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周所众,乐永市是花怀国大陆部分的最南部,南临若音海,与若音州隔海相望。
话说这若音海典故那叫一个凄美……咳,跑题了。
话说回来。
平日这若音海海岸在晚上时寥寥几人,因为之前出现过晚上跳海自尽的事情。今日却是人山人海,即便是海风微凉,还下了一点小雨,也无法阻挡乐永市人民对雪灯祭的热情。
“呃,这位……?”
啥?你说不要在防控时期扎堆?
不好意思,只要你没有带上绿码,行程卡,48小时核酸检测结果,消毒水还有口罩的话,你一旦靠近这片区域,就会立刻被核碍苛氢的大白叔叔阿姨们给温柔地劝回家看直播。
当然,如果大家不直觉地扎堆了,也会被他们提醒就是了。
“……同学?”
另外,这一整片区域都已经经过了全方面无死角的连续四日的消杀,根本不存在风险。场外有志愿者们辛辛苦苦地维持入场秩序,场内安插有便衣的警察蜀黍。救护车和专业团队一条龙服务都待命中,相关部门甚至直接在半年前在雪灯祭场地的旁边修建了全新的医院和殡仪馆。
所以啊,大丈夫,大丈夫。
“这位同学,请你出示一下健康码和行程卡,谢谢配合。王小美同志,测一下这位同学的体温。”
“哦,哦,好的。”x2
“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就是就是,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慢吞吞的。”
哎呀哎呀,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就出神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连忙递给面前的这位漂亮小姐姐一只手,她把检测环*(注1)小心翼翼地套入我的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取走。
“好,进去吧,下一个。” 眼前这位声音沉着的志愿者同志只是看了一眼检测环显示的绿筛儿就放了我进去。
没说什么,我慢悠悠地向人声鼎沸的现场走过去。
今晚要好好享受呢。
……
“唔……嗯……”
“……我说啊,小霖,咱都选了两个小时了。”
“可是,可是……”汪诗霖纠结地看了一眼床头摊开的白色连衣裙,又忧心忡忡地看着靠在门边的自家的妈妈。
“……”汪妈轻抿一口快要溢出高脚杯的白葡萄酒,成熟的魅脸带着些许潮红。
“……唔……”
“好了好了,我家小霖不管怎么打扮,都是最可爱的。”汪妈突然走了进来,把高脚杯放在了书桌上,双手搭在了汪诗霖的肩上。两团 (咳咳)轻轻地瘫在她的头上。
“唔……可是……万一,他,不喜欢呢?”汪诗霖感受着头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犹犹豫豫地嘀咕着。
“……唉,你不是最了解你的那个小老公的人么?”汪妈摸了摸汪诗霖的小脑袋瓜子,鲜艳的嘴唇凑在小姑娘的耳根边。
“也是哦……才,才不是我,我的……”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耳根又烫又热,脑袋上冒出显而易见的蒸汽,想要支支吾吾地解释,却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亲妈如同小恶魔一般的戏笑,这才恢复过来,把这个亲妈硬生生推出房间,“好啦好啦,妈您还是回您屋里耍去吧,就别玩弄您亲闺女了。”
“噗噗,阿拉阿拉,这反应还真是可爱呢~”汪妈被自己的亲闺女锁在了门外,没有一点恼怒,反而脸上笑意。
锁上房门后,汪诗霖拍了拍通红的小脸蛋,走到床前,盯着床上的各种样式的衣物稍作思考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拿起最靠近床头的裙子到镜子前。
“他的品味……是么?噗嗤~”
……
周一感觉有些不对劲。
非常地不对劲。
可恶,明明,明明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只要再左一点点就好了,可恶啊!你这个,只会骗人硬币,的破铜烂铁!
嗷呜~疼!
‘……’
一股钻心的痛从周一的脚尖传来,周一的眼睛顿时微微泛红,几粒眼泪在他的眼窝子里打滚儿。
再看看这个抽奖机。
安如磐石。
‘……还真是……赔了硬币又伤脚啊……’
你行你上啊!别搁这逼逼赖赖!
