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很希望能让豌豆跟着过来,但毕竟她还没恢复好,太勉强她我也也过意不去。
骑在摩托上,我眼前的景色飞速流转着。
脸被带着热气的风刮的生疼。
不远处就是壁垒的残骸,带着令人反胃的焦糊气息。
我在离壁垒稍远的距离停下了摩托,步行靠近。
然后就是那些毫无生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我就势躲到一棵焦黑的大树后面。
“快点把源种的残躯找到回去交差,大哥已经因为我们没能完成任务被王叫过去训话了。”
“被小鬼事务长机甲的死骸光线经过的地方一切活物基本连渣都不剩,这还要来找残骸是不是在玩咱们呢。”
没有黑橄榄精锐,领头的也不在,只有普通的红色橄榄球僵尸执行的搜查吗?
什么叫天助我也,我就知道今天运气不会差。
我从树后面现身。
轻松的摊开双手。
“嘿,先生们,一个美妙的下午,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烂地方度过呢?”
“只会耍舌头的讨厌鬼,别在那边叽叽喳喳,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我慢慢拉进和他们的距离。
“我这么让人讨厌可真是抱歉,可惜,这个地方的东西,对我来说还有点用处。”
“你意思是,要跟我们抢东西咯?”
我清楚的听见了他们捏指节的脆响。
“不,我的意思是,这地方的东西你们肯定带不走——唔……”
我还没说完这句话,一只穿着钉鞋的脚狠狠的招呼到我的肚子上。
整个身体震了一下,不过幸亏穿了轻型防弹衣,我没落个太难看的下场。
头上的瓢把被对方抓住,轻轻松松的提溜起来,那干瘪的眼眶里充满的是傲慢与不屑。
“你要知道,现在这里暂时算无主之地,王和人类方订的那些无聊协定没有了效力,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我就等您这句话呢。”
我把腰后别着的短管霰弹枪抽出来,枪口穿过他头盔的空隙,只听一声闷响,他撒开了手,倒在地上。
“你!”
另一个红橄榄球僵尸很快的发现了异常,他已经开始直直冲向我。
我没有躲闪,憋住气,感受到直冲向腹部的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裹挟着我狠狠的撞在一棵焦黑色的大树上。
“你们和你们的笨蛋大哥一样莽,真是太好了。”
又是一声闷响,他也倒在了地上。
以防万一,我从内兜里掏出两颗手雷。
把他们沉得像石像的尸体拖到路边,把手雷拉了环丢下去,再铆足劲把这俩货的尸体掀下去。
在崩的耳膜刺痛的爆炸声中,我放心的理了理衣服,朝着那片废墟走去。
虽然眼前的情况我一点也不相信这地方还有活着的东西存在,但如果是那个国王,说不定还有点可能。
毕竟是经历过一次那什么死骸光线的家伙。
我摸了摸这些断墙,只是手轻轻碰了一下,只听咔啦一声,原本还存在的形状就变成了灰尘和碎屑崩碎一地。
那这意思也就是说……
我跑回我停摩托的地方,戴好我的墨镜,把马力开到最大。
“走着!”
引擎声夹杂着我的欢呼声直冲向前,等到了废墟的所在地,我刹车急停,和摩托在这个足够大的地方放肆的玩了一把漂移。
残骸崩碎的同时被摩托的轮胎扬起,漆黑的雾气弥漫开来,终于在这里只剩下焦黑色土地的同时,我找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停在这惨烈舞台的正中心,看着染着灰尘的金发身影伏在地上,身下护着的是仍在瑟瑟发抖的小忧。
“国王陛下,这次能不能算我一次救驾有功呢?”
“每次一碰见你就准没好事。”
我看着她身边的菌丝碎屑,又看她那无精打采的样子。
“上车吧,这地方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早晚还会有僵尸过来的。”
“笑话,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的力量我当然清楚,可你的小忧不一定没事。”
“什么意思?”
她起身看着她保护着的紫发少女,身上一大块接一大块的烧伤像恶心的笑脸贴在那细腻的皮肤上。
“国王……陛……下……我……没事……”
“一国之君还老闹小孩子脾气,只会让身边人跟着受苦。”
我把下车把坐垫底下的头盔拿出来,看着已经不知所措的国王。
“所以,你怎么选呢?”
我把头盔递到她面前。
“如果小忧留下一点疤痕,我就要把你斩首!”
“别强人所难,我是商人,不是神医。”
我把头盔扣到她的脑袋上。
她紧紧抱住小忧,不情不愿的坐到我的摩托上。
我刚刚上车,她突然从后面掐住我的脖子。
“给我开的稳一点,车上有伤员知道吗?”
“是是是,好好好……您把手撒开成吗?”
