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但还是不能不跑。
“你说你龇着牙那个样子干嘛?看的我瘆得慌。”
“我刚刚差点就嗝屁了,现在喝口水估计能分成二十多束漏出来,还不许我呲个牙?”
“所以现在还要回去干嘛?”
“总不能就这么丢下豌豆自己跑吧!”
“人家刚刚自愈完,是最好的状态,你去说不定会帮倒忙。”
“那鬼东西精的很,双拳难敌四手,我怕豌豆吃亏。”
我刚跑到门边,一只纤细的手落在我的面前,旁边还有一把沾着鲜血的枪。
那个切面简直可以用艺术形容,就是这手的主人,让我有些心慌。
豌豆咬着牙用枪身顶着地刺如暴雨般凌厉的挥刺,佣人服已经千疮百孔;地刺的表情愉悦无比,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应该是无与伦比的享受。
我把手里的折叠刀扔了过去,意料之中的被瞬间弹开。
接着那闪着凶光的赤红色瞳孔对准了我。
“主人!你回来干什么!”
在豌豆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的同时,那带着病态笑容的脸已经与我的脸无限逼近了。
甚至为了避开我脑袋上的瓢把,她微微的歪着头。
刀钉在附近的地板上,地刺手里的尖刺已经微微刺进了我的脖颈。
这些源种都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恐怖力量,这边的什么破神还是个花瓶,连个像样的能力都不给我。
在哪个世界都一样,拼命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咬紧牙关,把下巴死命往下甩,一瞬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脖颈的撕裂感。
同时,面前的这家伙也意料之中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左手捏住哗哗往外冒血的脖子,然后侧身对准她的腹部直直一脚。
她后退了好几步,坐在墙边,沉下脑袋,不再动弹。
呼吸与心跳的节奏开始有些不受控制,我蹲坐下来,咬紧牙关深呼吸。
“真是搞不明白你,总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明明那么脆弱,就这么不怕死吗?”
“土豆,注意一下,别碰到那些黑乎乎的玩意,我伤口的血液不太对劲。”
我看着四周和自己手心像油漆一样的浓黑色胶体,很难想象这是我身体里流淌着的东西。
“这种怪胎你们还要护着,真是想不通,你们的能力加入旧城,明明是可以过的很好的……”
倚靠在门边的豌豆神色突然黯淡了。
“不会吧……”
这句泄气话从她口中漏了出来。
她把视线对准我,嘴唇轻启。
似乎想说什么。
不过,一个银白色的影子瞬间从我眼前闪过,带着眼前万华镜一般的景色流转之后。
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嘴里鲜血混杂着泥土的味道。
不对啊,一楼是原木地板啊……
然后我的脑袋被她抓着瓢把掀了起来,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了溅满了血污碎裂的地板。
人体真是奇妙啊。
很快,我的脸又回到了那个坑里。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掂的清楚的。
不过……
“咳……咳……黑……牙……”
黑影闪过,她轻松的侧脸躲开。
我抓紧黑牙,对着她的胳膊划去。
她轻盈的松开手起身,另一只手几乎是同时抓向我的刀。
我趁势在地上打了个旋,缩身,蹬腿。
“真是有趣,你怎么比原来硬气了这么多啊?明明以前只要被卡住脖子就颤颤巍巍不敢还手的。”
她后退两步的同时笑着说道。
意料之外的事情——我的视线已经不再模糊,伤口以一种扭曲的状况合并起来,我很清楚的意识到,这肯定不是愈合。
然后就是眼前的这家伙,银白的头发,发梢却成了棕黄色。
从她手心一闪而出的银白色钢刺。
眼前瞬间只剩下她那疯狂的笑脸。
肩膀,眼睛,手臂,小腿,脚掌,手心,小腹,肋骨……
已经分不清从前面还是从后面了,只能感受到身体像一块多米诺骨牌被推倒,然后钢刺从身体各处钉进我的肉里。
“反正头儿只说带你回去,还能喘气说话就行,我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如果这也叫有分寸,那我要怀疑一下这边的度量衡是不是和我们那边是反过来的。
枪声从楼上响起,子弹击碎钢刺的崩碎声从四面八方灌进我的耳朵里。
眼前一片漆黑,我咬紧牙把手从地上扯出来,清楚的感受到了挥手时带起的风穿过手心的孔洞。
身体上每一处伤口都好像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蠕动着,试图把钉进来的钢刺挤出去。
那只空了的眼眶里突然出现了异物感,仿佛要撑开我的颅骨。
“都说了只要跑就行了,豌豆就算打不过也是可以很轻松逃出来的,你这傻东西楞上个啥啊?”
土豆带着十分无奈的语气拔着我身上的钢刺,大滴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
等下,视力恢复了?
我惊讶的抬起脑袋。
千疮百孔的身上,涌出的漆黑的污血,居然蠕动着吞掉了钢刺,然后一只血红的眼睛从伤口处睁开。
“土豆,躲开点。”
她看着突然坐起的我,跌坐在一旁。
“这……这是……”
几乎无死角的视野,奇妙的感觉。
激战正酣的豌豆和钢地刺看着坐起来的我,都愣住了。
我抬起自己的双手:手臂,脸,手心,肩膀……
只要是被钢刺刺穿的地方,都是爬满了眼睛的状态。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自己住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可悲的邪教徒。”
瞬间,四面八方,亮银色的钢刺涌了上来。
我跃起,一手撑地,旋身,双脚点地之后身形一斜,又是一个空翻。
每一根钢刺的轨迹都在我的视线里,身体轻盈无比,这一切的动作都行云流水。
现在的状态说不定可以试试去通关东方。
“真是有趣起来了呢。”
她带着她的招牌笑容俯身疾冲过来。
我甩手扔出折叠刀。
她轻松侧身躲开。
“就这么喜欢扔你的那把刀吗?”
距离合适了。
我平展双臂。
她似乎也被我现在的反应力惊到了。
但她已经没有反应的时间了。
于是,她结结实实吃了我一记双风贯耳。
终于,这位在房子里大闹特闹的家伙歇了下来。
“好了,不想死就把你左眼上的东西取下来吧,我暂时会帮你的。”
从未听过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
寒霜一瞬间结满全身,我一瞬间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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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主人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门突然被打开,金色的长发带着欢快的节奏抖动着靠近她们。
“看来,今天的客人不止我一个啊。”