‘……交给我吧,全都可以交给我。’
周一的双眼冒出了异常的红光,然后从腰包里掏出了最后一个5元硬币,自信而又坚定地向币槽投进去。
吼,看不出来你还蛮有自信的嘛,不是选择用100大钞直接买下波波鱼玩偶,而是直接投了最后一个币进去。
’……不这么做,怎么才能从这里抽到它?事已至此,早已经不是优不优惠的问题了,现在,是捍卫尊严的时候。没错,现在是为了尊严而战!今天哪怕是破产,从若音海跳下去,我也不会去买的!绝不!直接来吧!为了我们的尊严献上心脏!’
好!很有精神!
‘……接好了,抽奖机,这是……我最后的硬币了!’
拜托了!另一个我!
120秒后……
“感谢您选购双子波波鱼玩偶,欢迎下次光临!”
“……”
‘……’
周一抱着尚未拆封的双子波波鱼玩偶,右手提着雪灯,坐在纪念品店前的休息椅上。
(变成原稿双眼微闭眼泪直流微笑JPG.)
“好耶!粑粑最厉害啦!mua~”
“太好了,这下子结婚纪念日有救了。”
“……”
人与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周一只觉得他们过于吵闹。
“呵,这个世界毁灭吧,赶紧地,我累了。”
……
[时间:19:26:32]
[地点:若音海雪灯祭现场]
[目标锁定,开始猎杀]
[……]
[目标灵魂波动中止,猎杀成功]
[耗时1:25]
……
“呐,一一,等很久了吗?”
某只小可爱突然出现。
“嘛,并不是很久,”周一把玩偶和雪灯放在一旁,从座椅上站起身,摸了摸穿着绣着几朵清新的小花的白色连衣裙的汪诗霖的脑袋。
“唔~发型被揉乱了啦~”汪诗霖轻轻拍开周一的咸猪手,鼓起微红的小脸,顺了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的丸子头,奶凶地看向周一,“真是的……”
“哈哈,抱歉抱歉,谁叫这样的诗霖真的可爱到让我忍不住欺负一下呢~”继承了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恶魔亲王的周一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的玩昧,不理会脑袋上冒着蒸汽的汪诗霖,周一拿起一个蓝色波波鱼玩偶,递给了她,说:“喏,雪灯节快乐~”
“诶~谢,谢谢,唔~”小姑凉的小脑袋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这到了雪灯祭就热闹无比的海边之后,被海风吹得恍惚了罢。
“糖醋排骨。”她略显慌乱地接过玩偶,放进了空间袋*(注1)里,小脸蛋变得更红了。
“奶油蛋糕。”周一提起雪灯,默默地把剩下的那一个粉色波波鱼玩偶塞进空间袋。
“走走走!趁还没到九点,我们去逛一下摊子。”周一伸出了手,热切地看着热火朝天的不远处,对汪诗霖说。
“嗯,好!”汪诗霖把手放在周一的手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两人就像曾经一样牵起了手,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十指相扣了起来。自打第一次逛庙会两人走散后,他们都是这样一起走路的。
……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生命究竟有什么价值?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灵魂三问萦绕在枪射摊子的老板的心头。
明明是难得的赚钱的日子,明明庙会射气球赢奖品的玩法很受欢迎,明明已经有了十多年摆摊的经验。
这些事情碰在一起应该能让我今晚回本甚至赚它个盆满钵满的,好让我回鹤立市过个好年,为什么,为什么会酱紫……?
摊子老板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幽怨地看着正在高高兴兴地挑奖品的小姑凉。
倒霉催的!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偏偏让我遇到了“准公主”!
十分钟前……
周一和汪诗霖两人在周围传来的“啧啧啧”的声音中有说有笑地买了这个糖葫芦,买了那个面具,抓了几次金鱼。然后,小姑凉突然就看到了射气球的摊子。
“老板,这子弹多少钱一发?”
