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何说起,但却总是想提笔,记下那些记忆。
—
将最后一块面包抛入河流,看着数只游鱼将其蚕食殆尽。
咔,咔,咔——
手表指针转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咔,咔——
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了好一会儿,最终起身离开。
盛夏的风从远方吹来,带来那早已温热的清凉。
热情的阳光将空气都炙烤的扭曲了几分,植物的绿叶也因此而不再翠绿——反倒有些发腻的深绿,不知道是因为温度过高还是太阳过于热情。
我不得而知。
2018年6月16日。
——
一。
……
面包被扔进河里,被鱼儿争相抢食。
“啊……好想像鱼一样啊……无忧无虑的,每天吃些人们丢下的面包就好了。”
黑色长发的少女发出了她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像是对人发泄似的。
应该把“像”和“似”去掉。
因为她在对我发泄她的情绪。
我也掰下一块面包扔向鱼,同时回应她:“那你就只能生活在水里了,要错过很多东西呢,比如你最爱的电视节目。而且……鱼再悠闲,也不过落的个上饭桌的下场,你想被做成生鱼片吗?”
她似乎浑身一颤,应该是想到了她作为鱼的人生的最后下场——食物。
或许蘸料还是她最讨厌的芥末呢。
“噫——你不要再说了,我可不想被拿去蘸芥末。”
“那就好好活着,作为一个人活着,最起码不会被拿去蘸芥末。”
“我可没想死……”
“嗯。”
我在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面包。
有点硬。
“不要和鱼抢吃的啊,饿了的话我有带便当的。”
“出来玩还带便当,真有你的。”
“啊?你出来玩都不带便当吗?”
“一般都是在饭馆吃。”
“真有你的。”
“所以我不怎么出来玩。”
“真有你的。”
我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好痛!”她委屈的捂住额头,“你干什么嘛?”
“没什么,走吧,去吃饭,你的便当。”
我晃了晃她的背包。
“小心点,别洒了。”
“你没包着便当盒吗?”
“我只包了外面的!”
“真有你的。”
……
“果然……”
便当盒里的饭菜已经完全乱了套,估计是得益于我路上对它的“颠簸”。
“还是能吃的吧。”她用筷子小心的整理了一下。
她说:“吃吧。”
“好的。”
我拿起筷子准备夹菜。
她说:“嗯?忘记了吗?”
我停下来看着她,有些疑惑。
“要说‘我开动了’哦。”
“……好吧,我开动了。”
[注:我开动了,是对食物的感恩,表示我要吃掉你了,用你的生命来换取对我生命的延续]
……
面包被扔进河里,数十只游鱼争相抢食。
“啊……鱼的生活可真是自在呢。还是有点羡慕啊!”
她又掰下一块面包丢给鱼,然后继续说,“真悠闲呢……”
我看着抢食的鱼,问道:“那怕被拿去蘸芥末也无所谓吗?”
“当然有所谓!”她反驳道,语气激动,但随后又平静下来,“对啊……反正已经死了,蘸什么也无所谓吧……”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因为我看到她还在张着嘴,似乎还准备说什么。
“嗯……”她自言自语的应了一声,“一条鱼,恐怕会连死都不会怕呢……或许它们并没有死亡这一明确的概念吧,有的只是能活着吃面包的日子和吃不到面包的日子……再然后……”
“就是去蘸芥末了。”我说。
“哈哈……”她似乎是觉得好笑,但随即又安静下来。
“也是不错的一生的……真悠闲啊。”她说。
我没有作答。
此刻,盛夏的风从远方吹来,摇动着地上的树荫,带来了些许的清凉。
风吹起她的长发,像是钟爱那一般不肯放下。
午后的风,总是这般,这般温热而又清凉。
真不错呢。
我与她,在同一个地方,投喂了一下午的鱼。
总之,鱼吃的饱饱的。
……
星在夜空中闪烁着,似乎是要表达什么。
我不得而知。
“我们明天去哪里啊?”
她正抱着一袋零食吃着,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想去哪里?”我起身拉上窗帘,问道。
总之,她现在,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吧。
她说:“去海边吧!好久没去过西边的沙滩了。”
“嗯。”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日历,2013年6月13日。
似乎离她……还剩下三四天。
这是我唯一想让它成为谣言的信息。
……
半夜,手臂的麻木扰乱了我的睡眠。
她,正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
“她……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试图挣脱却又怕把她吵醒,只能作罢。
她似乎还在说梦话,“才不要……蘸……芥末……”
“不会让你去蘸的。”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