。
仿佛想与他融为一体。
“……”
顾诚张了张嘴，欲话无言。
他深刻知道梨冉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的安慰与抚摸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她只是需要倾诉，而刚好这个被倾诉者，在怀里。
“眷恋天使之人……当初听到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真是感觉又荒诞又无聊……”
“呵呵呵，可我想我现在，大抵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吧？”
“半人类？”
“还是半天使？”
梨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真是恶心又扭曲的东西。”
“梨冉……”
莫名的，顾诚有些心疼。
同时，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的心底里浮现。
当初，借翅让梨冉重生，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是我不会讨厌它。”
似乎是感受到了顾诚的疑虑，梨冉微微一笑，指尖自顾诚的胸膛上滑过，慢慢向下……
“因为……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梨冉说着，指尖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的嘴角勾起，脸庞紧贴着顾诚的脖颈，鼻腔用力的、贪婪的呼吸着顾诚的味道。
贝齿轻咬，食之髓味。
生理上所带来的兴奋，让梨冉身后的翅膀足足涨大了一圈，而那原本柔韧的羽毛，在此刻也变得如同刀锋一般锐利。
“梨冉……我……我们先不要好吗……？”
顾诚轻轻地拥着梨冉，乞怜般呓语让梨冉心头一软。
溺爱一但开始，就会无止尽的滋生，拉低底线。
梨冉心中喟叹，手上的动作缓慢了下来，指腹顺着肌肤向上划去，最后停留在顾诚小腹上，撩拨似的旋转挠动。
顾诚顿时松了一口气。
梨冉玩味的看着身下的顾诚，狭长的眼眉轻挑，问道：
“……那我们现在，做些什么呢？”
“……”
顾诚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着牙说道：“我还是想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自然是指梨冉身后的独翼。
“你确定想知道？”
梨冉的柔荑轻抚着顾诚的脸颊，她的眼神痴迷，眸子里面，有着化不开的浓稠温柔。
顾诚点了点头。
梨冉叹了一口气，垂着脑袋，回忆了起来，那娇俏妩媚的脸庞，依旧动人。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晚上……”
“我记不得时间了，好像是在我喝完一杯很浓很浓的咖啡之后，我感受到肩胛骨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挤压、分裂、生长……”
“……它在疯狂的吸吮着我的血液，然后再慢慢的……慢慢的撕开我的皮和肉，直到它暴露在空气里，贪婪的呼吸着……”
梨冉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她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在阐述着一件无关于己的事情。
“对了，我还照了镜子喔……”
“它居然是血红色的……”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是我的血？”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梨冉忽然笑了起来，眼眸中满是讥讽的颜色。
“你……不痛吗？”
“痛？”
梨冉愣了愣，随即噗嗤一笑。
笑靥明媚，如同四月春风。
“我记不得了呀……”
梨冉话语一顿，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嗯……不对，好像也有记忆深刻的时候哦……”
“？”
顾诚眨了眨眼。
梨冉继续说道：
“……好像是它长大的时候，它疯了似的向外扩张延伸……拉扯着我的身躯、内脏，像是要把我撕碎一样……”
听着梨冉的话，顾诚的心脏忽然一揪。
“……我喘不过气，就像肺里藏了无数根针，它们刺啊刺啊……”
梨冉说着，双手不由自主的向上摸去，直到，它们停留在顾诚的脖颈两侧。
“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梨冉话语略微有些颤抖，因为失去顾诚，才是最让她害怕的事情。
“对不起……”
没等顾诚多内疚一会，梨冉忽然幽幽的说道：“如果你在，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什么叫……永远的在一起？
嗯？？？
感受到脖颈间略带冰凉的柔软，顾诚的脊背顿时阵阵发凉。
见得小鹿慌乱。
梨冉松开了手，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却有些冰冷。
“可是，你不在啊……”
“看着黑暗的夜，我幡然醒悟，它是想把我们分开啊，永远的分开啊……”
骤然间，梨冉的笑变得狰狞可怖，美眸中只剩下了凶狠与残暴的光，与之前娴静温雅的模样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所以，所以我把它吃掉了，扯烂，撕碎，啃咬，一口又一口……”
“滚烫的血在我的口腔里翻涌，它们……唔……”
一如开始那样，顾诚突然朝着梨冉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后者愣住了。
所有的一切，也在一刻戛然而止。
一直到，少年弱弱的声音响起：
“我们，来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