“嘿嘿嘿,咳,十块钱十五发。中五次挑一个小奖品,十次三个小奖品,十五次五个小奖品或者一个大奖品。”
小姑凉两眼放光地走到摊子前,看了一眼摆在展览柜上琳琅满目的奖品于是……
“老板,给我来十五发!*^O^*”
“好嘞~”
咔嚓——
高贵的准公主殿下拿过了臣服于她的玩具枪。
十块钱五发,发发爆球。
毕竟,“准公主”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这是乐永市和鹤立市两座城市所有游戏商场的人对小姑凉的最高敬(kong)意(ju)。号如其人,小姑凉无论是射枪射,飞镖,套圈圈,但凡是远程游戏,她都能发发必中,历时八年有余,无一不中。百里之内,可令各大商场老板闻之丧胆。
这老板也是倒霉的紧,刚刚因为赚了不少钱沾沾自喜,没有注意到小姑凉的到来。尽管老板今天晚上是赚了大钱,但是,那早已刻进DNA的恐惧,迫使他浑身发抖起来。
看着老板难堪得像火山熔岩凝固一般的脸,又看了看正一脸高兴地挑选奖品的小姑凉,周一揉了揉额头,上前拍了拍小姑凉的香肩。小姑凉正欲将那个特大号的猫咪抱枕拿下来。
“别挑太大的东西,也别玩上头了,我房间真的塞不下了……”每次小姑凉从商场里赢来一大堆的玩偶,手办之类的东西,几乎最终都会出现在周一的房间里。周一床上的那堆玩偶抱枕,便有九成以上是这样来的。这还是周一把很大部分给挂某宝上卖掉后的情况。
“好吧……”小姑凉略显失望,但也是放弃了那个比她还大的猫咪抱枕。不过还是开开心心地选了五个小物件塞进了周一的空间袋里,从周一手上拿回雪灯,牵起周一的手,蹦蹦跳跳地想要去别的地方看看。
……就不该给她我空间袋的权限。
周一摇了摇头,在老板一脸心有余悸地注视下被小姑凉拉去了其他摊子。
……
“这位靓仔,要来份乐永市地道的烤地瓜🍠莫?”
“生蚝嘞!三块钱四个嘞!不好吃不要钱嘞!”
“正宗卧龙州麻辣火锅~一人只要35元——!”
“南山杂碎~好吃不贵~”
“祈愿牌三块钱一个,三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闹市的喧嚣,夹着灰尘,驱跑了不足为惧的寒风。欢声笑语杂糅在此间,缤纷的色彩倒在了若音海边,让这边寻常死寂的海岸,重现了当年的盛况。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距离雪灯祭的正式开幕,还剩十多分钟,我在这里,代表作为主办方的乐永市政府为大家献上祝福!也是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工作顺利,学业有成!废话不多说,烦请各位移步到放灯处,”高塔之上,穿着南山州传统服饰的市长,站在麦克风前,张开双臂,俯视着喧闹的庙会,一脸兴奋地大叫,不理睬旁边正在揉眉心的秘书和身后笑着摇头的众人,这位处于不惑之年的市长如是说道,“诸君,雪灯节快乐……”后一句,却也不知道是同何人说的。
一时间,庙会更为喧嚣了,就算有大白们兢兢业业地维持秩序,但难免出现人挤人的现象。
“我们走吧,小霖,”周一将盒子里最后一颗章鱼烧吹了吹,塞进了汪诗霖的小嘴里,从长椅上站了起来,笑道,“待会儿可抢不到好位置看雪灯了。”
“哼嗯~”小姑凉嘴里还含着章鱼烧,她快速地嚼了几下,吞入肚子后,擦了擦嘴,便也跟着周一站了起来,和周一一起前往高处。
两人十分熟练地越过一拨动作不怎么自然的外来旅客,又静悄悄地穿入小巷里,通过小径走上去,直接抵达“老地方”。
这里是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石椅,普普通通的歪脖子树,以及普普通通的路灯,却是观看雪灯起舞的最佳位置,同时也承载了两人不可磨灭的回忆。
“今年要许什么愿望呢?”汪诗霖坐在石椅左侧拿出马克笔,把雪灯的内侧反过来,心愿栏处仍空无文字。小姑凉将笔帽顶在下巴,思索着她想许下的心愿。
“你还没想好嘛?”周一也坐了下来,看着正在思考的汪诗霖微微出神。
“嗯呐~⊙▽⊙”小姑凉似乎想多了了什么,用手遮住一副“不要看”的姿势,在雪灯上写下心愿,随后又把雪灯反回来,“现在想好了( ͡° ͜ʖ ͡°)✧——对了,一一你的心愿是什么呢?”小姑凉一脸高兴地看着周一。
“你呀,还真是狡猾呢~”周一揉了揉小姑凉的小脑袋瓜子,“明明不希望自己的愿望被我知道,却又想知道我的愿望。”
“唔~嘿嘿~”
……
地竹星的任何地方都是观察不到星星的,因为桑塔泰尔行星系内只有一颗行星和卫星,即是地竹星和有着“美丽与温柔”之称的白星。白星也就是在老百姓口中的“月亮”。