她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的放开了手,我侧过脸看着她,那神情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坐稳,出发了。”
归程极为顺利,她一路上一不吵二不闹,只是抱住小忧,眼睛看向无垠的原野。
到了家门口,她才突然开口。
“不行了,灵魂力不够了。”
“什么意思?”
搀扶着小忧的她骤然缩小,倒在我的脚边。
我赶紧扶住快要跟着一起倒的小忧,把那个小小的公主夹在胳肢窝里。
到家时已经快要黄昏了,不知道豌豆……
突然门开了一道缝,碧绿的发丝最先映入我的眼帘,其次就是那张就算盯上一整天也不会腻的脸。
虽然这张脸现在带着些许不满的表情。
“主人,您又偷偷往外跑……”
“还是担心将来合作伙伴的安危啊……哈哈哈……”
“所以您身边和胳肢窝里的就是……”
“来搭把手,收拾两间客房出来,今晚估计得忙活一阵子了。”
豌豆想接过我肩上靠着的小忧,我摇了摇头,示意让她把我胳肢窝夹着的公主殿下接过去。
她接过去后,喊了一声土豆,土豆出门看了一眼,不知怎的,我还没开口,她就心领神会的跑到没用过的客房里收拾起来。
我扶着小忧在客厅等,看着已经开始结痂的创口,盘算着该怎么处理。
“客房收拾好咯。”
土豆的小脑袋从房间门口探出来。
“好的,多谢了,土豆。”
我抱起小忧,放到已经铺好的洁白床单上。
“你先到客厅等着,等下我做饭,帮我打个下手。”
“好的。”
我急匆匆上楼拿药和纱布,还有棉签之类的东西。
下楼之后先给手用酒精消毒,再把小忧的头用枕头垫的高一些,然后就是把那些创面的渗液清理干净,除痂,敷药……
这种处理对生理和心理都是磨炼,我带着一头汗包好纱布。
这样子肯定不能盖被子了,我从柜子里找出一张毯子,尽量轻的盖在小忧身上。
出了门伸了个懒腰,然后才莫明其妙想起来。
“话说源种见到的时候,都没什么正经衣服啊……”
我小声嘀咕着。
“怎么了?”
土豆突然凑过来问我。
“没有没有,我在想晚上吃啥。”
“还是面条吧,我想学!”
“这个不能顿顿吃面条吧,今晚煮粥吧,有个伤号,吃点流食好一点。”
“好吧……”
“别不高兴啊,之后什么都会教你做的。”
“好!”
真是像六月天一样的脸啊,也是,总算是有点像这个年龄的表情了。
然后我又愣了一下。
她们的年龄……
究竟……
“又怎么了?你的表情有点怪哎?”
算了,追究这些也没意思,先把今晚的晚饭做了是正事。
本来还以为餐桌要加人,结果那个公主殿下在熟睡,伤号肯定是起不来,所以桌上还是我们仨。
又是一段平静美好的时光,我把粥先盛出一碗,剩下的放着。
“怪不得煮的这么多,原来是这样。”
豌豆正帮忙收拾清洗餐具,我看着她微鼓的小腹,差点笑出声来。
“看你这么拼命喝,我还怕煮少了呢。”
“那是因为主人您总是喜欢把剩下的饭菜啥的自己吃完,我看着锅里这么多的量,您自己吃完可能会撑死的!”
不行了,明明她是这么严肃的表情,为什么我这么想笑。
“行了,收拾完后你还是到后院走走,就这么睡的话肯定会很不舒服的。”
“知道了——嗝~”
空气突然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豌豆的脸颊已经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了。
——不过……
好想笑——
好想笑——
好想笑——
“我先去看看小忧……”
我死死抿着嘴角,端起碗离开厨房。
到了这里,我的笑意也就散去了。
因为床上醒了的人,她那个眼神明显是在把我当敌人看待。
“公主殿下呢?”
“在另一个房间睡下了。”
“带我去看看。”
“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吧。”
“带我去看看!”
她咬着牙掀开毯子,眼神里满是焦躁与愤怒。
“不准!”
我也强硬起来。
“我费劲救你俩回来可不是让你在这闹脾气的。”
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到医药箱里翻出消炎药。
“想见她就把饭和药给我吃了,明白吗?”
我估计我现在的表情很接近那个屑戴夫的表情了,因为她脸上恐惧的神情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然后我直接甩门出去。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烦躁的抓着下巴。
“之后该怎么办呢?”
“你还会在意之后的事情吗?”
“我可不是那种只顾眼前的人,那样的话在这地方可是活不长的。”
身旁,那个熟悉的金发身影又出现在面前。
“能聊聊吗?”
“来自一位日后重要之人的邀请,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圆月,此刻把轻柔的光,撒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