桑塔泰尔范围内除却两者和一些旧时代的驿站与飞行器之外,基本上都是一片死寂的陨石带和旧时代遗址残骸。就连桑塔泰尔500个单位光年之内,也基本上如此。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地竹人是寂寞的。
也因此,雪灯祭,是地竹人唯一能想象得到千余年前群星璀璨的场景的时候了。
对此,周一感触颇深。前世作为一位在繁星的注视下成长的恶魔亲王,他对于星星的情感比任何存在都要复杂。
在这个看不到星星的世界里,也就只有缓缓飞向高空的雪灯,才能让他深处的记忆淡去迷雾。
“星星的轨迹,代表着命运。”
“真理存在于我们的心里,而星星,则是我们的心。”
“每一个星星的黯淡,意味着一场不可挽回的破灭。”
“星象不是预知,而是告知。”
“……”
她……会感到寂寞么?就像地竹星一样。
在我们化作了流星之后,她仍是那个一心只为钻研星象的占星士少女么?
呵,真是越来越被这少年心性给影响到了啊……
无情无义的亲王殿下……
“呐呐呐~一一你看ヾ(^▽^*))),好壮观啊,好漂亮啊~”汪诗霖两眼发光地扯了扯周一的袖子,指了指那群缓缓升起的形状各异的雪灯,在只有月亮的高空之上,它们暂且捧起了孤寂的银月。
“是啊,真的很壮观,很漂亮啊。”周一摇了摇头,将那个温柔地注视着两人的迷糊的身影甩回记忆的深处。
“唔(。・`ω´・),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小姑凉都起来小嘴。
“噗嗤~哪有,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周一没忍住,眼前的小姑凉真的是太可爱了,可爱到周一想起来了高兴的事情。
“你在笑我?!”
“没有。噗哈哈~”
“你就是在笑我,你就没停过!(*`д´)。”
“嘿嘿嘿,因为我想起来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 )ノ)`-' )”
“没什么,”
周一拉起了汪诗霖的小手,看了一眼此刻正在发光发热的雪灯们。汪诗霖小脸茫然地看着被雪灯染得金黄的少年的脸,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就是说啊,一想到以后约摸着一辈子都是和你一起放雪灯,我就高兴得不得了。”周一侧过脸,微微一笑,眼中沉淀着五百多年的朴真的爱意。
不远处的草丛忽然间剧烈地抖动起来,大抵是风吹的罢。
“欸?”
汪诗霖ex.未响应。
不顾正在风中凌乱的小姑凉,周一又一次看向了化作繁星的雪灯。
它们在高空,它们飞舞。
它们随风而去,轨迹是命运的曲谱。
它们是雪灯,也是世间的思绪。
它们灿烂万分,它们短暂将无。
它们来自人间,它们归于凡俗。
它们成了星星,也要有像星星的归宿。
……
(未完待续……)
注1:检测环是一种源自旧时代的便携式健康检测器,只需要收集到被检测者的脉搏就能大致获得相关信息。据说在旧时代远不止是检测健康这一功能而已,但是科学家们至今都无法完美复刻旧时代的检测环。
注2:空间袋是一种源自旧时代的储存器,能以很小的本体,储存大量的物资,但是不能储存有生命特征的生物。现今的科学家们仍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原理。市场上所流通的空间袋,全部都是从旧时代的遗迹里挖掘出来的。就单凭蒙尘千年之久,还能正常使用,就已经颇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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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鬼知道我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写下本章的……】
【但既然写都写了,那就发布吧……】
【咱也懒得改了……】
【于是乎时隔多月,我终于更新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以后应该偶尔我想起来还是会更新的……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